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酒后真言
肖泽曦从沙发上把梁田捡起来，他在这里遇上梁田也是同样感到意外，还是个喝醉的梁田。
王永川那边办的差不多了，过来扶梁田去前台拍个照，这才看见肖泽曦，两人以前见过面，虽然不熟，但是互相知道彼此，于是简单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肖泽曦帮王永川把梁田扶过去，问道：“怎么喝成这样？我记得他不怎么喝酒的。”
王永川不好意思道：“嗐，怪我。今天去他家，看他情绪不高，好像有心事儿，就把他带出来喝酒了。”
肖泽曦抿了抿嘴，“喝了多少？”
“十二杯tequila……”
“什么玩意儿？”
“龙舌兰……”
“我知道是龙舌兰……在酒吧喝的？他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人，你给他喝这么烈的酒？”
“嗯……”肖泽曦一副领导派头，王永川和他说话还真有点犯怵，“不是，我就是想让他放松放松，暂时忘掉烦恼，谁知道他一心求醉，我……没拦住啊！”
王永川这头开好了房间，办完了手续，肖泽曦知道他要回家，也没留他，让前台给自己开一间和梁田同楼层的，方便照应。前台小姑娘醒目，直接给开了梁田对门的房间。
梁田以前喝醉了就想睡觉，今天大概是心里有事儿，就有点闹腾。肖泽曦看王永川也喝了不少，也不让他帮着送梁田上楼，直接给打发走了，自己扛着梁田一边肩膀上了电梯。
肖泽曦先用梁田的房卡刷进了他的房间，把梁田放在床上，从洗手间给他拧了个热毛巾擦了脸。他没怎么照顾过人，做到这一步，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
好在梁田没睡，还在折腾的阶段，肖泽曦不知道干嘛，他自己会提要求。擦完了脸，肖泽曦把毛巾放回洗手间，回来傻站了不到一分钟，梁田就喊渴。
于是肖泽曦赶紧从身后的吧台上拿了瓶水拧开，扶着梁田半靠在床头，把水递到他嘴边。酒店杯子不敢用，就这么拿瓶子喝还干净些。
梁田一口气干掉大半瓶水，塑料瓶都被他吸扁了，松嘴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响声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肖泽曦刚把瓶子放在床头柜上，梁田眼睛猛然睁大了，指着瓶子道：“别动，给程远留着。”
这是梁田和程远两人的过往，肖泽曦虽然不懂，但名字他是知道了。梁田喝醉了，还一直念叨着程远。
其实肖泽曦早就看出来了，早到两个当事人都还没辨别出自己对对方是什么感情的时候，肖泽曦就感觉到了。旁观者清吧，或者因为肖泽曦本身就是很敏感的人。
他很希望自己看错了，感觉错了，但是一次次看下来，梁田和程远之前的那种氛围，让他想自欺欺人都难，所以他追了人一年，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但放弃归放弃，要是之后再也不见面了，那没说的，肖泽曦一定管住自己，不去打扰梁田的生活。然而世事无常，这才几天啊，梁田就又出现在了眼前，还是这么一副喝醉了的可爱样子……
放弃不代表不爱了，肖泽曦看着梁田微红的眼尾和颧骨，微微翘起的嘴唇，真的咬碎了牙才忍住和他保持距离。
梁田还在絮絮叨叨，拉着肖泽曦的袖子，要跟他掏心窝子。
肖泽曦问梁田：“你知道我是谁吗？”
梁田摇摇头，笑着打着舌头说：“是谁不重要，求求你听我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于是肖泽曦就走不了了，坐在梁田床边上，听他说认识程远这一年多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那么历历在目，精确到哪一天程远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肖泽曦喜欢梁田，但他自问做不到梁田这样。他和梁田也认识一年多了，但他记不住梁田那么多日常琐碎的事情。他的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梁田对程远的感情，超过了他对梁田的。这是肖泽曦的第一感受，如果程远待梁田也是一样，那他只能自叹不如，除了难过，大概也会释然。
于是在梁田故事的间隙，肖泽曦问他：“程远对你呢？也像你对他一样好吗？”
梁田笑着摇头，“我对他好吗？没有！我对他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总是使唤他干这干那，他在家的时候，我就可以睡懒觉，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地里的活、山上的活、家务活他全包，他从来不让我干……”
“就这样？”
“当然不是。”梁田对肖泽曦的质疑表示不满，想了想又道：“但是这样不够吗？很够了！你看那些夫妻，有几个能为对方做到这个程度的？任劳任怨，从不计较？”
最后梁田终于撑不住躺下去了，肖泽曦看看表，距离他把梁田弄进房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他刚在溪头村上任走访的那天，梁田和他聊规划之外，这是两人聊的最久的一次，然而聊的却是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肖泽曦给梁田脱了外套和毛衣，只剩一件贴身的内衣，就把他塞进被子里了。他自认自己很绅士，没有趁人之危。这也难怪，就算再喜欢、再把持不住，人家跟你念叨了一晚上心上人，一腔热血也凉了，肖泽曦凉得一丝邪念都没了。
梁田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在和肖泽曦说话，心里想的却都是程远。喝醉的人喜欢说心里话，所以倒豆子似的把心里想的全都一股脑倒给了肖泽曦。
早上起来，梦里程远的脸庞还没完全从眼前散去，记起自己昨晚的傻样，梁田后悔得想死。
还没等他后悔完，王永川电话来了，听见他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说他昨晚喝得太猛，吓得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幸好碰上肖泽曦。
梁田在心里暗骂王永川王八蛋，把喝醉的自己丢给肖泽曦就不管了，害他在肖泽曦面前当了回显眼包。不过后来想想，肖泽曦是知道他性向，就算没想到他喜欢程远，那震惊程度应该也不会比王永川一下子接收到两个爆炸性消息更甚了。
梁田试想了一下昨晚要是肖泽曦换成王永川……算了算了，总之喝酒误事……这事儿还得赖王永川，都是他出的馊主意，不但没把程远从脑子里请出去，还害得他丢人现眼。
梁田在电话里把王永川骂了一顿。王永川心虚，也不敢回嘴。心里腹诽：就算喝醉了，这不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
腹诽归腹诽，昨天是他把人带走的，今天还得原样送回去。但王永川毕竟是商人，本着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原则，来回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自然不能空着手，于是回来时硬生生顺了梁田家一只鸡。
梁田懒得理他，他现在心里除了后悔和懊恼，就是醉酒亢奋后低落和沮丧。喝一顿酒，除了宿醉后的头痛和社死，什么都没有改变。
于是他经常严肃地告诫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全副精神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没出息，是不对的，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于是日复一日，念想断不了，心也始终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