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谎
我看了看那间便利店，又看了看餐厅的位置。
我好饿，姐姐也好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是个原住民……
那我呢
我究竟算什么呢？「参与者」还是没了面具的「生肖」？
我想去「天堂口」，但我完全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所知的信息太少了，我不知道在我饿死之前会不会找到那里，又会不会被接纳。
而且我完全做不到把傻子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现在至少不会感到饥饿，我的人性战胜了理智。
我开始向着我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想去找我的小仓库了，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有家的感觉，才能让我感到稍微心安。
我穿过来时狭窄的小道，穿过小巷，看见了我熟悉的「家」。
我轻轻推开门，传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那个「人鼠」，似乎又变臭了。
我看着他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是的，我是回来取面具的，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我只能成为「生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的脸完全腐烂，面具在我的拉扯下，藕断丝连的拉出红丝。
发黑的皮肤粘在上面，散发出恶臭。
我随意清理了一下，在犹豫中戴上了它。
我这一次最终还是只能成为「生肖」，不能回去看奶奶了……
我得确定好「天堂口」的位置，同时尽可能的找一个老师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免得地蛇又凑巧找上门来，我得……让傻子姐姐好好活下去……
我需要担忧的事情太多了。
但首要的，还是找到食物给姐姐，她是因为我才重新感受到饥饿的，我不能让她就这样痛苦下去。
我开始清理仓库。
这个位置太偏僻了，我赚不了「道」的。
我得换个位置，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幸运的是，我的位置离那条横贯城市的大道并不远。
但这也说明我需要面对的挑战可能更多，「赌命」的人也会更多，甚至被「天堂口」盯上，不过我最不怕的就是「赌命」了。
我选定了一个路边的空车库，将那里暂时定为我的「游戏场地」，最重要的是旁边也有一个「便利店」，这对于姐姐来讲，是个很合适的地方。
我已经有想法将她带过来了。
当我再次回到便利店时，那两个「参与者」已经消失了。
人牛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窗外。
我走进便利店，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姐姐，她能不能接受我从「参与者」到「生肖」的转变。
“姐姐，你在吗？”我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它被锁死了。
没有回应。
“我带了好吃的，你饿吗？”我从小布包里搜出来一袋饼干，是我从前「人鼠」身上搜出来的。
咔嚓。
门开了，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
“啊！”
她尖叫一声，立刻缩了回去，好像被我吓到了。
我只能尽量表明我的身份，“姐姐，是我，你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吗？”
咔嚓。
门再次打开，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你是谁？”她在我身上嗅了嗅，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我……”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这应该让她很难以接受吧。
“我是店长。”我说。
我叫舒画，我要开始说谎了。
“我是来接你去新开的门店的，这里生意不好，要倒闭了。”
“你是店长！”她的声音忽然变的尖锐，我似乎看到了她的激动。她仔细的打量着我，“可……可是……你好像变矮了。”
真的有店长？
我有些错愕，“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高高的，穿着黑色衣服……就像……就像……”她顿了顿，“就像对面那个牛头人一样。”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形象，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
“我的衣服放在其他地方了，我过两天换上好不好？”
我摸了摸她的头，头发因为很久没洗已经变的很油了。
“那你这次还走吗？”她忽然问我。
这个「店长」经常离开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了，我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太好了！”她忽然扑上来抱住我，“你已经一年没有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姐姐就这样哭了。
她真的好容易哭，我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以至于变成了原住民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
我将饼干袋打开，递给她。
“先吃吧，吃完我带你去新店。”
我也很饿，但我晚上会回到「列车」上，我还能再忍忍。
傻子姐姐点了点头，乖巧的就像一只小猫咪。
我安静的等在外面，她说她要收拾东西，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在意。
「人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明明很笨重的样子，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
“你成为了「生肖」？”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抖，“为什么？”
“因为我快饿死了，我不想死。”我并不认为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但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吐出一句话。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成为鼠？”
我有些不理解他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成为鼠？”
他摇了摇头，将一个罐头递给我，是之前的那个。
“你是在哪找到这个面具的？”
“前面的仓库，有什么问题吗？”这个「生肖」有些奇怪，我不由得远离了他。
「人牛」没有回答，只是将罐头放到地上，“或许我应该把罐头早给你的，毕竟从根本上来说，是你赢了。”
我摇摇头，“我们说好的，来了「参与者」就不作数了。”
“不，”「人牛」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输了，因为你已经戴上了这个面具。”
我还是不能理解，不过他没有解答我的疑问，而是切换了一个话题。
“既然你成为了「生肖」，那就更不要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了。”他的眼神不断的在店内打量，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为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谜团越来越多了。
“早点离开吧，趁她还没缠上你。”说着他的眼神忽然变了。
我回头看去，姐姐已经出来了，身上用被单包裹着几样物品，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周围的凸起很多而且棱角分明。
应该是有规则的立方体或者圆柱体之类的。
“祝你好运吧，小丫头。”
「人牛」忽然向后退去，远远的停在了自己的餐厅门口。
就那样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生肖」真的好奇怪，这里的人都喜欢打哑谜吗？我就没见过几个能把话说完的。
“店长，我准备好了。”
傻子姐姐难得的露出看似微笑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我点了点头，带着她往我的游戏场地走去，「人牛」跟着我们走了一段，但始终保持距离，一直到我摘下面具的小仓库才停下来。
他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我，或者说，我脑袋上的面具。
难道说他认识这个面具的原主人吗？
我将姐姐安顿好，准备去寻找一件黑色的衣服，我得让姐姐尽可能的不发现破绽。
我想到了那个「人鼠」身上的西装，看起来还是完好的，改一下或许能用。
我很快找到了我来时的仓库，此刻，门开着。
我走近了些，忽然听见里面发出奇怪的声响。
谁在那里？
我小心翼翼的走近，透过门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只是这一眼，我差点没忍住呕吐出来。
是那只「人牛」，他的手上粘满了烂肉。
他好像发了疯，「人鼠」腐烂的脑袋四分五裂。
一颗眼珠子在地上滚着。
他正伸手去挖另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