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鸡孵出来了

    关于钱的话题，程远只能默默地听，从来也插不上嘴。他没钱，这种时候感觉很无力。当然，他这个状态，家里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大家还是把他当成小孩来看的，大人商量钱的事儿，本来就和小孩没关系。

    但程远没把自己当小孩，也从来都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当小孩。这个晚上他闷闷的没怎么说话，吃过饭收拾了厨房就回房间去了，一个人坐着发呆。梁田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他在联系打井的人，也没工夫理他。

    程远闷了一晚上，睡觉前连小鸡都没心情看了。好在他没有失眠的习惯，心情好坏都是秒睡。

    程远再睁眼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的。开始他还纳闷今天怎么鸟叫声不一样了，意识回笼才反应过来，是小鸡出壳了。

    梁田还在熟睡，程远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担起一阵凉风，梁田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程远马上回身把被角给他掖好，这才轻手轻脚掀开小床上的被子。

    这一波一共选了五十来颗蛋，已经有三只出壳了。程远差点叫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伸手拿起一只小鸡放在手心里轻轻摸。

    刚刚孵出来的小鸡，只有一只毛是干的，细细软软的绒毛，程远只怕自己手太重，给它磨坏了。剩下的两只刚出壳，毛还湿着。叫声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感觉很有气势。

    梁母和梁燕已经去店里了，程远下楼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梁老汉，刚要开口，忽然想到梁田还在睡觉。梁老汉上楼去看小鸡不要紧，他看梁田睡懒觉不爽，肯定得把他弄起来……还是算了，等晚点让梁田自己告诉梁老汉。

    程远又回了房间，把已经出壳的小鸡挪到被子边缘，留了个小缝给它们呼吸，其余的还要保持温度。

    刚孵出来的小鸡叫声不停，像是早召唤其他兄弟姐妹快点出壳，在这叫声中，其他蛋果然也开始有动静了。

    逐渐又越来越多的小鸡加入召唤的队伍，梁田被越来越洪亮的小鸡叫声吵醒，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隔着窗户喊院子里的程远，“滚回来让你的鸡闭嘴！”

    程远正在剁菜叶，准备拌上麸皮喂鸡，听见梁田发飙，刀一扔就往楼上跑，路过正出门的梁老汉，还不忘通知他：“叔，小鸡孵出来了。”

    梁田打算让程远把鸡弄走，自己好再睡一觉，结果梁老汉一上来，他也睡不成了。梁老汉蹲下，掀开被子看小鸡，边看边对程远道：“你看这种，已经破了一个小口的，要用个镊子帮他开大一些，让小鸡的嘴巴露出来，不然容易憋死了。保证他能喘气就行，剩下的要它自己努力出来。”

    “为什么不能帮他把壳全都剥了？”程远看着梁田在梁老汉身后气愤的表情，有点好笑。

    “最好还是要它自己出。”梁老汉道：“这是小鸡出生的第一个挑战，能自己破壳出来的，表示身体好，才能适应环境，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就算咱们帮他出来了，他也长不大的。”

    “现在鸡孵出来了，是不是可以换个地儿了？”梁田无奈道。

    “不行，外边现在太冷，还不能出去。”梁老汉瞪了梁田一眼，“程远，你去找个纸箱，里面找个软点的东西垫一垫，拿进来，把已经孵出来的小鸡放在纸箱里，还是放到这床上，暖和一点，要不现在这天气，白天还好，晚上这些小鸡娃子可受不了。”

    “哎！”程远答应着出去了。

    梁老汉看着程远小跑着出去，对梁田道：“一天到晚睡不够，几只小鸡，能吵你什么？实在不愿意，等会儿和程远把这床抬到我和你妈屋里去！”

    “得得得，我没不愿意行了吧，再吵得你俩睡不成觉！我妈每天起那么早……”

    “哼！”梁老汉不和他多说，出去干活去了。

    春耕期间，田地都要重新翻一翻，再沤上一次肥。程远在家喂完了鸡就跟着梁老汉去地里了，梁家十多亩水田，两个人可弄不完这么多，梁老汉租了别家的牛来犁地。

    梁田今天约了打井队的，先带人上山勘察，选个打井的好位置。

    一家人各忙各的，等到午饭时间，梁燕和梁母回来了，程远和梁老汉牵着牛也回来休息，出壳的小鸡又多了好几只。

    梁母看到小鸡出壳很高兴，说家里有些年头没有自己孵小鸡了，这两年养的鸡都是跟别人买的。一共五十多颗蛋，已经孵出来十几只，剩下的最晚到明天早上也该有动静了，没有的，那就是孵化失败了。

    程远看着剩下的三十多颗蛋，心里有些着急，担心剩下的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这些小家伙的命运。

    中午吃过饭，程远跟梁老汉继续牵着牛去犁地，梁燕也跟着一起去了，梁母在家准备明天店里要用的食材，梁田闷在屋子里给肖泽曦写他承包那片山林的规划。这是他一早答应肖泽曦的，承包了村里的地，用来种什么、养什么，都要报备。

    梁田承包山林的事儿在村里早就传开了，梁老汉在地里干活，一会儿就被问了八遍，有的真心替他们高兴，有的羡慕嫉妒，有的怀疑他们那么多钱来路不正，更有甚者巴不得他们这果树种不成，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对于这些事，梁老汉看了大半辈子了，情绪十分稳定，并不当做一回事，有人问他，他就笑嘻嘻的应两句，也不多说。程远一开始傻乎乎的以为村民们都是关心他们，渐渐听出些不对，不少人话里带着刺，看着是开玩笑，实际上是在说些话来恶心人。他没有梁老汉情绪稳定，好几次想骂人，都被梁燕拉住了。

    “理他们干什么？”梁燕笑道：“在农村，爱得红眼病的多的是，你又不是医生，犯不着给他们治病。好好的把咱们要做的事情做好，他们爱嫉妒，就让他们嫉妒去。”

    程远点点头，觉得梁燕说的有道理，现在家里事情很多，地里有活，山上马上也要开荒，时间宝贵，犯不上跟这些人嚼舌根子。不过他很想知道如果是梁田遇到这种事，他会是什么态度。

    “我？”梁田笑道：“我会赚多多的钱，让他们眼馋地说不出话来。最后没准儿还要求我给他们一份工作！”

    程远此时对梁田的感情近乎崇拜，同时觉得自己实在幼稚，竟然想要当场跟那些人争辩！他们明明不讲道理，只想激怒你，你生气到去和他们吵架，正好着了他的道，你越气他越高兴。只有像梁田说的，让他们眼馋说不出话来，才是真正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