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张鹤龄和弘治皇帝中门对狙!
垂拱殿内。
弘治皇帝坐在案桌前,低着头翻阅奏章,时不时在上面批注。
李东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轻声禀报道:“启禀陛下,事情都办妥了。”
“唔。”弘治皇帝点点头,放下奏章,询问道:“那个盐矿产量如何?”
“堪称海量!”
“张鹤龄呢?”
“按照陛下的意思,并没有抓捕张鹤龄,而是让王朗担下了罪责。”
李东阳当即回话,他全程都参与了此事,心中十分明白弘治皇帝的想法,这一次的盐引改制,看似针对的是私盐泛滥,其实还有一层用意。
就是将所有盐矿收回国有!
打击非法贩卖私盐时,势必会引来盐业的动荡,若是不慎,恐怕盐巴的价格会飞速上涨,商贾们趁机劫掠民财。
可是,张鹤龄所创办的四海盐业……恰好弥补了这部分损失。
在那个时候,皇帝陛下就明白,四海盐业产量惊人,制法先进。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这样才能带来大量的税赋,有了钱财的支撑,才能推动大明的发展。
可是,如果直接抢掠盐业,会对陛下的名声造成影响。
于是,李东阳私下找到裴仁,联络范家,搜集四海盐业的罪状,等到时机成熟时,将这些罪状公之于众,那么朝廷收回四海盐业也变得顺理成章。
弘治皇帝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他与大明的历代皇帝都不同,其他皇帝有的刻薄、有的狠辣、有的多疑,动辄刀光剑影,屠灭满族。
而他则像个黄雀,不动声色,有条不紊的开展计划,在敌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干净利落的处理好所有事情。
比如登基时,处理那些为非作歹、气焰嚣张的宦官。
这一次,依然如此。
当然,弘治皇帝的用意不止如此,张鹤龄是个人才,可人才是需要磨砺的,要磨磨张鹤龄的性格,要让他知道,有些事可以做,而有些事不可以做。
“陛下,王朗怎么办?”
“哦,先在大理寺监牢关一段时间吧,别让他受什么委屈,毕竟不是他犯下的过错。”
弘治皇帝还是很仁慈的,摇着头道:“让朕头疼的不是王朗,而是张鹤龄这小子啊……应该利用这件事,好好训他一顿,让他以后别这么放肆了。”
李东阳笑着说道:“其实……皇后训斥他的话,应该比陛下更管用。”
“朕也是这样想的。”弘治皇帝的心情很好,这次,他不仅收回四海盐业,还能好好训一顿张鹤龄……想着张鹤龄那委屈的样子,弘治皇帝就更开心了。
“哈哈,张鹤龄那惫懒的性子,就应该时常鞭打!”
弘治皇帝正说着话,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皇后来了。
闻言,弘治皇帝急忙收回笑容,看了一眼李东阳,低声道:“先生,还需要你配合朕演出戏!”
“臣明白。”
弘治皇帝顿时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拍着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大声道:“李东阳,朕让你彻查下去,朕倒想看看,大明还是不是朕的大明!”
李东阳顺势跪在地上,低着头,迎接着弘治皇帝的狂风骤雨。
“反了,都反了!朕想不明白,朝廷供养着他们,他们还要贩卖私盐,难道朕在他们眼中是个摆设吗?”
当张皇后进入殿内时,见到弘治皇帝正在发怒,她愕然询问道:“陛下,您怎么如此生气?是谁招惹您了吗?”
“哼,还不是因为贩卖私盐!”
弘治皇帝一挥手,怒斥道:“朕没有想到,张鹤龄竟然也参与了进来,你瞧瞧,这是王朗的罪状……这所谓的四海盐业,竟然也有张鹤龄的一部分!”
张皇后大惊,急忙看了起来,越看越是触目惊心。这些罪状,足以将一个家族满门抄斩!
“陛下,张鹤龄还是个孩子啊……”
“我岂能不知?”弘治皇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满是愤怒,说道:“这次,四海盐业犯下大错,朝廷已经逮捕了王朗……”
“鹤龄年龄还小啊,朕也不是不近人情,可他若是再不加以管教,就要走上歧途了!皇后啊,你说以后再犯下大错,又该怎么办呢?”
“臣妾管教!”
张皇后急忙开口。
与此同时,张鹤龄也得知了情况,他大惊,询问道:“开什么玩笑?咱们四海盐业合法合规,凭什么把咱们的盐矿给封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少爷啊,朝廷就是天理啊!”刘掌柜急忙劝道。
“就算是朝廷,也得讲道理吧?”
张鹤龄急了,大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杂碎小人,在背地里恶意搞鬼!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砸烂他的脑袋!”
“大少爷,您先消消火,王大人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监牢了,您可不能再出事了!”
张鹤龄根本不听,站起身就往外走,一边大声说道:“关王朗什么事?四海盐业是我一手创办的,我去找陛下理论!”
刘掌柜急忙拉住他,李忠也赶紧拦住张鹤龄。
结果张鹤龄身材高大,身上挂着两个人,毫无阻碍的向外走去。
刘掌柜急了,大声说道:“大少爷,您现在去找陛下,无异于火上浇油。倒不如等明天清晨,先去探探皇后的态度,然后咱们再想办法啊!”
“说的也对!”张鹤龄勉强同意了下来。
翌日,清早。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不在京城,你就要上天了是不是?”
“混账东西!”
张皇后皱着眉头,饶是以她的气度,此刻也忍不住发火骂人。
张鹤龄小心翼翼的跪在她面前,一脸的委屈。
“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张鹤龄好大的本事啊,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捣鼓出一个巨大的盐矿。要是再给你一年,是不是就能统治大明盐业了?好啊,咱张家还真是出了个人才啊!”
张鹤龄咧开了嘴,询问道:“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放屁!”
“你还有脸自夸?你这是动摇大明国本知道吗?盐业乃是官府自营,岂能由你控制?幸好陛下宽宏大量,这才放过了你!可你呢?你让我很失望啊,你就这样胡闹吗?”
张鹤龄乖巧的说道:“姐,我也有苦衷啊,想让咱大明百姓都吃上便宜的盐巴。”
“就你忠心为国,就你仁善爱民?”
张皇后根本不听解释,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皇帝追究起来,给他张家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其实也不为过啊……
这张鹤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难道装的都是屎吗?
张鹤龄委屈道:“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姐,王朗怎么样了?他那么懦弱无能,把他关起来有啥用啊,还不如赶紧把他给放了!”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张皇后一伸手,旁边宫女立马递上木条,她冷漠的说道:“趴下!”
“啊?”
“我让你趴下,把屁股撅起来!”
“姐,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你怎么还打屁股啊!这……传出去后,我还怎么在京城混啊,您要不打张延龄吧,他年龄小,不怕丢脸!”
“这都是为了你好!”
张皇后让人按住张鹤龄,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抽了几下,这才消了点火。
张鹤龄讪笑着坐在她身边,询问道:“姐,你也消气了,要不去找姐夫说说,写一道圣旨,把王朗放出来得了,反正罚也罚了,打也打了……”
“你以为国家大事是儿戏吗?”
张皇后把张鹤龄留了一整天,看得出,张皇后是真的气坏了。她从当了皇后,就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
张鹤龄坐在案桌前,规规矩矩的抄写着文章,一直写到傍晚,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张皇后十分惊奇,真没想到,张鹤龄还能坐得住。
等到吃完晚饭,张鹤龄抬起头,认真询问:“姐,王朗并没有犯错,强迫他背上黑锅,把他关在大理寺监牢,又如何能服众呢?”
张皇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懂不懂,若不是他被关起来,那此刻……被关的就要是你了,咱们张家就要因此而遭殃!”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愿意让他人替我受过了!”张鹤龄站起身来,身形是如此的高大,缓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把王朗拉上贼船的,就应该先承受错误!”
张皇后一时失了神,往常机智灵活的亲弟弟,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迂腐?
见张鹤龄固执,张皇后摇摇头,开始低声解释起来。
“你不懂,不管王朗有没有错,他都要被处罚。盐铁乃是官府私营,陛下改制亦是如此,如今朝廷税赋连年降低,陛下必然要收回盐矿,并且还要重责王朗,要不然如何服众呢?”
“哦,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明白了?”
“嗯,姐,我回家吧!”
“好!”
几个太监护送着张鹤龄,走在皇宫的路上,张鹤龄询问道:“都这么晚了,陛下还没有休息啊?不会是去后宫玩乐了吧?”
“大人说的哪里话,陛下宵衣旰食,每日都睡得很晚,想必此刻正在西苑批阅奏章呢。”
“哦,在西苑啊!”
张鹤龄点点头,猛然一转身,向着西苑狂奔而去。
太监愕然的抬起头,只觉得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嗖一下的就过去了。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