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牛的自述
我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恶心的场面。
“谁？！”
「人牛」忽然转过身来，眼神阴恻恻的盯着我的方向。
“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我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脚步也随之靠近。
我避无可避。
不能害怕，不能害怕！
我稳住心神，直接走出来。
我根本不必害怕他，「生肖」对「生肖」下手，一般情况是不被允许的，除非这个家伙和地蛇一样背靠大山，但他背后的靠山也得随时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在做什么！「人牛」！”
我得拿出我的气势来，处于被动是一个很吃亏的场面，很多人之所以害怕白羊哥哥，并不全是因为他的智慧，他一直将对方代入到自己的节奏的做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被「人牛」牵着走太久了。
“是你……”他的表情很古怪，“你来做什么？不想死就赶紧滚开。”
他擦了擦手，藏到身后。
“你在做什么！规则里似乎没有对「生肖」尸体动手的协议吧？”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提问。
“规则……？”他顿了顿。“什么规则？我听不懂，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他一直在讲动手，我更加确认他心虚了。
“「生肖」守则之一，对待同为「生肖」的成员，不得背叛，相残，或处于利益对其造成伤害，多人面对「参与者」时，应协作，互惠，团结一致。对于在「游戏」或「争斗」中死亡的「生肖」遗体，应该予以妥善处理。”
我尽可能语气强硬，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你违反了规则！「人牛」。”
“你在说什么！”他的表情狐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你的「老师」是谁！他的失职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在占据优势且遇到无法回答的问题时，强硬的态度很容易将对方的信念击垮。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审讯方式。
但只能在短时间内使用，类似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战术。
我得更加激进了，不能给他缓过来的时间。
“胡说！”「人牛」向后退了几步，语气变的暴躁，“你在骗我！我的「老师」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肯定是你随口胡诌的！你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虽然他强作硬气，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刻意遮挡我的视线。
他心虚了。
“你的「老师」是谁？我会向我的「老师」上报，再反馈给「神兽」！”我当然是胡诌的，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生肖守则」，只是有一些「神兽」制定的不成文的规矩罢了。
可我当然不会承认，我不认为实话实说或者退让服软对方会选择放过我。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你才第一天成为「生肖」，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目光不断在我身上扫视，我承认他有些聪明，但我早有准备。
“这里，是一份「生肖」守则。”我取出一张文件纸，“面试房间的人猴身上带着的，它的老师是「地狗」，还用多说吗？”
在我的记忆里，「地狗」是出了名对弟子细心的家伙。
如果「人牛」稍微有些了解，他就会掉入我设置的陷阱里。
“给我！”他说着，伸出腐臭殷红的手，直接扑上来。
“「生肖」守则，第二条，不得无故伤害其他「生肖」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违反者，剥夺「生肖」资格，死！”
我刻意在最后一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尽可能凌冽的盯着他。
只要这张白纸没有打开，我说的所有规则就是存在的。
我成功了。
「人牛」果然被唬住了，手停在我面前一尺的距离，不敢寸进。
我没有任何心虚，因为这条规则真实存在，几乎所有「生肖」都知道，我说出它，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第一条规则。
「人牛」的眼神终于变了，他似乎是个很稳重的人，但此刻也表现出了惊慌失措。
其实我的逻辑漏洞很多，但他不是白羊哥哥，他不够聪明。
“你想被举报吗？”
就差一步了，我要在他最慌乱的时候施加压力，丢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他立刻缩回了手，手指颤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牛」，你的「老师」是谁！”
我再次问道。
“不……我没有「老师」，我没有「老师」……”他说话的声音发颤。
他在撒谎！
他亲口承认过他有老师。
我点点头，并不打算揭穿他，围师必阙，如果我将出路完全堵死，他很有可能会拼死反扑，那样我所有的布局就完全白费了。
我不可能在孤注一掷的「人牛」手下活下来。
“那你在做什么！如果这不是你「老师」的指令，一定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向他靠近，“对同伴的「尸体」进行损害，可是重罪！”
如果他尚且有些良知，他会完全撇开自己「老师」的责任，将真相说出。
“你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我要撕碎了你！”我完全不在乎，嘴硬的话谁都会，区别在于敢不敢付诸行动。
啪！
他的身体却重重瘫坐在地上，我知道他最后的心理防线破碎了，现在开始这场对话完全由我掌控。
“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我相信他会牢牢抓住。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我告诉你你就会放过我？”
我点点头，“揭发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人都是自私的。”
他缓了缓，最终低下了头。
“「生肖」不可能回响，对吧？”
他问我。
我想了想，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这件事对吧？”「人牛」握紧了拳头，“可是有人告诉我，有的「生肖」身上带有「回响」。”
咯噔！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的心此刻有些慌乱，「生肖」不会「回响」是一个共识，如果说……不，没有如果，因为我就是「生肖」，而且我确确实实触发过很多次「回响」。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例，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实话告诉你吧，这「人鼠」是我以前的同伴，他是我最重要的队友，……”他顿了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说道：“我们原本都有自己的「回响」，我的回响叫做「惯性」，他的「回响」叫做「复刻」。”
“什么是「复刻」？”我想了想，问题的关键似乎在于「人鼠」的这个回响。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知道「终焉之地」什么最重要吗？”
这个问题很严肃，因为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生肖」或「参与者」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东西，我认真想了想，说出了我当下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物资？”
他点了点头，“对，物资。这是「参与者」最重要的资源，「生肖」有餐车，「原住民」和「蝼蚁」不需要进食，但「参与者」不同，他们固定会进入终焉的轮回，并在下一次回来时保留「进食」的习惯，在一个不断轮回，时间线却一直向前推进的地方，物资永远是有限的。”
他说，“一个城市的资源不可能养活这些家伙，现在的情况你应该看见了，人吃人的现象比比皆是。”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回响」，现在可能已经成为那四个人的盘中餐了。
而且我唯一找到的罐头，也是过期了不知道多久的。
“所谓「复刻」，就是将眼前的物品复制，「张文华」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个技能，但复制食物已经绰绰有余。”
张文华？是那个「人鼠」的名字。「生肖」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就是死后。
几乎不需要怀疑，「复刻」对于解决「资源问题」，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但在张文华成为「生肖」之后，「复刻」的回响消失了。
可是，这个问题非常蹊跷。
“如果「复刻」能解决资源问题，为什么你们会成为「生肖」？按理来说，这应该会让你们稳定生存下去才对，甚至建立一个「乌托邦」都不成问题。”
“你说的很对，”「人牛」深深看了旁边的尸体一眼，一直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曾经我们被「天堂口」奉为座上宾，也一度得到「楚天秋」的重用，当时的「天堂口」可真的是「乌托邦」。”
「人牛」的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的「回响」是什么意思？”
我们？
我忽然抓住了个关键词。
「惯性」，听上去很普通的一个回响，会有什么重要意义吗？他说的分明是他们，而不是「张文华」，按理来说，即便他们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将余荫覆盖到这种程度。
“我承认你真的很聪明，就像那个家伙一样。”他忽然笑了，“惯性，这可是个很强大的「回响」！”
“那个家伙……？”是算计他们的人吗？
他死死抱住脑袋，表情狰狞，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我真的好后悔！我被那个家伙骗了！我本来就要出去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的恶毒。
“我本该出去的！都是因为「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