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弹还是空包弹？
恶魔维持着他的笑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徐萨看，而徐萨低头看着桌面，冷汗已经渗出后背的皮肤，染湿了衬衫。
双方一动不动，一边是恐惧着被眼前的黑暗吞没，一边是故意戏谑着不自量力的赌徒。
最后还是恶魔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伸出手拍了拍徐萨的肩膀，调笑着说：“别这么拘谨嘛啊哈哈哈，刚才逗你玩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纸，拍在了桌子上，又从身后的黑暗中掏出一台打字机，连同那张纸一起朝徐萨这边推了过来。
徐萨颤抖地接过那张纸，这是一张合同，在看到它的瞬间，徐萨回忆起了那天遇见的流浪老哥，他告诉自己，在恶魔游戏节，和恶魔签下契约，按照契约获胜的人，就可以赢下所有，而输掉的人，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死亡。
这就是恶魔契约吗？
这在质感上看就只是一张普通的合同，比较特殊的倒是旁边那个打字机，徐萨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打字机，这玩意的布局更像是数字小键盘，左侧有两个夹子，应该是用来固定合同用的。
徐萨拿起合同，仔细地检查上面的条款。恶魔不可信，当然，就算是人，随手递给你一张合同，你也不会信任他的。
契约条款如下：
1 契约无法被以任何形式摧毁。
2 本契约作用于一切形式的赌局。
3 契约双方应当遵守事先商定的胜负条件与规则。
4 契约双方分出胜负，必须支付约定的赌注。
5 赌注以及胜负条件在赌局结束之前均可重新商议决定。
6 在契约完成之前，双方均不会死亡。
7 违反约定者，死；不遵守游戏规则者，死；不支付筹码者，死。
……
徐萨看完了合同，咽了口口水，抬起头看了眼那恶魔。
恶魔正把双手搭在一起，伸出类似手肘的关节放在桌子上，依旧是那副咧着大嘴，露出尖牙的模样。
徐萨对这恶魔还是不能够放心，但是条款很合理，很符合“恶魔”的形象，他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即使条款有毛病也没那个胆子和这恶魔商量，真商量了那肯定是有毛病。
他又试着观察合同的厚度，用手轻轻拨弄，想要查看是不是贴了好几层的合同，结果自然是没能把合同揭出多层。徐萨注意到恶魔鄙夷地看着自己，表达着对于在契约上做手脚的不屑，也让徐萨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徐萨把合同夹在打字机上，慢慢地在右侧的键盘上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xusa。
这键盘只有英文，也只能打印出英文，徐萨只好把自己名字的拼音打上去。
说不定这恶魔的契约不认拼音呢？我输了也许还能反悔？徐萨侥幸地暗想着。
甩甩脑袋，扔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会儿就要和恶魔开始生死赌局了，如果心里还想着自己输了也不会有后果，那肯定不是能与恶魔博弈的心态。
恶魔看那张契约已经签好，点了点头，把契约拿了过去，一口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把他的身躯又挺起来，用那邪恶的声音宣告：
“契约成立。”
他俯视徐萨，嘴角上扬的幅度小了些，徐萨认为这应该算是“恶魔的微笑”。
“赌徒徐萨，接下来我要向你说明恶魔游戏——恶魔轮盘的规则，以及商定我们接下来的赌注。”
徐萨硬着头皮回答：“没问题。”
恶魔听到回答后，身躯缩回黑暗一部分，以便自己能与徐萨平视。
在徐萨的视角里，这个角度的恶魔终于没那么吓人了。
“我先确认一下，你想要什么。”恶魔郑重地说。
徐萨试探地问：“钱，五百万可以吗？”
恶魔从嘴里掏出一个箱子，放在徐萨的面前打开来，里面是一沓又一沓的纸币，看厚度应该正好是五百万。
“你想要的我有，那么你的筹码是？”
徐萨紧张了起来，额头冒汗，毕竟他一无所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他只得硬着头皮问：“胳膊收不收？”
恶魔皱眉，嘴角都失望地低落了下去，不满地嘟囔：“这赌注真没意思。”
徐萨害怕这恶魔直接提出要自己的命，赶忙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新方案：“一只胳膊两只腿行不，给你了！”
留一手起码还能推推轮椅啥的，还不行的话徐萨真就只能赌命了。
恶魔的情绪不见起伏，平淡地说：“可以，但是这边最多三百万。”
徐萨咬牙，三百万就三百万吧，大不了多玩几局。
恶魔背过手在赌桌上轻敲两下，赌桌上出现白色的线条，将整个赌桌划分成两块区域。
两边的区域里都有九个格子，左右各四个，中间一个。而在中界线处还有八个小格，在徐萨的右手边，贴着一块电子显示屏。
一把霰弹枪显现在赌桌的正中央，恶魔抓起那把霰弹枪，枪口对着徐萨。
“接下来的游戏要围绕着这把霰弹枪展开，我所说的任何规则都不会造假。”恶魔如是说道，指头在扳机上连扣，徐萨心脏狠狠跳了两下。
“当然，现在这枪里还没有子弹。”恶魔微笑着敲了敲赌桌，中界线上那八个小格子开始翻转，其中的三个格子翻出了子弹，一枚红的，两枚绿的。
过了一会儿，所有子弹都变成白色，恶魔从中抓出一颗，填到了霰弹枪的弹仓中，“咔”的一声拉动枪机泵，给枪上了膛。
“红色和绿色两种子弹分别代表了实弹和空包弹，每回合开始前我们可以知道这一回合之中存在几枚实弹和几枚空包弹。”
徐萨小声询问：“那白的呢？”
恶魔闻声，瞬间把枪顶在了徐萨的头上，徐萨被枪顶得头往后仰，可恶魔的手无限地向前延长，徐萨正要侧头躲过时，恶魔扣动了扳机。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徐萨吓得坐在了地上，这是一发空包弹。
恶魔把枪收回到自己面前，拉动枪机泵，把里面那颗绿色的空包弹退了出来，扔在徐萨面前，然后嘲笑着徐萨的窘态：“哈哈哈哈！白色只是为了让我们都不知道填弹顺序罢了，你的勇气呢？勇士！”
徐萨咬牙重新站起来，他很明白自己应该对此感到愤怒，可此刻他感觉到的只有脊背发凉，只有恐惧。
恶魔打了个响指，赌桌右侧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上面两块区域一块画着恶魔，一块写着xusa，两块区域下面都有两枚闪电标志。
“闪电标识就是我们的血条，被红色子弹击中就会扣除一点血量。”
恶魔把枪放回赌桌，两只小白手一摊：“接下来到你了。”
徐萨把枪拿起来，皱着眉头抬枪对着恶魔仔细地瞄准。
如果刚才那发是空包的话，也就是说现在打出实弹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这发一定要是实弹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徐萨扣动了扳机。
然而他的肩上并没有传来后座力，徐萨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意味着下一发必是实弹，这发他吃定了。
学着恶魔那样把子弹退出弹仓，徐萨把枪放回桌上。
恶魔笑呵呵地把枪抬起来，对着徐萨的脑门。
徐萨咽下口水，他没有被子弹命中的经历，何况眼前是一根粗黑的霰弹枪枪管，他能想象到自己的脑袋应该会被直接轰烂。
恶魔扣动扳机，巨大的声响传来，徐萨随即没有了意识。
……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呼唤。
他在说什么？
不对，在弄清他说什么之前，应该先搞清楚我是谁。
我是谁？
低头，抬手一看，哦，是两只手，脚呢？也是两只。
我是人。
哪个人？世界上那么多人，我叫什么？
啊，对，去问问那个在呼唤的人吧。
往前走，逐渐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杀了恶魔。”
什么？
“杀了恶魔！！！”
你他妈放屁呢？我怕的要死，我都不知道子弹对那恶魔有没有用。
“你缺少了一些东西。”
我缺钱。
“不是钱。”
我皱起眉头，看向这个满嘴胡话的人。
他抬着一只手，握着一把刀，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流着眼泪，眼神悲伤，可嘴角上扬的幅度大到难以想象，分明是狂喜，别扭的是他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使一切都失了协调。
他把手搭在喉咙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没有听清，大声问道：“什么？”
刀尖如落叶般轻描淡写，划过了他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