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抉择
“我乐意分享，毕竟你们也曾分享给我们几十年的香料。”杨长帆摊臂道，“就像你们将香料运到澎湖，由我们代理东海一样，我们也会运到马六甲或者什么地方，由你们代理西洋，价格与你们一样，不占便宜。”
沙加路虽然神色坚定，但心下已着实慌乱不堪。
沙加路沉声道：“祖国的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地狱之中，我们一刻也不会等。”
自此，在印度洋，在东南亚，葡萄牙海军形成了以一敌十的传统，从没有人怀疑过葡萄牙战舰不能以一敌十。
崭新的旗舰曼努埃尔号才刚刚到达印度洋下水服役，这艘长五十六米的盖伦帆船堪称世界之最，当然，这是在不考虑郑和号的情况下。
回首过往光荣的传说，上一次大规模的海战是五十多年前发生在印度洋的第乌海战，是天主世界与穆斯林世界在印度洋的终极决战，在恶毒的威尼斯商人的资助下，穆斯林世界集结了一支由二百艘战船组成的万人联合舰队。
另外，杨长帆也早早派人透出消息，葡中舰队大决战在即，马六甲空虚，借此煽动爪哇亚齐人，以及马来半岛的马来人夹击马六甲。
“请善待俘虏。”沙加路就此起身，冲卡内利亚斯说了一句葡语，卡内利亚斯沉重点头。
在本国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以外的情况，海军还从未集结过如此程度的舰队。
更可怕的是，卡内利亚斯已经失败了。德布拉甘萨允许失败，但他难以想象葡萄牙人是在一炮未发，全速逃跑的情况下失败的。
那艘传说中的郑和号，规模竟然是曼努埃尔号的两倍，并且配备他们自己改良过射程更远的火炮，还有那些威尼斯桨帆船，不禁让人回想起最为凶悍的地中海海盗。
杭州、苏州、南京、绍兴、宁波。
德布拉甘萨已经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多少场海战，通常情况下，敌人如果有五十艘战舰，那么他只需要调遣五艘葡萄牙战舰就可以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沙加路说过很多次，东方人是可怕的敌人，不要再犯下惹怒他们的错误。
“听我的，晚三天进攻，等待马六甲的消息，三天而已，我什么都做不了。”
沙加路是听得懂汉语的，结合杨长帆的表情，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你们的舰队都在这里！”
在舰舱内挂油画难免有些浪费，但在曼努埃尔号上绝非如此，这艘战舰继承了曼努埃尔这个伟大的姓氏，横渡大洋，远赴印度，他必将承载着开疆拓土，捍卫荣誉的使命。
沙加路，我听从了你的告诫，我们在澳门丝毫不敢趾高气扬。但这一次，是这个敌人惹怒了我们。
他现在烦的，只是信息太慢，葡萄牙舰队并不知道马六甲的险境，一味上前傻打的话，这招就白用了。因此他毫无道理地劝说沙加路晚点发兵，要给出时间。
好吧，谈崩了。杨长帆真的认为自己的要求不过分，仅仅是得到自己占领的地方罢了。
从黑科技给出的信息来看，徐海已聚集六股海盗，中小船只三十余艘，近两千海匪驶入马来海域，三天之内必入马尼拉。
忧思之间，舱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面前的是沙加路，他的面色如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他摘下帽子，躬身行礼：“总督大人，对方并不打算离开安汶。”
这些地方都是有数万，甚至十万明军驻守的地方。
“沙加路你该知道，在东海，我们也许是最强悍的舰队，但绝不是最凶悍的。”
“听我一句劝，就一句。”杨长帆起身道，“你回舰队后，等三天，等三天再让他们进攻就好了。”
苏拉威西岛，肯达里港外，由六十四艘战舰组成的东印度联合舰队正在等在最后的指令。
周围沉默的将领们整齐望向了总督，等待他的最后指示。
“首先，我认为我对待俘虏非常仁慈。”杨长帆不紧不慢道，“其次，无论怎么想，马六甲的贵国人都更多一些吧？”
……
眼下的马六甲，弗朗机东印度精兵尽出，余下的弗朗机人怕是千人都不足。
而当时的总督阿尔梅达只有两千名士兵和十八艘战舰。
史无前例地，皇家海军将领，帝国的海军，成为了敌人的俘虏。
虽然每一方都不靠谱，但也许各方都一哄而上就有那么点靠谱了。
沙加路就此点头要走。
但阿尔梅达没有任何退缩，他知道胜利必将属于葡萄牙，属于伟大的曼努埃尔国王。
在那些落后的穆斯林企图撞击接舷的时候，葡萄牙海军已经将他们击沉在一百码之外。
曼努埃尔号的作战室中，葡萄牙印度总督，印度联合舰队总司令，四十七岁的德布拉甘萨正端详着壁上的一副油画肖像，画中的人物与自己年龄相仿，同样拥有浓密的棕色胡须与蓝色的瞳孔，不同的是，那个人圆帽上的蓝宝石与胸前巨大奢靡的金饰象征着他的荣耀，他正是葡萄牙最伟大的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他开辟了这个属于葡萄牙的时代。
在不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的情况下，葡萄牙还从未出动过如此规模的舰队。
“这不可能，再见。”
但此时的德布拉甘萨知道，自己有些动摇了。
杨长帆早早透出消息，让徐海率众海匪，走南海，苏禄海绕行，避开弗朗机舰队直取马六甲。马六甲毫无疑问是南洋最为富饶的地方，外加弗朗机重兵尽出，对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东方战术基础，围魏救赵，葡萄牙东印度全部战力就是这些，还将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如果信息再通畅一些，杨长帆恨不得传信给印度人。
“……”
一天之内，穆斯林联合舰队船毁人亡，而葡萄牙海军只付出了十几道伤口，十八艘战舰完好无损。
但海盗依然敢来。
东方舰队不是那些小渔船可以比拟的。
这句翻译听懂了，冲杨长帆悄声道：“沙加路让他准备好为祖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