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征北战-人生得意须尽欢（8）

    国内来参展的企业很多，都想开拓市场，但来展览会的客人不多，买家不多，每天的会场上，人流也是稀稀拉拉，其实这种情况也正常。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不是每次展览会都是非常成功，每次都能获得大单，每次都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产品的推广，市场、客户的认可，是一个持续性的行为。

    机械部展团组织人员也真是煞费苦心，既要每天招呼大家参加展览会，统计展会的成果，还要照顾好大家每天的吃住行，还要一遍一遍地叮嘱大家注意安全。临来之前，袁梁还带了方便面，担心吃喝，但来到以后，却是大开眼界，展团组委会太可心了，特地请了中国厨师，每天都是中国口味，每天的饭菜都是琳琅满目，足量丰富，变着花样、变着口味地上。尤其是每天的水果，有许多水果和国内的不一样，作为水果控的袁梁自然也是敞开了肚皮，仅仅几天的时间，袁梁就感觉到自己胖了三四斤。

    展会快要结束了，展团组委会开始组织大家游玩、购物。一般下午的时候客人很少来，组委会的大巴车拉着大家来到河内市中心，印象最深的是市中心有一个湖，叫还剑湖，还剑湖水面不大，也不是很深，湖的四周树木青翠，湖水清澈，闪亮如镜。湖的中间还有两个小岛，也不知道叫什么。岛上还有一个祠堂，远远看去有拱桥与湖岸相连。领队还请来导游介绍着，还剑湖自然是和越南的历史和文化也联系在一起，也是他们国家和民族的骄傲和象征，是他们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湖边，有许多乌龟趴在那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还剑湖还有神龟的传说，有助力民族独立、民族解放的义举。

    湖的周圈，是宽阔的马路和几个小广场，有许多游人，也有老人坐在那里晒着太阳，还有奔跑嬉闹的孩童。在一个纪念塔的旁边，排了很长的队，队伍里的人高矮不同、衣着不同，那是全国各地到这里来瞻仰英烈、膜拜英雄的，还有成队的学生，全是穿着白衬衣、系着红领巾。

    还剑湖的一角空地，是一个专供游客购物的街边市场，地摊上摆满了玛瑙、玉石、手串、手镯之类的，这是中国游客的最爱，大家一哄而上。摊位上的东西大都不贵，摊主一般收美金、也收人民币。一件东西也就是人民币十块、二十块的，过一百元要价的很少。其实大家心里明白，一百块钱以上的东西也就不在这样的地摊上买了。有中国朋友根据国内的习惯拦腰砍价，而摊主大多笑着拒绝，即使让价也是很少。摊主的脸上都是憨厚朴实的笑容。袁梁也跟着大家买了很多。

    湖的旁边，是越南国家邮政局，据说这是越南最大的邮政局。白色的建筑，全是石块垒成，也是河内的经典建筑。袁梁看着，这也和武城市的邮政局差不多，河内就像中国的一个三四线城市，和中国的发展相差有二十年光景。

    展团组委会，竟然领着大家参加了一个选美盛会，会场不大，但也是贵妇如鲫，美女如云。

    大家来到一个菜市场，正如乡间的大集，路面是肮脏的雨水，摊位上水果丰盛、青菜也多，不少的水产，只是猪肉羊肉少见，猪肉看起来颜色是红的，和国内的猪肉不一样。

    没有一单成交，没有一件实质性的成果，展会要结束了，会场内开始进来大爷大妈，和国内的一样，袁梁把剩余的样本全给了一位大妈，大妈麻利地装在一个大袋子里。袁梁带来了许多风油精、清凉油，也没有用到，也全给了黄忠。展会组织者在组织参展样机回国，他们也帮着联系样机的买家，有一个六十岁的老者来到袁梁的摊位出价五百美金，袁梁没有同意，转了一圈，他又回来，出价三百美金了，袁梁只好出手。样机包装起来，再运回国内，也要不止五百美金，何必要运回来。

    在越南最后的一个晚上，那位买样机的老者，竟然找上门来，找到了袁梁，拉着袁梁到了他家里，他的家就在河内的一个很窄很繁华的小巷子里，经营着五金之类的生意。小巷子很长很长，巷子两侧都是高高的建筑，底层都是商铺，上面住着人家。这老者说他有中国姓，姓郑，他的父亲到过中国，中国顾问在河内时他是司机，他的儿子前几年也到越南的北方参战过，他一家三代都和中国有缘。他说，他是越南的一个普通老百姓，他见到中国人感到很亲切，没有隔阂。他就想和袁梁聊聊天。

    河内机场，大家要登机了，大家再一次蜂拥到了机场的免税商店，商店里既收人民币也收美金。袁梁看看里面的东西，没有什么要买的，也就躲在了一边。忽然免税商店躁动了起来，有人在大声喊着。袁梁凑了过去，仔细听着，商店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中国话，说刚才卖东西的一个小姑娘，把人民币当成了美金，中国的顾客有许多使用人民币买了免税商店的东西。小姑娘在柜台的一旁低声啜泣，一位中年妇女揽着她的肩膀，在劝慰着她。正在这时，又有两位中国人冲了上去，手里拿着人民币，嘴里叫嚷着我要几条万宝路，为什么不卖给我。袁梁和这两人有一面之缘，他们是上海某厂的厂长和副厂长。袁梁看见，刚才他们已经买了东西。袁梁一时无语，心中不免因他们有了羞耻感。明明人家已经发现了，还拿着人民币上去当美金来买万宝路香烟。这样的人真是丢人丢到国外了。上海人再次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马上就要登机了，没有一个人把买的东西再还回去。袁梁看那哭泣的小姑娘，为她感到难受，他不知道小姑娘将会怎样面对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免税商店要承受怎样的损失，这一次不只是上海人，而是中国人，在越南、在越南机场、在机场里的免税商店，丢光了脸面。在场的所有越南人将会铭记这一刻。

    飞机下午起飞，一个多小时后落地香港，将在香港住上一晚，第二天又是全天的吃喝、游玩、购物，每个人发了餐费，在香港就不统一就餐了，大家全部自由行动，再一次进入狂欢。来的时候从广州起飞，自然回来也能飞到广州，但偏偏拐向了香港，还要住上一天。这一次出国，袁梁彻底明白了领导们为什么热衷出国了。

    大家统一入住酒店，香港的酒店果真就和传说中的一样，一张小床连翻身都困难，一个床头柜也就是两个巴掌宽，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仅能容下一个小小的马桶。真是绝啦，袁梁也是大眼界。

    自己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到香港，但展团里的人到过香港的还真不少，有自由行动的，也有互相邀约的，袁梁跟着几个人，直接来到中银广场附近。在中银广场附近拍了几张照，又转到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百货商场和国内完全不一样，香港的百货商场空旷、高大，物品不是很多，人也不是很多，不是国内商场那样琳琅满目、比肩接踵，商品的价格相差也很大，算是和国际接轨。袁梁看看都买不起，只是在那一堆的折扣货里面捡了两件。百货商场里的冷气太足了，袁梁实在受不了，只好来到门口晒太阳，等着其他人。

    几个人都没有买多少东西，大家招呼着又到金店集中的地方，同行的人说，香港的金价比国内的要便宜很多，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买项链、戒指、金器。同行的人大都是工厂出来的，但好像别人都是腰缠万贯，都在狂欢之中。袁梁也忍不住了，跟着进了谢瑞麟金店，也仔细挑着，买了一条粗的项链、一条细的项链、一条手链、一个戒指，花了四千多元。袁梁想着，这下差不多了吧？有人招呼着，大家又来到了女人街。袁梁看看女人街，看看一个个热情的店家，看看店铺的商品，这才是普通人家来的地方。袁梁跟着他们，又是一通狂购，好在出来的时候从厂里借的钱够花。女人街买的连裤丝袜、长丝袜、对袜，回去以后送人很多，剩下的马晓荷用了许多年。

    回到武城，袁梁打电话到医院找马晓荷，医院的同事说马晓荷不在，她上大夜班。出差十几天的袁梁感觉到了累，也就没有去找她。

    第二天上班，袁梁先把展会的情况向吴厂长汇报，接着又转了一圈，分别向卢建学、朱卫彬、周庆亮打个招呼，每个人都是玛瑙石的手链一个、手镯一个，也就是个纪念品，也不值钱，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出口处的办公桌上，袁梁扔了两包香港带回来的香烟。

    下午正要下班，门被推开了，是蒋蔚秋、朱雪梅、赵欣、林乐乐四人，大呼小叫地：“袁厂长，听说你出国回来了，人家出国都带点什么，有没有纪念品给我们。”袁梁说：“你们的消息真灵，我刚刚回来上班。”蒋蔚秋说：“你们看看，袁厂长是不是胖了点，才几天的工夫，吃的不错，玩的不错。”袁梁说：“在外边，天天匆匆忙忙的，就是胡吃海喝，在外面没人疼啊。”赵欣说：“我们就是给你来要纪念品的，不然你拿钱请客，我们自己去买。”袁梁拿起自己的包喊着：“走，我给你们去买。”几个人簇拥着走出去，身后，是邵卫兵异样的眼光。

    袁梁和四位姑娘来到了楼梯的拐角处，袁梁站住，从包里面拿出来几打丝袜，递给蒋蔚秋：“我怎么会忘记了食品厂的你们呀，我想着你们呢，给，你们看着分吧，香港买的。别忘了啊，食品厂的小姑娘每人有份。”朱雪梅、赵欣、林乐乐一哄而上，争着去抢。袁梁笑着跑开了。

    晚上，袁梁来到吴厂长家，自然，手里面拿着一个纸袋，递给了成红英，说着感谢吴厂长，此次参展大开眼界，展会效果不错，也没带什么东西，就算是纪念品，也不值钱的话。成红英自然是笑纳，说着好好干，好好带新业务员，把出口业务搞上去的话。一会儿，袁梁就告辞了。

    袁梁赶到医院里，正是晚夜班，马晓荷交班的时间。马晓荷刚刚换好了隔离衣，看见袁梁过来，虽然戴着口罩，眼睛里却是惊喜万分：“昨天你打电话啦？我知道你这会儿肯定过来。”袁梁看看左右，马晓荷把他领到了更衣室。袁梁上过来就要抱她，马晓荷两个手挡着：“不要乱动，我刚换好衣服，衣服太脏。”袁梁没有勉强，伸手把马晓荷的口罩给拉了下来，马晓荷笑着嘟着嘴伸了过来，袁梁亲了过去。就是一下，马晓荷急忙就闪开了：“你待会儿就走，我们今天晚上可能很忙。明天我休息，明天你下了班，到我家吃晚饭，直接到家里去。”袁梁愣了一下，问道：“明天就去啊，我一点儿思想准备没有呢。”马晓荷笑笑：“算了吧，你又不是没去过，你那次去准备了吗，你不是早就想去吗，别装的跟什么似的。”袁梁搓着双手：“好吧，你看明天过去，我买点儿什么？”马晓荷说：“你千万别买，什么都不要买。我们买房子的事，家里知道了，家里人给我说了，让你什么都不要买，就是过去吃饭。家里什么都不缺，烟了酒了的，你买那东西干什么，我爸爸又不抽烟，他一瓶酒能喝很长时间，你千万不要买。如果觉得空手去不好的话，就买点水果，其它的什么都不要买。”袁梁听着，看着马晓荷，心中有了几分感动，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块糖块，剥开了，要往马晓荷的嘴里塞，马晓荷绷着嘴，躲闪着。袁梁说：“糖块，给你块糖吃。”马晓荷不躲了，张嘴过来，那如花的笑脸，那红润丰满的嘴唇，那鲜红的舌头，袁梁忍不住，又要去亲。马晓荷挡着他，一边张着嘴：“我只吃糖，不要亲嘴儿。”袁梁只好把糖放进了她嘴里。糖是清凉的薄荷味的，越南产的，马晓荷吸了两口：“嗯。好吃。”袁梁看着她红润的湿漉漉嘴唇，忍不住说道：“什么都不如你的嘴唇好吃。”马晓荷的脸更红了：“看你的馋样，明天就让你吃个够。”门外好像有动静，马晓荷一低头拉开了门：“你回去吧，别腻歪了，出差那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回去休息。你明天下了班就过来，我在家等你。”袁梁走出来，马晓荷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看袁梁：“咦，你出差十几天，不像辛苦的样，我怎么感觉到你还胖了呢？”袁梁嘿嘿一笑：“小媳妇的眼真尖，你摸摸我身上，我真胖了。”马晓荷哼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