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及格的答卷
“鼠，我很少对一个人的「游戏」期待。”
楚天秋来到我的仓库门口，仔细的观察着。
“能在这样一个小小的「仓库」里做出有关于人性的考验。”
我没有理会他，开始介绍我的规则。
我很肯定他早就已经了解过了，这是给云瑶姐姐介绍的，我很好奇，面对这样一个「游戏」，他会选择什么样的应对方式。
原本脸上充满自信的云瑶姐姐，在听完规则之后变了脸色。
“天秋，你想到该怎么做了吗？”
“提醒一次，我的规则里已经明确说明，「游戏」一旦开始，「参与者」不能相互交流。”
我的目光扫过她，发现她好像不是很在乎。
“爱豆的心思你别管。”
她这样说着，然后走到了一边。
“楚首领，准备好交出你的答卷吧。”
楚天秋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给云瑶姐姐腾出位置。
他选择了后手，很显然，他同样了解记忆周期。
我看了看石英表，十一点十七分整。
“这是一个不会有人胜利的「游戏」，”楚天秋走到我身边，说道。
“如果两个人绝对信任，都做出正确的选择，每个人都会损失一颗「道」。”
我点点头，将利益降低到成本之下，即使遇到绝对信任的「参与者」，也会在共赢之后损失「道」。
“同样，如果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基本都会有人为了利益背叛，然后满盘皆输。”
这是人性的贪婪。
“你想表达什么，分析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吗？这不能凸显出你的智慧。”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他的心思。
但没有，我只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尽的深沉。
“我已经知道我的结果了。”他摊开了手，“但我还是想把这个「游戏」完成。”
“你会选择将损失降到最低吗？”
不可否认，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我一直觉得他没有表面看着那样简单。
他摇了摇头，“暂时保密，不如你猜猜？”
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常规思维在聪明人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十一点二十二分。
“五分钟到了，楚首领进去吧。”
他点点头，很理智的避开了记忆周期。
云瑶姐姐走了出来，并没有和楚天秋进行眼神交流，而是直接戴上了眼罩，不断在嘴里默念着什么。
像是在努力记住每一个物品的位置。
我走到小窗口前，观察着楚天秋的行为。
他只稍微看了几个比较明显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对于两个绝对信任的人，这确实是一个很轻松的「游戏」。
十一点二十七分三十秒。
五分钟时间到。
楚天秋走了出来，向我投来一个和煦的微笑。
他戴上眼罩，走到我旁边。
“你猜到我的答案了吗？”
“没有。”
“啊……”他短暂地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会说：这还不明显吗？”
“聪明人不会把事情的结果依托于「运气」。”
“你说的对，这我很认可，而且我认为也包括「强运」。”
“看起来你并不相信你的队友？”
“我从来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过有一点你没有骗我，和云瑶组队确实让我的胜算提高到了百分百。”
“原来如此……”
我大致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了，但此刻猜到了结果的我忽然有些悲伤。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样的「生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在「终焉之地」籍籍无名呢？”
咔嚓。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一分钟时间到。”
云瑶姐姐抱着一个半身石膏像走了出来。
勉强能放进箱子里。
“楚首领，你的答案自己揭晓吧。”
他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我看了云瑶姐姐一眼，忽然感觉她有些悲哀。
“不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做评价。”
楚天秋摘下眼罩，走进仓库，又在极短的时间里走出来。
手里拎着一个很显眼的花瓶，我注意到过，它经常在钨丝灯下反着光。
要让对方猜到里面少了什么，这很明智。
这就是他的答案。
云瑶姐姐再次进入了仓库。
楚天秋摘了眼罩，安静的等待五分钟结束。
开门。
“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云瑶姐姐对着自己的梳妆镜，轻轻给自己补了点唇釉。
“这还不简单，”她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继续说道：“是一个纯白色的花瓶，我还能准确说出瓶口内侧有一道划痕。”
她很自信，回答的也非常准确，她完全信任楚天秋。
“楚首领，你要花时间去找找看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他的最后一点悔意，可惜什么也没有。
云瑶姐姐的脸上满是笑意，“小楚肯定已经记住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宣布结果吧。”
楚天秋笑了笑，点点头：“我的答案是……”
在云瑶姐姐期待的目光中，他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认输。”
“好！快把两颗「道」……”云瑶姐姐的话忽然咽了回去，眉头紧紧蹙起来。
“小楚，你再说一遍……你说的是……「认输」？你在开玩笑对吗？”
我看着楚天秋，他后悔吗？
但很可惜，他说的依旧是，“我确定认输。”
认输的人，将直接被认定为，猜测错误。
一人正确，一人错误的情况下，错误的人获得四颗「道」。
云瑶姐姐的情绪瞬间被激发出来，猛的上来揪住他的衣领。
嘴里用力的咆哮：“你他妈再说一遍！”
然而，楚天秋却笑了，笑得很癫狂，我早该想到，猪哥哥说过他保留了很多年的记忆，应该早就已经疯了才对。
怎么可能是一副和煦的模样。
他的答案果然是这样……
“云瑶，我们保住了四颗「道」啊，什么叫做背叛？”他的眼神充满了讽刺，“这是四颗「天堂口」成员用命换来的「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一把推开云瑶姐姐，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如果实现所谓的「共赢」，将会直接造成两颗「道」的损失，你觉得这算赢吗？”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
云瑶姐姐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
我理解她的想法，保住了「道」真的算赢吗？
他失去的是一个人的忠心。
我将仅剩的苹果递给她，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回到了车上，安静的坐在那里对着苹果发呆，最后摇上了车窗。
肯定很绝望吧？
“我的答案合格了吗？”
楚天秋走到我面前，慢慢收敛了癫狂。
我认真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判断。
如果两个人都正确，我会认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
如果两个人都错误，我会认为他是一个能一起承担后果的战友。
甚至，他拒绝这个「游戏」，我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不愿意拿测试来反映对姐姐情感的人。
但偏偏，他放着现成的满分答案不选，自己拟定了一份……不及格。
“楚天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我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回答，因为我也捉摸不透他。“但很可惜，你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送货员」。”
他点了点头，“我合不合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给了我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衣着干净，皮肤红润的傻子姐姐。
脸上出现了一个属于青春期男生的悸动。
“而且，你已经给了巧云一次新生。”
此时此刻，那个满嘴谎言的男人眼神终于变得清澈了。
或许他不是一个负责的人，但他的爱不假。
“进去看看她吧。”
我的答案已经有了，这是一份不合格但值得的答案。
“谢谢。”
他摘下眼镜，深深朝着我鞠了一躬。
“能帮我整理一下着装吗？我想用最好的姿态去迎接巧云。”
我看了里面那个傻傻的身影一眼，这居然就是猪哥哥口中那个「参与者」的领导人……
「终焉之地」还真是一个巨大的巧合。
我点点头，帮助楚天秋抚平了背面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