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探六爷仓库
我们开车回了勐君父亲的西医院,立仁的腿也没啥大事,就是被匕首划的外伤,本来要先止血,但是打开裤子一看血早凝住了。简单缝了两针包扎好我们进了勐君研究室。
冷面助理还是老样子,见我们来,冷冰冰的给我们沏了茶。立仁这会也不疼了,看着助理小声对勐君嘀咕:“哎,我说勐君,这孩子不会是你私生子吧,这古怪性格还真随你。”
“你私生子。”勐君说着要去捅立仁的伤口。
“我错了,错了。我是私生子。我是,窝草,你还真掐啊……。”
我站在一旁喝着热茶看着他们这样打闹,心头一阵暖意。想起在讲武堂的时候,日子虽苦但是我们也是这样一路打闹过来的。
我一转头见那助理就在不远处的台子上忙着自己的事,像是没听见刚才立仁的玩笑,虽说是玩笑但是确实有些不尊重人。
而这孩子却装作没听见一样,看着他这般态度让我不禁好奇了起来。要说他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立仁这样说不发火也就罢了,反而能这般无视那些玩笑话也着实和他这个年纪有些不符。
我走过去想看看这小子在忙些什么,只见他在工作台子上摆弄着一个机器,样子很像是个古老的显微镜,但是又像个望远镜,奇怪的是边上一个蒸汽小炉子冒着蒸汽,机器上的有五组放大镜组成的筒子,蒸汽产生的动力使这5个筒子飞快的转着,没想到刚走了几步那孩子把手里的伙计一放,拿着一瓶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转身出去了。搞得我很没趣的站着原地发呆。
勐君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的?易飞,我发现你对什么都感兴趣。连着孩子都不放过?”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掩饰道:“没啥,就是觉得这孩性格也太过冷静,说实话在你这屈才了。”
“哦,那他干什么不屈才?”
“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
说完我看了勐君一眼,勐君好像没听懂一样,然后挤出一丝微笑:“看来咱们这位易飞兄,嘴比立仁还损啊。”
“别扯淡了,咱们还是说说这案子吧,王队那边我倒是不在乎,六爷可等我回话呢。”
立仁看了一眼勐君把话题扯了回来。我又看了看那机器,样子很是古怪,而且像是手工自己制作的。
“那个王队长不着急,他要是真着急就不会让我去验尸了。”勐君不紧不慢的说:“他就是想拿到我的验尸报告,然后好有理由说案子诡异,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用来搪塞上司罢了,而且这个案子他们上司能不知这其中的诡异?”
是啊,勐君说的没错,但是那只是官方的态度,和一旦破不了案他们找好的后路而已,而在我心里早已经把这个事和那本《修辞录》联系在了一起,必定林白羽也在追查此事,想没有关联怕也是自己骗自己。
最让人头痛的就是所有的线索都是无疾而终,我是不信鬼神的,只觉得背后的对手行事很是缜密,几乎没有马脚可寻。最要命的是,眼下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
此时的中国青年哪一个不是抱着革命救国,科技兴邦的思潮,这是个最乱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只要你敢做,就一定能有所建树,虽不说名留青史,可是乱世出英雄啊。
我的思绪越想越乱,但是也要说点什么,要不然还真的有些丢了手艺和威名,立仁以前是最依仗我的。
我转头看着立仁:“你说你在树林里抓住的那个人是日本人?”
立仁有些不耐烦:“说了八百遍了啊,肯定是小日本。”
“他没什么特别之处么?”
我心里想这伙人估计都是拥有神器的,以往的交手来看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集团。怎么和立仁交手的却是个白丁呢?
立仁眼睛转了两圈:“特别?啥特别?没啥特别,要不是我把他手臂搞脱臼了,他痛得骂了一句日本话,我也看不出他是日本人,其他完全和咱们普通老百姓一样啊。”
“勐君,御和堂雇佣的马车是散户还是长工?”
“都是大德行的车,都是老客户,怎么了?”
“德龙,你别告诉我,你又想去查大德行?”
立仁有些无奈,也怕他自己说中,因为这两日我们连续追查各种地方,如果只是这么跟着线索查下去怕是要把奉天翻个底朝天。
一种无力感缓慢的缠绕着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是问问,不会去查。”
“为什么?”
立仁不解。
“我们这样被牵着鼻子走是拿不到有用信息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冷面助理不知何时端过来三碗热气腾腾的黄菜羹,每人面前摆了一碗。
“忙活半天了,你俩不饿么?”
看来是立仁叫人送来的。
“讲究,立仁。”
勐君称赞着立仁。见我不解勐君介绍道:“这是宝发园黄菜羹,咱奉天四绝之一。”
我见这菜别无稀奇,怀疑的神情下喝了几口,不仅赞叹,这越简单的食材越要精细的制作方能展示厨师的手艺的精彩。一碗热羹下肚,我们三人这才真正的缓了过来。
我看着空碗里所剩零星的几个蛋花突然觉得我们把事情想得复杂了,而且每一次事件的背后除了谜团就是那种强烈的“被束缚”感,让人无力,我从来不喜欢被人控制,但是现在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是我能控制的。
越想要找到答案越是不能。而且每一次决定你命运的档口,你都不在,只有被摆布的份。
我看了看立仁和勐君,他们两个的样貌既熟悉又陌生。我突然想到什么,他俩似乎和我想的一样,我们异口同声:
“六爷仓库。”
我们三人再一次回到了六爷码头仓库,见我们再次赶来,看门的小警察也是脸上一惊,随之的表情确是我这一辈子怎么也忘不掉的,他面色诡异的一笑,还是老样子的对着我们敬了个军礼。立仁习惯性的白了一眼小警察:
“操,就你们这个德行还他妈能破案。把门打开,我要再看看现场。”
“是,是,王大探长。嘿,这不是看您激动么。我们哪能破了这案子啊,还得看您不是。”这看门的再一次低三下四的把门给打开。
他伸了伸手,把我们让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外,往里张望着。感觉怕是跨进一步就能没了性命。他依然低三下四的说道:
“我给你们看门,你们慢慢看。”
我刚刚要迈进去的腿突然停到到半空中,看着身边的勐君,脑子想的是:勐君怎么会在此地?他何时来的?为何立仁说了“再看看”,我们是第一次来啊,不对,余光处小警察低贱的笑随之一变,说不出的神秘而诡异,像是告诉你,你“你来对了”的意思。
而我怎么会有第一次来的感觉呢?努力回想着记忆,30分钟前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六爷仓库”还在耳边,但是我之前来没来过,却突然的不记得了。似乎来过,似乎又没来过,但刚刚立人和小警察的对话却是像说过一次一样。准确的说,他们又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
左脚落地,只觉得地面一震,耳边却是立仁的惊呼:“窝草,货呢?”
我这才发现,偌大的仓库空空如也,那浓重的药味,血腥鹿茸味道似乎只是我记忆里的错觉。
我疾跑几步来到那几个尸体所在地,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只有黑黑的地面,我再次回头身后却没有立人和勐君的身影,只有门缝外洒进来的一束白光,小警察站在其中,黑色的影子一点点拉长直至淹没了我整个身体。
他脸上的诡异笑容收住,摘下帽子,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长长的脸,八字胡,有些苍老木讷,我猛地惊呼:
“金国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