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难为情
梁田这一晚也睡得不好，一直没有睡沉，清晨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程远正在换床单和被套，怕吵醒他，动作尽量轻。
梁田有点纳闷，换床单被套又不是多着急的事儿，完全可以等自己起床再换，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非得大早上做贼似的换，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
梁田是过来人，只要有所怀疑，这些事儿一想就透。被这事儿一搅和，昨晚的尴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昨晚才做梦，那昨晚以前，他就还是个小孩，一个小孩在不知道情况下不小心看见他不该看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想想自己昨晚，也太小题大做了。
现在小孩营养好，发育也早，程远这个岁数已经算晚了。梁田想到程远没亲人，也不上学，不知道懂不懂这些东西……
这让梁田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程远就像个被他捡回家的流浪狗，吃饱穿暖只是最基本的，小狗现在要长大了，他什么都不懂，慌慌张张地不适应，自己不得负起责任来？梁田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程远对这事儿确实挺懵懂，但也不是一概不知。他知道男人就是靠这个跟女人生孩子的。但这点认知还是太少了，他有点害怕。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事儿会发生，但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发生，以及怎么发生。
程远只记得昨晚做的那个梦：梁田站在浴室里准备洗澡，他推门进去，梁田没让他滚，而是朝他招了招手，他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走过去，站在梁田跟前，抬手摸梁田的手臂和脖子，然后梁田亲了他的额头和脸，两人抱着在浴室里……然后早上起来就看见床上一团糟。
梁田这头像个老父亲似的琢磨怎么才能不尴尬地给孩子说清楚关于男人的生理结构以及男孩第二性征的发育问题，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其实是孩子第一次做梦的男主角。
怕他尴尬，等程远下楼了梁田才起来，在窗口瞄了一眼在院子中间洗床单的程远，然后去洗漱。除了屋子，梁田假装不经意地路过程远身边，非常刻意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程远扭头瞅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酝酿这么久。”
“咳咳……”梁田被他一句话呛住，清了清喉咙，“洗床单呢？”
“……嗯！”
“没事儿，这是正常的，意味着你是个大人了。”
“我知道。”
“唔……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以后你可能早上起来会发现自己……额……那里……涨，也是正常的，你可以用手，或者不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哥，你在给我科普吗？”
“呃……不明显吗？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怕，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好，我不怕。”程远仰头对梁田笑了笑，即使他尽力了，表情也还是有点尴尬。
梁田想，谈论这个话题大概很难做到不尴尬，只要达到目的，他就算是成功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程远摇摇头，“没有。”又想了想，补充道：“你可以不告诉其他人吗？”
“当然！”梁田马上点头。随即一身轻松，感觉自己提前体验了一回给人当爹的感觉，还不赖，虽然他以后大概率是当不上人家爹了。
梁田说好让肖泽曦给尹一凡带蔬菜的事儿，之后的半个月都没带到。因为临近春耕，村委会挺忙，肖泽曦自打那天回了趟家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去。梁田发信息给尹一凡让他把地址发过来，尹一凡也没发，只说不急，有机会再说。
这天尹一凡主动联系梁田，问他承包了村里的山，需不需要看山的狗。他有朋友家养了只退役的警犬，去年底生了一窝小狗，四公一母，主人家养不了那么多，只留下小母狗，要把另外四只公的卖了。
梁田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他正好需要狗，但是小狗崽，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机会难得啊！”尹一凡道：“他们妈妈可是抓过毒贩的，都是英雄的后代，品种血统都很纯，我建议你留下，以后绝对有用。而且人家主人家也不指着这个挣钱，都是半买半送，就想给狗宝找个好人家。”
“……那行，我听您的。”梁田道：“四只我都要了，这两天我就去接狗，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跟人家确定好时间再跟你说。”
因为工期比较紧，梁田找的包工队人数挺多，这两天房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梁田定的家具也送过来了。他手头不宽裕，这第一批家具只买了些必要的东西，床和桌子什么的。
还是在吴木匠那里定的，还帮他送货上门。果树苗也马上就能到货了，梁田这两天带着程远和几个帮忙的村民在山上开荒，他得先腾出一片种果树的地方，把杂草和一些长得乱七八糟的灌木都给清理掉。
梁田的计划是等房子收拾好，他就去吴大伯家抓个十几头小猪，再把家里前一阵孵出来的几十只小鸡都弄过来，他自己就搬到山上来住，鸡舍和猪圈就在他住的院子旁边，那么多小猪小鸡，他也能看着点。
梁老汉已经和吴家说好了，等春耕后就去抓猪。梁田最近手头紧，开荒盖房子花钱如流水，进项却少，地里现在青黄不接，菜也没有几样，他囊中羞涩，仅剩的钱还得留着买果树苗，买小猪崽的钱还是找梁燕借的。
梁田的西瓜已经种下去了，清明前下了场小雨，雨后瓜苗都蹿出老高。梁老汉说这两天趁着天气好，就开始插秧吧，水田这边种完了，旱地那边今年可以种点黄豆和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