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社恐症又犯了
陈乾自己也当过学生，自然清楚学生现在流露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把放的够远的保温杯的盖子打开，抿了口茶，用很平静的口气道：“我们是实验班，应该要做整个年级的榜样，所以咱们今天的晚自习还是要正常上。”
此话一出，本来只是有几句细碎声音的十七班顿时炸开了锅，台下有几个不认识陈乾的女学生已经开始低骂起来，就连一向以学习为重的杨嘉璐也悄悄扯起了眉。
道理很简单，我可以自愿加班，但是不可以强制我来加班。
翁文文也是心里一沉，只好强忍住想上讲台前去摸摸陈乾脑袋看看是不是吃错药的冲动。
她又想起前世就听过陈乾班上的学生叫苦连连，那个时候说什么来着，翁文文不记得具体的内容了，但陈乾管班之严格是全年级人尽皆知的。
尤其是他还非常热衷于给学生灌鸡汤，从一周一次班会上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到每隔两三天就要换着贴在后边板报上的励志文章，他凭一己之力组建了个“陈家军”，还提出了些周末远足的方法去锻炼学生意志。
和在六班和蔼纵容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到了真正的主场吧。
翁文文吁出气来，她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全班的神情变成了什么样，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班级将来不会出现一些更大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且忍着吧。
翁文文透过窗户看到自己的脸，神色平静，没有因为强迫晚自习就要发疯的迹象。
……
“翁文文，小文子！”半梦半醒中，翁文文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那人的声音和曲多多一样的沙哑，就像只公鸭子在乱叫般。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翁文文别过头，她一睁眼便用余光瞥见了曲多多圆滚的身子，觉得属实有些晦气。
“你看到没？你们班运动会的口号。”曲多多戳了戳翁文文的背。
他和翁文文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了，好在也只隔了两层楼，六班又和十七班共用一个英语老师，而曲多多今年正好成为了英语课代表。
曲多多向来不是个喜欢做事的，翁文文也问过曲多多其中的原因，可曲多多只是一脸严肃的感慨：“身不由己。”
大抵是上课又说了什么胡话，被老师当成显眼包直接任命了吧。
总之有了这番身份，曲多多轻而易举地就混到了十七班教室里边。
“什么口号？”翁文文脑袋还很重，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曲多多看着翁文文一脸疲倦的样子，又狠狠地摇了摇翁文文的上半身，在她耳边大声说：“运动会口号！”
是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又要来了。
翁文文捂住自己的耳朵，又张大嘴打了个很冗长的哈欠。她不太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尤其是运动会，去年自己就是在图书馆水过去的，想来今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你们班陈乾准备了个好长的口号，你们到时还要举牌呢。”曲多多嘴巴一直在那叨叨，“话说咱们都高二了，运动会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你们班还有专门的彩排时间……”
彩排时间？翁文文慢慢回过神来，附中高中部的运动会的主力向来是高一高二年级，高三只有半天，不过开幕式认真准备的也就只有高一，高二大多只需要入个场即可。
老实说，翁文文并不想彩排，如果硬是要彩排的话，她希望是体育课。
“我真的搞不懂陈老师，哪有高二还专门花上一周放学后到晚自习的时间彩排的啊……”翁文文前排的女生也听到曲多多嘴里的话，似乎觉得找到了知己般，回过头来对着翁文文与曲多多抱怨。
翁文文高一没见过她，就连眼熟都没混上。所以当她听到女生嘴里振振有词，翁文文也只是礼貌地参与，没有表态，偶尔点头跟着笑笑。
女生又吵吵嚷嚷了好一阵，最后得出来个“早知如此就不来附中”的结论。
翁文文听到这句话，眼神清明着动了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还没等她开口，曲多多就把头往前伸，意味颇深地率先道：“难怪我没见过你，借读生？”
虽然是个问句，但曲多多其实已经认准了自己的猜测。
借读是一件太寻常的事儿，尤其是这几年政策收紧后，想要从外地招来生源就变得更加难，而且学校一定会优先优秀的学生，当年的聂霜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如果非南城本地人或者本地非附中人想要借读，大多也得满足一定的家世背景。
翁文文眼睫翻动，细微地打量女生，虽然没有自我介绍过，但对方的口音显然是正经的南城人，毕竟南城与其他的县城十里不同音，这点还是比较好分辨的。
女孩“嗯”了一声，弓着身子背过来，把椅子往翁文文的方向移了移。
“我叫李茹，你是？”
翁文文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模样纤细白嫩，在阳光下，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偏透明色的甲油。
翁文文咧开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翁文文。”
“还有我还有我！”曲多多眼见自己被晾着，也挤上前头去，“我是曲多多，六班的。”
“六班的？理科实验班，你好厉害呀。”李茹的眼睛亮了亮，暮光中有些诧异，转而又变成了惊奇。她也一把握住曲多多伸出来的手，眉眼弯成月牙。
李茹夸人实在是大方，这下反倒轮到曲多多尴尬，他把手背在身后，喉结微微颤动，“没有，就是运气。”
“文文你也很厉害，我看了咱们入学考的排名，你是咱们班的前十哎，就比我差一点，不过感觉你语文好好哦。”南城人说话喜欢拖长语音，有时候难免带有些撒娇的感觉，而李茹的原声本就甜美，更加衬托出娇意。
“也是……运气。”翁文文挠了挠两鬓的发，她原也想恭维一下李茹，又想起自己上回看成绩总表的时候也就瞄了瞄最高分的杨嘉璐，根本就没关注到眼前这人，只好一时语塞。
“咱们做前后桌，以后可要多多说说话。”李茹的笑容荡漾得更开，抓着翁文文的手更加紧密，一直到有其他的女同学找上来才松手。
翁文文眼瞧着李茹挽着女同学上厕所的背影，佯装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你们文科班可真是卧虎藏龙，有得热闹了。”曲多多拍了拍翁文文的椅背，眉目中带有些戏谑，“她实在是太会说了。”
翁文文吐出口气，反扯住曲多多的手，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迎合他人的人，前世也并不算人群的焦点，哪怕是到工作后也没有过几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露出那样的笑容。
翁文文捻捻手，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应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