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惊喜
灵泉农场的牌子挂上之后，程远还没回来过，肖泽曦倒是常来。农场的院子是村委会出面建的，他经常过来看看，倒也说得过去。
刚开始的几次梁田都在，后来就不怎么见到他了。肖泽曦知道梁田是故意躲着，却也不急。梁田拒绝的话说过不止一次，拒绝的行动也很明显，奈何肖泽曦锲而不舍，他也实在无可奈何，总不能和领导翻脸。
但他确实不能和肖泽曦走太近，这是程远临走时他答应过的，况且他现在和程远这个黏黏糊糊的劲儿，眼里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梁田容不下，梁家其他人对肖泽曦却是热情不减。农村人不兴过圣诞节，圣诞当天，梁燕亲自去村委会请肖泽曦元旦去家里吃饭。
肖泽曦自然是欣然前往，人家定的是三十一日中午，不耽误他下午下班后回家，可肖泽曦巴不得梁燕请他晚上去，没准儿还能跟梁田一起跨年。
肖泽曦这人是有些浪漫细胞在身上的。逢年过节，农村人互相串门做客，顶多是拎箱牛奶或者水果，也有送鱼送肉送蔬菜的，肖泽曦这天竟抱着一捧花来了梁家。
梁田没在家，梁燕出来把初一喊了回去，肖泽曦才进的屋。梁老汉陪肖泽曦在堂屋喝茶，梁母在厨房忙活，梁燕去山上喊梁田回来。
冬天，是农村人最闲暇的时候。最近农场里的老人除了磨豆腐就是腌咸菜，都是比较轻松的活，量也不大，大家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说说话，边洗菜切菜做活，一派祥和。
然而梁田不在这里。程远今天回来了，特意提前打电话让梁田先别回家，在小院儿等他，也别叫别人。梁田嘴上骂他故作神秘，其实心里兴奋又期待。
坦白说，他以为程远元旦回不来的时候心里是很失落的，即使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今早接到程远电话时简直意外之喜，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至于程远搞得什么神秘仪式之类的，他倒并未如何在意。
程远在村口下了车，拖着箱子直接上了山。他本来就在山里跑惯了的，坑坑洼洼的山路一点不影响他的速度，倒是苦了身后拖着的行李箱，一路上曲折颠簸，轮子差点崩掉了。
最先发现脚步声的是东南西北，在一片狗叫声中，梁田迎了出去，还没看清就被程远一个炮弹似的砸进怀里，扑的他一个趔趄，可怜的行李箱被程远松开后终于不堪折磨躺在了地上，被小狗好奇地团团围住，又嗅又咬。
“哥……我好想你！”程远搂着梁田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话。
梁田的耳朵立马肉眼可见的红了，他伸手搓了搓耳朵，不无掩饰的说了句“好痒！”然后推了程远一把，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程远不肯，扒在梁田身上往里走。梁田撕不开这个狗皮膏药，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倒退着往屋里走。
进了屋，程远才放开梁田。梁田这才看清他，穿着去年自己给他买的羽绒服。整个人似乎瘦了一些，但看上去更成熟了。
梁田觉得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却像好几年没见似的，发现对方身上好多变化，自己像老人一样，感慨年轻人成长迅速，同时又觉得内心酸涩，有种“总算把你盼回来了”的满足感。
梁田自己酸涩了一会儿，这才注意到程远手上拿着一束花。梁田对花卉没研究，不认识，只得用目光询问程远。
“哥，这是我在学校做实验时培育的渐变色玫瑰花，叫桃红雪山，好看吗？”程远把花束捧到梁田面前。
梁田接过来细看。花束是用浅黄色的暗纹纸包的，底下扎着透明粉色的丝带，花朵大而饱满，花瓣外侧是白色，内瓣由白过渡到粉红，到花心处变为桃红，难怪叫桃红雪山。梁田笑了笑说：“好看！”
程远高兴了，说：“这是我们组的试验成果，不过这些花平常都是我照顾。”
“是吗？这么出息！”梁田摸摸程远的头，不无宠溺地道：“那别人都干嘛？”
“他们……”程远不好意思的笑笑，后知后觉自己牛吹大了，“主要还是他们确定的培育方案，然后记录花的成长过程，他们还要写论文，但是日常浇水施肥什么的，都是我弄的。”
梁田点点头，“这个我信，我们小远最勤快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梁田捧着花束，又低头看了一眼，“你让我先别回家，就是为了送我这个？”
“嗯……”程远笑着低下头，有点脸红，“在家……有别人……我不好意思！”
梁田有点好笑，更多的是窝心，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和程远这样面对面的说过这种温情又青涩的话。以前即使天天待在一起，也是说些日常的琐碎事情，或者吵架、闹别扭，再互相哄好……
梁田抱着花，看着脸比花还红的程远，突然情不自禁地朝前伸了伸脑袋，亲在了程远额头。程远突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梁田，脸更红了。
梁田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想起程远几个月前说同性恋恶心的话，内心一阵慌乱。正要找个借口从屋子里出去，却被程远抓住了手臂。梁田正要说话，说自己要上厕所，却被人堵了嘴巴。
程远不会这个，全凭本能和一腔无处发泄的热情。梁田被他的牙齿磕破了嘴唇，却忘了喊痛。他惊得心脏停跳、血液倒流，眼睛也忘了闭上，只觉得唇上一痛之后又马上被温热柔软包裹住了。
程远并不比梁田好多少，此时他也胸如擂鼓，太阳穴拼命狂跳，像要爆炸了似的。一束娇艳欲滴的桃红雪山被两人挤在中间变了形，却没人顾得上了。
要说兄弟之间亲吻额头还说得过去，接吻就实在很难自圆其说了。梁燕恨自己没在梁田亲程远额头的时候打断他们，被迫解开了几个月来一直横亘在她心中谜题。
梁燕此时无法分辨，发现两个弟弟都是同性恋和发现两个弟弟相恋，到底哪个更让他震惊。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在这俩人并不真的是兄弟。
梁燕从半开的房门间退了出来，东南西北已经合力把程远的行李箱拖进了院子中间，现在正在想办法打开，梁燕站着看了会儿狗开行李箱，就听见屋里俩人说话的声音了。
程远不熟练，完全不懂什么技巧，不敢一直叼着梁田的嘴不放，所以两人也没亲多长时间。但是一个短暂的吻给两人带来的震撼决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
前后不到一分钟，两人就分开了，分开之后倒害羞起来，都低着头不看对方，隔了半晌梁田才说：“花都压坏了！”
“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种就是。”
“那不一样……这个，还能抢救一下吧？”梁田用指尖轻轻整理着被压扁的花蕊，很珍惜的样子。
“你俩差不多得了！”梁燕推门进来，朝大吃一惊的两人翻了个白眼，“爸妈等着你们回去吃午饭呢，搁这儿研究起花儿来了！”
“姐……”
“……姐！”
“先回家吃饭，肖泽曦也来了。”梁燕说着就把俩人往外赶，“等送走了人，咱仨慢慢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