第9章 杀意尽
柳如烟嘴角微翘，眼藏寒芒，负手握住桃夭剑，悠然自若，暗道：“若非顾及爹与叶伯伯，我早出手，那轮到这厮猖狂。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周八，过黑河轻而易举。”
嗡——
一声清鸣，桃夭出匣，柳如烟挥剑一抖，一道剑光迸射发出，掠过众人眼目，在江夜下呈现草白之色，气势如虹，直奔周八而去。
剑风呼啸而来，周八脸色剧变，惨白如魅，瞳孔瞪大似要裂出一般，心神慌乱，他怎见过如此威势，欲避之已是不及。
剑气之速迅疾如风，其力兮若雷霆，转瞬至前，周八本能反应，侧身一闪，剑光便落于其肩。
噗——
鲜血猛然飞溅，如桃花绽放，一只手臂如断枝般飞出，随一道扑通声响，坠入江水。
“啊——老子的胳膊！”惨叫声刺破夜幕，周八另一只手捂着伤口，鲜血如泉喷涌，疼得他单膝跪地，脸庞不停抽搐。
柳如烟飞步至前，剑尖随风而动，瞬息间已架于周八脖颈处，声音冷冽如冰：“让行，否则死！”
氛围凝重，周边众匪见此一幕，皆心生畏惧。
叶辉见状，心中狂喜，上而大笑，猛地一脚踹向周八面门，喝道：“让尔装逼让尔狂，敢觊觎吾侄女，该揍！”
周八单手捂脸，鼻梁歪曲，双孔流出鲜红之血，苦涩泪下，痛苦难当，双膝跪地，哀求道：“叶兄，饶我一命，求你别再打了。”他转向众匪高声喝道：“你们怔着做甚，速速开船放行！”
听其命令，众匪匆忙掌舵，江面船只散开，迅速让出一条水道。
柳学谕在一旁，面色由忧转喜，见周八被自己女儿一个回合擒下，又被叶辉揍得鼻青脸肿，冷笑不止，上前也是一脚踢来， 喝道：“五千两白银，速速归还，否则死！”
“柳学谕，你别太过分！明明是……”周八愤怒至极，欲要腾身而起。
柳如烟寒眸一瞥，杀意尽显，她手腕微动，桃夭剑分抵其咽喉，划出一道细长血痕，声冷如霜：“跪好，莫要乱动！”
周八心头一凛，硬生生止住动作，不敢乱动丝毫，连大气亦不敢喘，心道：这哪是小美人，分明是杀人狂魔。
一番僵默，周八感到颈上之剑稍退，方敢对尖嘴匪徒目光示意，道：“猴儿，快把柳爷银子搬至舟上。”
那叫猴儿之匪，受其命，吩咐手下驶舟，近至柳家船，欲带七八人搬箱。
柳如烟寒芒射出，直盯尖嘴匪徒，警告道：“只许两人上船，若其余人敢踏前一步，便送尔等见阎王！”言罢，桃夭又逼近半寸，吓得周八急声喊道：“猴儿，听柳女侠之命。”
猴儿微愕，唇角抽搐，此女当真谨慎，他本打算带人上去，先挟持柳学谕或者叶辉，然后以人换人，救出周八，却不料柳如烟看破计谋。
五箱银锭搬上船，柳学谕难掩笑意，一番周折，怒赚了两千两白银，心下暗想：倘若带烟儿走江湖，四处打劫匪徒，岂不比贩鱼赚钱容易？
老大在柳如烟手上，猴儿只好作罢，放众人离去，带领众匪跟上柳学谕一行人。
柳如烟立于船尾，眼神冷冽，如冰霜覆水，警戒之心未曾放松，言道：“尔等必须保持五里以上。”她此举以防放人之后，众匪反戈追击他们。
次日晌午，柳学谕等一行终离黑河江域，周八捆成粽子状，置于扁舟之上。柳如烟眸若寒星，冷声喝道：“周八，速回遣散黑河帮，倘若下次吾渡黑河，尔等再敢作乱，必将黑河帮一网打尽。”
船行江上，风送扁舟。
周八垂首，眼神发寒，心怒道：待我回去必追杀尔等，敢废我一臂，还抢我两千两银子，此仇不报，何以为匪？
叶辉见状，心中不平，愤声问曰：“烟儿侄女，何不直接除此大患？此人罪行累累，屠戮无数，凡是过黑河之商船，少不得被劫迫害。”
柳如烟眼中寒光一闪，缓缓答道：“叶伯伯，您莫急。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又道：“且备一小舟，我亲自监视其行，你们先行一步，免得我分心。”
经昨夜事，柳学谕对柳如烟的本事深信不疑，闻言心中稍安，叮嘱道：“烟儿，行事当心，遇强则退，安全为重。”
遂后，他与叶辉扬帆远去。
黑河尽头。
一叶扁舟静停，有一黑袍剑姬，负剑而立，冷眸扫瞻四野。
半炷香时间不过，远处水面掀起浪涛，十余艘大船如矛射来，乃周八率众匪急行军之势。
众匪见独木舟中柳如烟形影孤立，神色倏地一慌，周八大声下令：“箭手准备，给我放箭！”
随即，千箭齐发，铺天盖地射向柳如烟。
然而，剑姬临危不惧，寒光逼人，唇角泛起一抹邪魅。她轻踏虚步，灵力周身涌动，桃夭剑光闪烁，决绝一挥。
铮——
声震四野，一道玉清之气破空而出。顷刻间，化作千道剑气，纵横交错，前来犯袭之箭矢尽数化为乌有，遭此剑气削成无数碎片洒于江面。
此刻，柳如烟似有所悟，“一气化三清，并非只能幻化三剑，其中还蕴含着玄妙剑意。”她抓住些许头绪。
剑势尚未尽，剑光一展，震天巨响之下，一艘巨舟应声裂为三截，狂暴的剑气让木板横飞，船上百余人惊恐落水，江中响起一片哀求之声，却无人敢前往救援。
柳如烟气势如虹，冷视四方。
此时，猴儿见状，大惊失色，急声高呼：“速速退船！此女乃修士，手段通天，非吾等所能敌！”
猴儿心知修士之力，一怒之下足以颠覆江湖王朝，何况是他们这些不过江湖中小小帮派。
众匪闻言，心生畏惧，急忙调转船头，慌不择路地撤离此地。
柳如烟见众匪纷纷转船逃离，寒眸一瞥，冷哼声中，凌空又是一剑斩出。
剑光如电，咻地一声，直奔尖嘴猴儿而去，霎时卸下其双腿，惨叫声不绝于耳。
此时，她杀意大盛，飞身跃至大舟之上，剑光所至，鲜血四溅，头颅横飞。身影如鬼魅般快速闪动，片刻之间，已斩杀数百人，江水染成血河。
舟上之人或哀嚎，或哭泣，或惊恐投江。
更有人见这等神仙手段，瘫软跪于船板，拼命磕头求饶，声声悲呼：“我等有罪，冒犯仙子，恳求仙子饶我等一条生路，我等皆迫于无奈才落为匪寇，日后定当痛改前非，良善为人。”
周八亦是跟随求饶，心中暗恨猴儿不智，自念若非其初提议，断不会惹此灾祸，黑水帮今日恐怕真要覆灭矣。
然柳如烟冷哼一声，挥剑如画，气如墨，剑剑寒光，头颅滚落。江风怒号，其意不在涛声水响，在乎饮血长吟。
至此，末了一剑飞出，周八头颅脱颈而去，瞳孔中恐惧裂开，扑通一声入江。腥臭之气弥漫至黑河尽头，烂舸残肢面如苍，血水染红半边江。
剑姬收桃夭入匣，乘一叶轻舟，飘然离去。
待其倩影远去，江面上漩涡涌动，吸食氤氲血气，一道黑影如巨蛇般游动，贪婪吞食那些残肢断体。江水之中，骨头崩脆之声连同低沉呜咽之音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