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毕竟是母女
“我要不再试试？”翁文文试探。
“你等会儿。”谭圻点头，随即走到翁文文身侧。
翁文文又含口水，准备再来一次。
“可你现在没有打嗝了。”谭圻蹙眉，提出这关键性的问题，语气隐约透露出几丝遗憾。
“下次吧。”两人异口同声，又不由得为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时刻愣住。
“你来学校做什么？”翁文文坐在操场的主席台边，将身子后仰，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斜看绿茵场上人声鼎沸。
“不会是讨作业讨到学校来了吧？”翁文文想起自己几百字的总结方法就是一堆流水账，有些汗流浃背。
“来学校办点手续。”谭圻道，又接过话题：“所以你总结学习方法总结的怎么样？”
“一塌糊涂。”翁文文撇过脸，万分虔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学习方法？”
“我不懂你说了要教我学习的方法，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先总结自己的学习方法，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翁文文直视谭圻的目光，“要是我的方法真的有效的话，那么成绩不早就显而易见的提升了吗？”
“为了让你更加了解你自己，还有，做出更合适的选择。”谭圻的喉结略微滚动，“打个比喻的话就是和你写议论文一样，学习方法就像是不同的写作结构，或许不是每一个都适合你，但是只有了解过，才能找到最适合你的。”
“最适合的方法？“翁文文眼睛一亮，正身颔首，“那我要怎么找到。”
“首先，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先正视自己已有的方法。”谭圻说话不紧不慢，“让你写下来，这是因为绝大部分人在学习一个不擅长的学科时从学习思路上就已是一塌糊涂。”
“他们搞不懂自己学习的方法到底适合不适合自己，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思考所谓的方法，最多就是从别人道听途说一些经验便直接拿来用。然后就拼了命的用时间堆积，开始学海战术。”
“当然，不乏有人运气好，误打误撞顺利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可惜遗憾的是，往往这些人只将这个方法归功于简单的两个字一一开窍。”
谭圻的眼神深邃，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依旧在陈述一个事实：“可事实上就是，大家的智商差不多，按道理来讲，在付出同等努力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应该也不分上下。不过遗憾的是，大家认为的努力似乎并不包括在正式开始学习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
翁文文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已经揉皱了的那张方法总结，无意间扬起眉：“所以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在正式开始努力之前应该要做的准备。”
“可以这么说，比如你现在看你自己的方法。”谭圻肩膀贴上翁文文，同时眼睫无意扫过翁文文的指头，弄得她有些发痒。
“你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说句老实话，你觉得这些方法客观吗？”谭圻继续开口，“你要是觉得不客观、不合适自己的话，那为什么一直不改呢？”
“因为你也在自我感动式学习。”谭圻眼眸闪烁，敛回寡淡的眉。
“难道不是吗？”
翁文文咬着唇，用眼尾扫视谭圻，握着自己手中的纸条摩挲。
虽然很直白，但是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翁文文无从辩驳。
翁文文埋下头，不敢再与谭圻对视。明明对面的人也才十五、六岁，有时候却也老练得跟个三十大几的男人一样。不过也不算有一股很浓的爹味，更严谨的说是语措很直接，就这么直白的将一些观点说出来，也不绕绕弯子，倒也不算是特别令人讨厌。
“好了。”谭圻正过扶着栏杆的身子。
“要干嘛啊？”翁文文不明所以。
“学习。”谭圻语言简短，“方法不是一蹴而就便能学会的，还是实战比较有用。”
谭圻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支笔来，对着国旗杆比照，又在纸上写着什么？
不会是现场出题吧。翁文文表示真的很累很害怕。
“你还随身带这些东西？”翁文文面上淡定，却还是忍不住撇嘴。
“人们总说数学是虚无缥缈的问题，比如学会三角函数，对于买菜什么的又没有帮助，可我不这么觉得。”谭圻面色认真，“我反而觉得是实际启迪了我们，让我们开始研究一种方式去把握世间的规律，而数学公式与定理，不过是人类在千百年间找到的其中一把进入广袤宇宙的钥匙。”
翁文文心微动，没有想到谭圻居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种颇带有些情趣与浪漫的词语。
一把进入新世界的钥匙啊……
翁文文闭下眼吸鼻子，又看着谭圻刚随便出的一道三角函数实际应用题。
很好，是一道和射影定理有关的题，翁文文低下头动笔，标记了几个条件，又仰身看向谭圻，面色带有几分景仰与莫名的悲壮。
是的，对于小谭老师刚才推心置腹的一段言论，我们翁文文的回答是，哪怕是再有深度的鸡汤，她还是做不出来眼前这道题。
………………
杨嘉璐排练完舞蹈已经将近晚上六点，外边的天色已经昏沉，家长会大抵是结束了，她把校服换回来，拎着书包回教室。
“哪有的事……”还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倒是先闻得其不算小的说话声。
杨嘉璐冷着脸走向前。
“还不是多亏了校长你的用心栽培呀，明年我小儿子也要上附小了，你说这巧不巧，到时候姐弟俩一起为学校做贡献嘞！”杨母眼角弯起，笑得合不拢嘴，一手勾起自己的名牌包。
“你放心，学校的荣誉就是我们全家的荣誉，璐璐也一直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杨嘉璐放慢脚步，走到母亲面前。
“呀，璐璐来了。”杨母牵过杨嘉璐的手轻抚，“你看咱们璐璐就是体贴，看见我们说话都不作声……”
“那也是辛苦了您的培养。”校长在一旁乐呵呵道。
……
杨嘉璐透过车窗看到自己刚被牵过的手，不禁蹙眉。
她坐在母亲的正后方，尽量往视野盲区去靠。又从书包中抽了片湿纸巾出来，很是细致的反复擦拭双手。
“关于你跳舞的事情，妈听你们校长提到了。妈同意，但不要搞得太晚，伤身子。”杨母没有回过头，一边驾驶车辆一边开口。
“我知道了。”杨嘉璐点头。
“璐璐，妈妈有的时候可能态度不是很好，但你要相信，全世界只有父母最在乎你，我们不会害你的。”
“我们在你初中的时候把你从老家接过来，为的就是给你最好的教育与陪伴，你要理解妈妈……”杨母从后视镜中窥见女儿淡然的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嗯……”杨嘉璐嘴巴嗫嚅，闭上眼吸了吸鼻子，不自然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