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君子
本章警告：本人不喜肖紫衿，若有对其观感尚可的可以略过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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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顾门重建，楼台屋宇如当年却非当年，来往江湖客多不胜数，大大小小的门派也纷纷前来拜访，武林重会，盛如朝阳。
“花花，给我灵力！”，还没登通往四顾门的长梯，云苓给方多病打了个招呼让他等等，便拉着李莲花到无人处，伸手就索要，脸上则是抑制不住地狡黠。
李莲花打量她，抬手时又收回，下一刻双手抱胸，调笑道，“小丫头这是打什么主意呢？”
云苓见状直接去把他的手扒拉出来，朝他挑了挑下巴，“先传过来，快点快点，方小宝要等急了！”
彼此掌心相对，她还催促着晃了两下，李莲花无奈摇了摇头，纵容地输去了大量的灵力，小姑娘十分满意，暗自弯着眼睛坏笑。
这姑娘小算盘啪啪响，这是要找谁麻烦？四顾门里她不喜的可不止那一两个。
李莲花刚想说什么，云苓却松开了手，带着未尽的笑意道，“我先进去办事，你和小宝进去参会吧～”
她说完召了隐身符箓就匿了身影，李莲花一眨眼面前的人就遍寻不见了，真是一点儿询问的机会都没留。
云苓一路寻找飞到内院，才看见肖紫衿正跟纪汉佛、白江鹑和石水谈笑，哦，三个男的笑，石水横眉冷对谈了一句就往大堂去了。
“难得各位推举，实在盛情难却”，肖紫衿满脸堆笑，“以后定将我四顾门发扬光大。”
这一副战利品已经是囊中之物的态度，真是膈应人！
云苓冷冷‘呵’了一声，轻盈落在那伪君子边上，拿出炼制好的丹药握住将之化为齑粉，取了一部分并施法唤来一阵清风，带着粉末让肖紫衿吸进去了微毫，确认起效后，云苓微微眯眼就等着看好戏了。
‘梦里飞花’，服用者看似清醒但早已深坠梦境，在意识中所见，常是自己渴望之物，一旦真的被诱惑到，那么就永坠其中——当然，云苓贴心地将药方半数换了凡间可替代的草药，去掉了此药伤身之处，药性大减便不会醒不过来，但是够用了。
此时肖紫衿似乎是被风迷了眼，他微微闭了闭眼，然后不以为意地接着跟人寒暄，待大堂宾客云集，他便自信满满地走了过去。
肖紫衿摆着一门之主的架子在台上往前一迈步，“诸位，四顾门沉寂十年中，江湖诸多变迁，如今金鸳盟余孽贼心不死，为乱武林，我辈除害平乱自是义不容辞，重整四顾门，也是为了重聚各位新老朋友，齐心协力铲除武林邪魔外道，肖某德浅才疏，难当重任……”
他话未说完，眼前似有晃动，然后就听见下方各个门派的掌门纷纷恭维。
“肖门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可是我们武林表率啊！”
“说的是啊！而且您都带领我们铲除了金鸳盟，笛飞声都被您关在一百八十八牢了！肖门主，原来还有个别余孽吗？”
“肖门主可真是谦虚啊，吾等甘为门主驱使。”
“我南山神门同为肖门主马首是瞻。”
肖紫衿略一恍惚，想起来了前不久他已经如计划那般彻底铲除了金鸳盟，原来威胁过他还拿他当肉垫的笛飞声都被抓了，这时耳边武林众人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他不由得开怀，还不忘谦虚地推辞几句。
“要我说！”，一位青年剑客站出来，拱了拱手，“四顾门有肖门主才是前景无量啊！前门主还是不及您的！”
“说的对啊，那李相夷在武林树敌何其多，为人又桀骜不驯，哪有肖门主这样儒雅风流，令人称道啊！”
此言一出，就像是正对肖紫衿的心意，其余人都纷纷附和，甚至还推举起他为武林盟主。
“欸～虽说相夷错处颇多，也如诸位所说，他不及我有引领正道的能力”，肖紫衿脸上笑得都皱成了一团，“但是他毕竟创办了四顾门嘛，诸位推举我当武林盟主，我更不能无视前人建树了。”
江湖客们连声赞扬，肖紫衿被淹没在美言中喜不自胜，恰时，天下第一美人‘乔婉娩’走了过来，就那么温柔的笑着，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紫衿，我早该知道你比李相夷要好得多，你才是大英雄，我们成亲吧！”
众人起哄声响起来，肖紫衿咧开嘴，“阿娩，嫁给我才是对的，李相夷算什么，你以后就是盟主夫人……”
他沉醉于眼前人的魅惑中，周围人的推崇里，如梦似幻，实乃人生极乐。
若是直接抹掉李相夷的一切就更好了。
他正这么笑着坠梦，而突然一声又一声惊叫强硬地把他从美事中拽了出来。
乔婉娩急着抓住肖紫衿肩膀用力摇晃，“紫衿！你在说什么呢？你疯了么？！”
“肖紫衿！你在那傻愣愣地干嘛呢？”，方多病猛地站起来指着他，“我刚还听到你说到了我师父？”
此人上来说担不起重任，然后又呆傻地嘟囔李相夷有错且远不及他，还云里雾里地说什么武林盟主，什么成亲的，身坐上位的人听得几句荒唐言论，也就下方的江湖客们看见这位所谓的大侠跟个傻子似的呵呵笑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
乔婉娩见情形不对便过来挽回局势，拽着肖紫衿好不容易让他不犯病了，因为他眼目清醒，并不像是迷幻状态，其余人才没当众泼他一杯茶水。
肖紫衿意识骤然通透无比，刚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清醒梦，回过神来时，他就看见所有人用异样地眼神看着他，美梦立刻变成了噩梦。
大多数人以为他憨傻了，各自开始窃窃私语，这在肖紫衿眼中，就像是所有人都在讥讽他。
他脸色一白，说着有人下了迷药，登时下面的议论声更重了，肖紫衿惶惶退却一步咽了咽口水。
李莲花耳力极佳，听得那些模模糊糊地话，比坐上位那些人还清楚，他垂眼哂笑，对这个昔日兄弟，也加了一层新的认识。
李莲花叹了口气，突地耳边却有传音入密，心爱之人清甜的声音柔软地唤他。
“花花，不要在意这种人哦，你要更在意我才对”，云苓故意强调起占有欲，还认起错让他转移思绪，“好吧，这次又是我干的，你曾经为江湖为四顾门付出大量心血，我才不要他当新门主呢，他只是把这些当成个人炫耀的工具，要当还是乔姑娘当！”
李莲花从来都会认真听完她说话，末了，他传音回道：“阿苓说得有理，李相夷也并不喜欢把江湖事交到一个只顾私欲的人手中。”
“——还有，阿苓自然是我放在心上的。”
云苓站在他身边还用着隐身符，闻言微怔然后嫣然一笑，无人得见的妍姝丽色，写尽心动。
神识流转间，她觉察到入山门处有人姗姗来迟，这种古怪的刻意压轴行为，和那中年人脸上肆无忌惮的神色，让云苓有点在意，她顺着四顾门弟子的角度查看来人信息，立刻了悟。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立刻去往屋外，抓那刚到的万圣道盟主——封罄。
台上乔挽娩略一拱手，神色自若，“诸位豪杰见谅，肖紫衿今日失态，接下来的事由我暂管。”
“乔姑娘”，李莲花施施然起身，带着标准的神医版本笑容道，“肖大侠说自己无力担当重担，现在又身体不适，以我行医多年来看应该是癔症，需得长久调理。”
“可乔姑娘宠辱不惊，那新任门主还是由乔姑娘你担任吧。”
李莲花抛出这新人选，又扫了一眼方多病，大少爷机灵了不少，立刻带头附和，李莲花才浅淡一勾唇，文雅地坐回原位，举手投足公子如玉，还如往常一般整理了膝边的衣带，一派清风朗月的气质。
肖紫衿从他出言就不爽地盯着，听到门主之位被让渡，脸色白中带黑，这会儿又看到他通身潇洒做派，本能地对应上了曾经的李相夷——当年那人也是这般整理衣衫的！
是他！果然是他！
这‘大侠’瞬间恼怒，但碍于场面暂时忍住没再露相。
一人提新门主人选，又一人起势带动，众人也渐渐开始表达赞同，乔婉娩深深看了一眼李莲花，便接下了暂代门主之责，之后以稳定江湖各派为主谈论，讲江湖同心人间正道，四顾门的复兴大会还算是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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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澄澈如洗，偶有晴云缱绻，李莲花与云苓携手来到崖壁边的空地，这里来往无人，只有一座衣冠冢，立的是李相夷的墓碑。
“不是乔姑娘，是肖紫衿”，云苓刚到便奇怪这信函约见的是这个地方，于是查探了一下邀约者，结果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李莲花看着墓碑略有感慨，听到小姑娘这一息可闻的嫌弃，那点世事无常的伤怀都变成了轻笑。
不出片刻，肖紫衿忿忿地走过来喊道，“你果然来了，李相夷！”
这语气让云苓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李莲花则云淡风轻地转身，“李相夷已经死了，他的坟墓还在这里。”
肖紫衿从一开始就打着乔婉娩的旗号说着什么青春啊艰难啊的，归根到底就是把责任全推给了李相夷，而他昨日丢了脸，此刻更是心眼比针孔还小。
“我看你就是回来看我笑话的”，肖紫衿愤愤不平，“复兴大会上，你是故意把门主之位给阿娩而不交给我！”
云苓听不下去这玩道德绑架的伪君子说话，一叉腰斥道，“你是不是有神经病？！你自己心智不坚发了癔症，这也怪别人？！还有刚刚说那么多，你明明自己不行还要怨怼，真是小人之心甚笃，平白招人嫌！”
“你是什么人？！”，肖紫衿看到这美人身姿绰约，眯了眯眼，嫉妒心更盛，恨声道，“不愧是李相夷，现在身边还有了新的红颜，如此美人你要，阿娩的心你也……”
“住口！”，李莲花揽住云苓，目有寒星，沉声喝道，“肖紫衿，你不该如此贬低乔姑娘对你的感情，我的存在也不是你们的问题，而且，我已心有所属，阿苓便是我的爱人……”
“心有所属？呵！你回来了，你说你心有所属，可是阿娩还不是对你念念不忘？”，肖紫衿抬手拔出破军剑直指李莲花，“你要么跳崖，要么出手，我要一个你死我活的答案！”
李莲花视线投向那剑锋，继而缓缓抬眸，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他面有冷意，开口道，“肖紫衿，如此就出招吧。”
“哼！你还是跟当年一样自负。”
他说完就持剑袭来，飞身过时带着恼羞成怒，可惜没一招能打的，李莲花带着云苓旋身躲过，直接一掌就拍掉了他手上的剑，再以细微内力隔空对过，肖紫衿被击中连退了好几步。
此招仅让他气血翻涌几天，李莲花终究未伤他。
云苓撇撇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打不过还非要说别人自负，可悲！
可肖紫衿至此仍然不依不饶，杀人之心犹不绝矣！
他出招就朝两人门面而来，小姑娘本就忍了许久了，此刻生气着上前一步越过了李莲花，用灵力挡住剑尖之后，再一挥袖而去，霎时铮铮之声起，破军剑剑身出裂纹，哀鸣着被甩到了旁边的峰顶树间，肖紫衿则被推飞了丈余。
“肖紫衿，自己的剑，自己找去吧！”，云苓看到乔婉娩已然走近，她瞪了一眼倒地的人，“你应该向我们所有人道歉，自己想当杀人犯，我们还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更不要因为你自己的不自信不信任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原因！不然的话，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云苓说完，气呼呼地拉着李莲花，朝踱步过来站定的乔姑娘告辞，两人相携而去。
神识覆盖之余，她听见乔婉娩带着泪意又漠然对肖紫矜说，“我只庆幸没有让你做四顾门的门主，若你成为门主，那岂不是所有人的生死都要由你的私欲决定，如此折辱了四顾门”
“——你我，还是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