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这老婆子怎么那么多事?
天色渐渐暗了,后宫热闹了起来。
因为朱佑樘是个孝顺皇后,所以太皇太后的地位很高,不过近些年因为年事已高,所以一直居住在仁寿宫,并不轻易在外走动。
她很信赖弘治皇帝,朝堂大小事务均由弘治皇帝处置,一概不过问。
而此次大寿,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祝寿的,有资格受邀的,大多是重臣或勋贵的佳俊,魏国公、英国公、成国公、还有云南沐府的家眷。
张鹤龄与张延龄抵达后,宴会才刚刚开始,勋贵重臣的妻女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张鹤龄撇撇嘴,他这般高大的身材,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张鹤龄只能尴尬的笑笑。
随后急忙拉着张延龄在角落中坐下,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哥,你太高了,就算坐在这里,别人也一直往这边看。”张延龄很苦恼,提议道:“要不咱俩分开坐吧,你正好陪其他人聊聊天。”
“你敢!”张鹤龄一瞪眼,骂道:“像你哥我这么拉风的男人,在一众娘们中是那么的耀眼,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唉,被别人看着,咱们一会儿还怎么吃东西啊?”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因为缺油,所以平日里都是以蒸煮为多,肉煮的干巴巴的,也没有什么香料,所以并不怎么好吃。而宫中御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总能把简单的食材制作的特别好吃。
张鹤龄与张延龄经常出入皇宫,很多时候也是蹭饭吃。
两人正说着话,张皇后走了过来,她看着两人的位置很偏僻,皱眉道:“你们两个,为何不找个好点的位子?好歹也能看见太皇太后啊!”
“这里就挺好的!”
张皇后恨铁不成钢道:“太皇太后这次邀请的宾客,只有你们两个男的,这是对你们多大的宠幸啊,你们还坐的这么远,真是的!”
“陛下不是男的吗?”
“我说的是外臣,外臣懂吗?”张皇后教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对太皇太后至孝,若是能讨得这位老祖宗的欢喜,她不得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张鹤龄颔首点头,叹道:“可惜啊,我是个男人,要是个女的,就过去给太皇太后跳支舞,或者唱首歌了!”
“得了吧,别再吓到老祖宗了。”
不一会儿,各种各样的水果上了桌,还有各类肉食。
陛下也到了场,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弘治皇帝笑道:“祖母今日略感风寒,太医说需要歇息一会儿,诸位先吃饭吧,等会儿一同陪祖母听曲。”
“是。”
张鹤龄咧开了嘴,他就喜欢这种宴会,没有逼逼叨叨的讲话,直奔主题,大口干饭。
张鹤龄开始动嘴吃饭,一口狠狠咬了牛肉,又吃了一口柑橘。在他一旁的张延龄,同样不甘示弱,两手交替往嘴里塞东西,狼吞虎咽的。
张延龄这恶鬼一样的状态,让张鹤龄有些嫌弃的开口。
“慢点慢点,你看你那吃相,怎么还把盘子给端起来了?”
张鹤龄十分无奈,按下张延龄手里的盘子,提醒道:“你这吃相多丢人啊,这是宴会,咱是个文明人,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张延龄的嘴巴吃的鼓鼓的,呜咽道:“你那吃相也比我强不到哪去。”
说着,张延龄就想抓桌子上的烤鸭,张鹤龄一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呵斥道:“给你哥我留点,没学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啊?”
这边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其他夫人的注意,她们好奇的看过来,见到两人桌子上一片狼藉,美食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了。
这还不到一刻钟啊!
张鹤龄低着头,咳嗽了两声,然后推了推面前的骨头,放在了张延龄身边。
张皇后愤愤的看了两人一眼。
身为大明最大的外戚,搞得还以为吃不起饭呢?
“你先吃,我去趟茅厕!”
张鹤龄起身离开饭桌,有宫女随行要服侍张鹤龄小解,这让张鹤龄摇摇头。宫女自幼在深宫长大,哪里见过自己这般强壮的汉子,要是爱上自己怎么办?
再说,张鹤龄经常出入皇宫,早就对皇宫一清二楚了。
皇宫很大,张鹤龄进了一个竹园,然后顺着小路绕了半圈,就到了茅厕。
等上完茅厕后,张鹤龄便准备返回宴会,可张鹤龄却隐隐听到有人哭泣,随即皱起眉,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坐着的老妪,面容凄切,看起来年龄很大了,旁边有一个泔水池,散发着臭味。
“咋了?”
“我刚才走路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脚崴到了!”老妪看起来很焦急,慌张道:“我年龄大了,看不清楚,你能帮我找找吗?”
看着面前的老妪,张鹤龄不免有些感慨,这老妪年龄这么大了,还要在皇宫做工,真是太辛苦了。
“行,我帮你找找。”
张鹤龄随口应了下来,走了过去,低着头四处找寻了起来。
不过找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找到。
“现在天太黑了,看不清楚,要不明天再找吧?”
“不行啊,这玉镯很贵的,要是被别人捡到了,那可怎么办呢?”老妪捂着脸,发出呜咽的哭声。
听罢,张鹤龄拍着胸口道:“好,今日我便大发善心,帮帮你这个老太婆!”
张鹤龄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着落,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泔水桶,不满道:“老太婆,你的玉镯不会掉到泔水池里面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
张鹤龄打量着面前的泔水池,皱着眉,看这老妪焦急的样子,便道:“这样吧,玉镯多少银子,我直接送给你。”
“那是我良人送给我的,多少钱都买不来。”
“啊……这?”
张鹤龄顿时一愣,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训斥道:“你说你,年龄这么大了,咋就这么不小心呢?今天丢的是玉镯,幸好遇到我这个好人,可要是遇到下次遇到坏人,那岂不是连命都丢掉了。”
说着,张鹤龄一只手捂着鼻子,忍着刺鼻的臭味,另一只手在泔水里捞了起来。
捞了许久,张鹤龄还是一无所获,就当他想去摇人时,老妪忽然惊喜的站起身,大声道:“我……我把玉镯放在口袋里了,竟然给忘了。”
“你!”张鹤龄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妪翻开口袋,露出晶莹剔透的玉镯。
张鹤龄立马站起身,恶狠狠的骂道:“你莫非是故意消遣我的?你个老家伙,别以为你年龄大,我就不敢扁你啊,害我傻乎乎的在这捞泔水!”
“人老了,什么事都记不起来。”老妪叹着气,说道:“今日还是要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鹤龄冷哼一声,按捺住火气,扭头就走。
不过刚走了十几步,又掉头回来了,看着步履蹒跚的老妪,询问道:“你住哪里?我先把你送回去得了,免得你再丢了什么东西!”
“哈哈,不必不必。”老妪摇头拒绝了。
等张鹤龄回到宴席,他那一身的臭味,隔着大老远都能闻着,张延龄扇了扇鼻子,看着自家亲哥哥,询问道:“哥,我就算吃得多,让你不高兴了,你也没必要去吃泔水啊!”
“放屁!别提了,遇到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婆!”
张鹤龄四处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都这么长时间了,太皇太后怎么还没来?这宴会到底还办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