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啊！你不是最听话的吗？
秦欢的手心，满是汗水。
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慌乱。
一人，慢慢走入殿中，张望着周围的陌生面孔。
那人看向前方，发现了熟悉的背影。
“少爷！”
“阿宝？”
秦欢侧着脑袋，竟有些天昏地暗的感觉。
千算万算，也不该是阿宝，他不可能！
武皇帝看到了秦欢的异常，指了指远处的男子，“刘弼，刑部左侍郎，人是怎么来的？”
皇帝，把姓名和官职，说得清楚。
秦欢回头，看向远处，把这张脸记在了心里。
刘弼一脸肃然，有些刚正不阿的气度，“回陛下，秦欢本有两个仆从，还有个丫鬟。我派人去的时候，那丫鬟被人劫走了，只抓来了此人。此人，名为阿宝，是自小养在秦欢身边的。陛下放心，我又派了些人，去找那丫鬟。”
秦欢愤然起身，冲了上去。
他拉着阿宝，大声呵斥，“为什么要背叛我！”
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玲珑呢？”
阿宝哆嗦着，轻声说，“燕女侠受伤了，思思姑娘带着她们，跑了。我挡住了追兵……”
秦欢顺着对方领口看到，几道暗红色的血印子。
想必，阿宝受了不少刑罚。
几个兵士上前，将两人拉开。
秦欢挣扎着，恶狠狠看着阿宝，“有什么话，你就说！都说出来，给我个痛快！”
阿宝怔怔看着秦欢，嘴唇微微抖动。
刘弼几步上前，趴在阿宝的肩头，嘟囔道，“你若老实，那几个女娃娃便可活。”
他抬头，恭敬弯腰，“陛下，还是看看阿宝如何说吧！”
武皇帝看着大家，迫不及待的出头，很满意。
这样倒也方便了些，他巴不得每个人，都跳出来。
“阿宝，有话，就细细讲来！孤在，可为你做主！”
……
卢东阳在殿外。
盔甲在身，威武得很。
殿内的事情，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秦欢，微末小官，竟引得这般争斗，当真不简单。
他想着那些赏赐，也不知是福是祸。
大家要努力些，别让秦欢翻了身。
只要把罪名坐死，万事可心安。
……
阿宝咳了一声，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他强忍着，咽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他才知道，少爷有多不容易。
以前，他事事都唯命是从。
因为，他知道，少爷是对的。
可是，这一次，他想改变一下。
如果是玲珑，她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说啊！你不是最听话的吗？恩？”
秦欢被人重重压着，脑门上青筋暴露。
刘弼踢了踢阿宝，“快说！”
阿宝的眼中，失去了光亮。
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反抗。
“在红岩城的时候，少爷故意和冯家起了争执。之后，闹到鹿城，碰到了晏大人。冯老爷和晏大人都与钱大人有交，少爷便起了杀心。少爷，他一直……”
刘弼按了按阿宝的肩，催促道，“继续说！”
“少爷他，一直嚣张跋扈，放荡不羁！来了京都，就想着，要把钱大人杀了。”
“陛下，如此看来，秦欢对钱大人，早就有了杀心。”
武皇帝皱着眉头，“那昌河的事呢？”
阿宝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我不知！”
刘弼眉梢轻挑，急忙附和，“陛下，只杀人一件，便是重罪！”
武皇帝有些不忍心，没想到会闹到如此地步。
“卢副使何在？”
卢东阳战战兢兢进了殿，恭敬上前，“臣在！”
“那日夜晚，你似乎也在昌河，可看到了什么？”
卢东阳悄悄瞅了瞅，龙颜威严，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
此刻，秦欢已是百口莫辩，不妨再多补一刀。
“陛下，当日臣正巧瞧见。凌氏，一再退让，秦欢有些殷勤了。”
武皇帝一跺脚，气血上涌，“大胆！”
这卢东阳，平日看着机警，今日怎犯了糊涂？
大殿之上，他也不便多说，只能忍着坐了下去。
卢东阳左右打量着，这句话，似是骂那秦欢的。
各路神仙在上，保佑卢家一切平安！
凌玉瑶在一旁听了许久，人人都想将秦欢置于死地，可急坏了！
“陛下，那日天色阴沉，许是看错了！”
武皇帝攥着拳头，平静说道，“既与你无关，便不要多言了！”
百官皆是低着头，思量着。
突然有一人，出了列，“陛下，秦家曾是商贾人家，敛了不少钱财。臣听闻，他曾多次大放厥词，说安庆若没有他，便不能长久！”
“陛下，臣曾收到幽州的折子，说是秦家伙同外邦，收敛我国财宝。今日看来，也该好好查查！”
一时间，声讨之声，鼎沸至极！
武皇帝只觉得脑瓜子疼，当下已是失控局面。
也许，不该让卢东阳出面。
卢东阳，向来以心腹视之，引领着风向。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魁梧汉子，站了出来。
“陛下，各州均有管辖的官员，商贾管理也在职责之内。若秦欢犯了这许多罪状，岂不是说明，朝廷的衙门，都是摆设不成？”
“那是秦家势大，大家不敢得罪！”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还是秦家的天下？你等行事，还要看旁人的脸色不成？”
武皇帝稍有安慰，“回话的人，是何人？”
“回陛下，户部提举苏仁甫。”
武皇帝起身，扫视四周。
天下虽在囊中，可朝堂并不是他一人的。
上阵杀敌，远比坐镇京都来得轻松。
之前，许是太纵容了。
今日之事，也算来得适宜。
奈何，不如战场，能畅快厮杀。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各位也借此自省，看看自身有无错漏！关于秦欢的事，孤会细细查问！”
“陛下，此等贼人，留不得！”
一声令下，朝堂上，齐齐跪倒。
苏仁甫独自，昂首而立，一枝独秀。
武皇帝苦笑了一声，要不是说好不生气，非宰几个看看！
宰不宰，自己还是说了算的！
如此这般，再隐忍下去，岂不是没了骨气？
“今日事端，是有人唆使，才闹到如此这般！卢副使，把任侍郎、李员外郎和陆主事拖出去，钉在石板上，晒干！”
“陛下，不可，他们可都是忠心耿耿，也算是有功……”
“谁若多嘴，便一并钉了去！”
“陛下，那秦欢如何处置？”
“秦欢身有嫌疑，把官免了，关在京都府！没有我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退朝！”
众官员齐齐退下。
凌玉瑶的呼吸，越发紧促。
她悄悄看向秦欢，却得到一个心安的眼神。
武皇帝走到凌玉瑶身边，“玉瑶受惊了，快起来，让我看看！”
凌玉瑶稳稳起身，泛着泪光的眸子，荡起笑意，“陛下，民女失仪了！”
梨花带雨，甚是动人！
“以后，你便是伝冬！我带你见见伝州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