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峙
谢清漪有些惊讶于谢大老爷对自己的态度，不过自己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父亲，大哥和二妹妹对我有意见和隔阂，这很正常，如果您硬要他们接受我，反而会弄巧成拙，这也和您的初衷相悖，不是吗？”
“这怎么是正常呢？你看你三哥，还算有个兄长的样子，你再看看他们两个，竟然对自己的手足如此咄咄逼人，哼。”
比起谢云晏和谢清欢的不自在和不服气，谢云清忍不住感慨自己因为大妹妹让父亲也算看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顺眼一回。
“自然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父亲母亲和三哥一样善良和善嘛。”
说完，谢大老爷和夫人都正了正脸色，愈发慈祥和蔼了起来。谢云清忍不住观察起谢清漪，以自己对这个妹妹的了解，这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性子。
“与其您让我们假装和睦，背地里戳刀子，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不如让我们自己解决吧，我可以答应您，会手下留情的。”
谢大老爷听见这话，还想笑谢清漪说笑话，谢清欢就不说了，谢云晏是谢家嫡长子，自幼在谢老太爷膝下长大，应该不需要她一个刚回京的女子手下留情吧。可是在看到谢清漪认真的神情，滚到舌尖的话又停了下来，有一点点期待自己这个大女儿如今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藏在谢云晏身后的谢清欢看着自己父母和谢清漪的之间的亲昵，又忍不住生气，听着谢清漪对自己有些轻蔑的话，立马跳了出来。
“你是在做梦吗？大哥是京城中最优秀的俊才，又有谢家依靠，你若没有父亲母亲的偏袒，与孤女无异，你还敢违逆大哥？”
谢清欢的话实在刺耳，可大厅里的人却没有什么人出声阻止，目光都聚集在谢清漪的身上，毕竟这话虽刺耳，却是实话。
谢清漪没理她，直勾勾地看着谢云晏，表情柔弱，连肩膀都没有之前挺的笔直，似乎弯了一点儿，也软了一点儿。
“大哥真的打算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妹妹说的什么话，你本来就是我妹妹。”谢云晏本来打算说，只要你是谢家人，你就是我妹妹，可注意到父亲满是威胁的目光，只能把话咽下去了。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一位须发皆白，留着美髯的老人踱着方步，右手搀扶着一位慈祥端庄的老妇人，只是好像左腿有些微跛，明显能看出来老人手用力支撑着老妇人，不至于走路太过于晃荡。
等到两位老人坐到上座，其他人才坐下，下人们鱼贯而入，有序地将一道道珍馐佳肴摆好。
直到摆完菜，谢清漪看得有点懵，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陵游站在谢清漪身后，正打算给自家姑娘夹菜，就被谢大夫人阻止了。
“阿漪，来，尝尝这个牡丹鱼片，还有这个雪花鸡淖，你父亲、兄长还都挺喜欢的。”
“母亲吃好就好，我挺好养活的。”
“噗嗤”，世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即便是气音，都异常明显，而且大家心知肚明这是谁发出来的声音，都懒得理了。
以谢清漪的感受来说，这是一顿好吃又难受的饭，且气氛压抑，着实让自己有些消化不良，以为吃完了就能走了，看到其他人没动静，谢清漪也随大流，安静如鹌鹑。
“清漪啊。”这一声轻唤，让正在犯瞌睡的谢清漪立马清醒了。
“祖父，祖母。”谢清漪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一副乖巧的模样。
“装模作样。”谢清欢轻嗤了一声。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来给你们说个和，话说开了，就没事了。”慈祥平和的声音，说的话也还算公平，可是依然让谢清漪不自觉警惕，若是说的话有偏袒的意味，反而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现在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祖父，我只是担心妹妹在外面待久了，融入不了谢家，忘了自己还是谢家人，稍微提醒一下罢了。”谢云晏赶在谢清欢开口之前说话，同时上前一步，挡住谢清欢的身影，保护意味明显。
“是吗？大哥难道不是因为我处罚了丹泉，所以刻意为难我吗？”
不管谢云晏是讽刺谢清漪忘本，还是逼迫谢清漪当众承认自己是谢家人，谢清漪都不打算顺他的意，她最讨厌自以为是和逼迫自己的人了。
“胡说，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婢子，而为难你？”
“这可说不好，毕竟就我所知，丹泉伺候大哥多年，是一等一的贴心人，比起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大哥未必不会护着她。”
“大妹妹何必转移话题，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在座的各位见证下，保证你不会损害谢家的一切。”
“不知我做了什么，让大哥对我如此戒备，难道真是为了给丹泉出气？”
“你……”看着谢清漪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谢云晏有些气急，深感棘手，一直咬着丹泉的事不松口。
“好了，成何体统。”略带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谢云晏的气急。
谢清漪心说，来了。
“阿漪呀，云晏的要求并不过分，你也退一步吧，家和万事兴。”
听到这，谢清漪原本一直跪在地上，此刻突然站起来了，环视了一圈，或担忧，或审视，或戏谑的目光，尽数纳入眼中。
“不过分吗？在你们眼中，这个要求恐怕不仅不过分，更是对我的赏赐吧。”谢清漪直视所有人的眼睛，这一刻她眼睛中似乎有光。
“你们好像有些误会了，并不是我要求回谢家，是你们派人接我回来的，我原本想着，你们如果忘了我这个人，那刚好，井水不犯河水。”
一言惊四座，所有人都没想过会有人不稀罕谢家人的身份，甚至想要逃离。这对于在座的已经习惯于享受世家特权的所有人，是不可想象的，看谢清漪的目光充满惊异。
“阿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老太爷的目光晦暗不明，不惊不怒，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谢清漪启唇轻笑，勾起一抹惊艳的笑容，肆意飞扬的样子，是京城闺秀少有的活力。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