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坐在熟悉的位置,她望着窗外,局限于这一方的视野,最上层仍是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很美的天色,总让她怀疑是不是近来工厂都没营业了。
从一角展目,风景远比所在的一隅宽敞。那偶尔几只鸟儿飞过,消失在无边无垠的天空边际,生命总是朝向着自由。
沈菁目送鸟儿离去,心里有种淡淡的羡慕。
抿了口咖啡,目光投向街对面的行人。
“菁菁姐,初为人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吃不消?”蒋明悦跟她挤眉弄眼,前一句还算正常问候,后一句就不大正经了。
沈菁想了想,也不算太初为人妻吧,看似初初结婚,实则二婚,婚龄半年。至于吃不消,嗯……倒也还好。
也不是质疑谢殊均的实力,而是陪练多了,现在最多算是重拾旧业?
“感觉还不错吧。”后半句并不是很想回答,思忖片刻,“睡得挺好。”
睡眠质量垂直提高,只要睡着了,那就一定睡得很好,这么说起来,少睡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谢殊均保持理智保持分寸保障她生存需求……
蒋明悦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就连明生艾都有些失落。
撇撇嘴,蒋明悦丝毫没有窥探人家夫妻生活的自觉,反倒觉得败兴:“哦,那殊均哥还要继续努力哦。”
明生艾赞同地点头:“就是,新婚怎么也要兴奋起来啊。”
脑子里废料开始沸腾,沈菁持相反意见,她觉得谢殊均这样就ok了,不用再亢奋了。
夫妻生活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菁抬眼看向两人:“你们呢,有情况了吗?或者,有打算了吗?”
蒋明悦捏起兰花指,姿态高贵,不屑地“切”了一声,话语间对爱情充满鄙弃:“没有,不打算,谢邀。”
一连三否认,拒绝得严丝合缝。
她的反应让沈菁觉得很乐:“叔叔阿姨还没催你?他们也不急?”
“急啊,反正我不急,我哥还在前面顶着呢,我急啥?”她不光没有感谢撑着大半压力的哥哥,还把剩下的压力都给了他,“我跟我妈说了,我哥都没结,我绝不可能结。男人嘛,镜中花水中月的,都靠不住。”
明生艾砸吧一声:“有你真的是明杉哥之幸。就是你这个思路,在我这不适用啊,我哪儿能去临时求个哥哥姐姐的。”
这话接的很好,沈菁顺势问她:“你爸妈在催了?”
明生艾捧着杯子点点头,提到这也有些发愁:“倒也不能说是催,就是话里话外暗示我可以谈恋爱了可以结婚了,平时聊天也是,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跑这上面去了。虽然没摆上明面的催,但听多了真的烦。”
可以想象,但很难体会,沈菁觉得她就是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她爸妈也不会多问一句。
“你怎么想呢?不想谈吗?”这场对话变得有些过去重现的意思,感觉不太吉利,但沈菁还是把走向往自己想要的那边推。
怎么想?当然是不想了。
明生艾放下杯子:“公司的事都搞得我头大得很,哪里还想这些。再说,我天天忙的,哪里去给他们找个对象。”
堵得父母无可奈何一腔热血全抛她哥那儿的蒋明悦心生同情,但多少还是能理解一点儿的:“没办法,你家就你一个,他们别无选择,而且你不结婚也不行吧,不然你家钱真能全捐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没说不结婚,就是这两年不想罢了,手上工作都还没整顺畅,哪还能有精力去经营感情,这不没事找事自找麻烦吗?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明生艾也是愁得发苦。
这么听来,虽然不知道初始世界里明生艾是怎么跟父母说的,不晓得是达成了共识还是形成了平衡的对抗,反正她死之前是不知道她有恋爱结婚的事的。
时间线上也确实对的上她现在的说法——等两年。
上一次复活听她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单纯的聊天,平心静气地不会多想,可这一次,当她怀疑起游礼后,就忍不住地将这些和他牵连到一起。
可想来,这也是对的上的。蒋明杉是在谢殊均死后结了婚,程贤虽然沉寂了些,但那只是因为好友的死亡,他本身对于情爱并没有收心。虽然高云杰和钟迪也是不闻半点儿消息,但她本意是觉得没必要先做考虑的。。
高云杰“忠厚”不管家业,而钟迪愚蠢,若是凶手那未免太过侮辱人。
沈菁还是将嫌疑对准了游礼。
垂首看似盯着面前的咖啡,实则沉入思考,心中千回百转,实际上也不过是须臾的事。
耳边传来蒋明悦混不吝的发言:“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说,‘我不会,老师没教’不就行了。”
她端着浑不在意的态度对自己的建议很是自在,听得明生艾有片刻的瞠目结舌。
沈菁轻笑几声,从沉重严肃的思绪中暂时脱离。
而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明生艾顺着这个理由稍作思索,居然也神奇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竖立大拇指:“这个理由荒诞中又很有道理,一时间竟也无从反驳。”
“那可不,你爸妈催生的时候你依然可以用这个理由。”蒋明悦被夸得有几分得意,抬着下巴多了些大小姐的神气,“读了十几年书,学校什么时候教了的?”
这倒是,沈菁深感如此:“想恋爱的时候不让恋爱,现在不想恋爱了自然也烦得人催了。”
她在这有感而发,感叹完却没人回应,疑惑抬头就看见两人怪异的眼神,跟她们对视了会儿,不解道:“怎么了?”
蒋明悦微眯着眼:“菁菁姐,你跟殊均哥可是恋爱十年,你怎么有立场说这话的?”
明生艾在一旁小鸡啄米:“就是就是。”
“我怎么没立场了?我们可没有早恋!”沈菁瞪圆了眼儿,据理力争,“都是成年人了才恋爱的,那时候可没老师禁止。”
蒋明悦只说了一个字:“咦~”拖得老长,尾音九曲十八弯的。
沈菁:“?”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说着说着就歪了题,沈菁还是把问题掰了回来,问明生艾:“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着。”
明生艾听了倒是没有拒绝:“你留意着倒是可以,毕竟菁菁姐你的眼光我还是认可的。我想想啊,就以殊均哥为标准吧,我要求不高,总体达到殊均哥百分之六十就够了,最重要的是也要对我这么好。”
这么想起来,好像恋爱结婚也不错。
沈菁:“……”
她正色道:“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对你殊均哥是求而不得,想要找个低配版替身来聊以慰藉。”
明生艾目露惊恐,伸手挡在身前:“别别别,大白天的可别在这讲聊斋,殊均哥很好,但我消受不起,谢邀谢邀。”
她本来也是开玩笑,但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见她一脸痛不欲生,沈菁踌躇道:“不至于吧,他有这么见不得人?”
“哪儿是见不得人,是吓人好嘛。”虽说她没有直接遭受过谢殊均的残忍,但就是莫名地十分敬畏,“这点上,我跟明悦理由相同。”
蒋明悦想到谢殊均想到被他打击的往事,心生惴惴:“这大概就是你的殊均哥和我们的殊均哥不一样吧。”
行吧,是有点儿不一样。
“那我替他谢谢你的赞赏,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个心理下还能以他作为衡量未来另一半的标杆,也是很认可他了。”沈菁由衷感谢道。
“实事求是,我认为殊均哥可以成为男朋友和丈夫这两个群体的标杆。”怕是真的怕,但羡慕也是真的羡慕,明生艾感叹,“谁不想有这么个男朋友和丈夫啊,特别是那种‘我对世界疏离,你是我亲密的唯一’‘冷漠的我只对你温柔体贴’真的是纸片人膨胀走进现实好吧。我也不说一比一复制粘贴了,就这样百分之六十及格就行。”
蒋明悦嗤笑一声:“前面你说的都对,但就最后一句,我不得不说,你在想屁吃。”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人被怼得一噎,然后恨恨地瞪她:“下午茶呢,你说什么恶心话!一点儿豪门千金的端庄优雅都没有。”
“哦,那我重来,你在做梦女。”蒋明悦对她的指控满不在乎,换了个说法,“现在够端庄优雅了吗?”
白了她一眼,明生艾也彻底从梦中醒来,叹息道:“难度是挺大的哈。”
这真的是对谢殊均好高的赞誉,作为他过去唯一的女朋友和今后唯一的妻子,她深感荣耀。
沈菁嘴角上扬,哪怕谈起她的正事心里都添了甜蜜:“你喜欢哪种类型嘛,强壮有力还是彬彬公子?性格呢?有什么取向吗?”
在没有给出人物选项的情况下,她究竟会倾向于什么样的类型呢?这些描述会不会成为她所怀疑的那个人的速写?
大脑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沈菁将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等待着明生艾的答案。
捏着杯把儿的手指下意识地在这种等待中捏紧,全神贯注待以分析即将从她口中吐露出的每一个字,企图从这形容的零星言语中窥得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