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教训
特七只好命令弟兄众人下船，自己继续贴身保卫。
沈悯芮见到如此一批人，心中实在有太多的谜团，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多问的时候，她就此来到印度女子身旁安抚，擦了擦眼角冲杨长帆道：“你去吧。”
“不错，你这样配合就好了，我再问你两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就叫人给你接骨，再拖下去你就该成瘸子了。”
杨长帆伸手掐了掐毛海峰的脸蛋：“让我想想，你最怕什么……疼好像已经不怕了……死也不怕了……”
少女肤色微微偏棕，披头散发，鼻头高翘，此时正瞪着青色的眼睛惊恐看着杨长帆，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颤声说着叽里咕噜的语言。
毛海峰着急呼喊。
杨长帆笑道：“挺硬气？”
特八点头，领人出舱。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从头至尾都是杨祭酒的功劳啊！”庞取义心中窃喜，东南沿岸对抗海寇一向处于弱势，鲜有胜绩，此番歼敌擒敌约五六十，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决计是大功一件，不说都司衙门记得功劳，百姓也记得，今后他庞取义也算个抗倭名将了！
“你当银子是树上挂的？”
杨长帆连忙抓住特七：“你留下，万一光头回来我打不过。”
特七直接一脚踢在毛海峰身侧，将其踢翻过来。
“还谈？”杨长帆指着毛海峰的右腿，冲特七点了点头。
“只招何永强可否？！”
毛海峰终于睁眼，表情中透露出了真正的恐惧：“杨公子……不要这样……我都没有做到这样……”
毛海峰瘫在地上已是哭干眼泪，干嚎着双臂一个劲地扑腾，想动腿，可一动就揪心地疼。
此时，副千户老远奔来，站在船下喊道：“报庞将军，擒敌四十有五！”
此时，庞取义匆匆踏上甲板喜道：“那边暗号也来了，全部生擒！”
“还来是吧？”杨长帆抬起毛海峰的胳膊，“也不想要了是吧？”
杨长帆在旁喊道：“有没有一个光头？”
“翻面。”杨长帆冲特七道。
毛海峰闻言，反是来劲了：“砍！有种你砍！”
毫无疑问，这是个印度女人。
“嗯。”
毛海峰也知道，自己不知无不言，就又要受罪，当即也不隐瞒：“日本战事吃紧，外加银矿多一些，自然值钱。”
“……”
“是庞将军的功劳。”杨长帆笑道，“人，活的死的，除了这位都归庞将军，其它的东西，我禀与赵总兵再做定夺。”
杨长帆这便取出整锭的银子递给特七：“分了吧，你们也下船去找光头。”
“……”
“哎……”
“那割了舌头就好了。”
“快些。”
“你算个屁！船主一声令下，再无沥海！”
毛海峰已是面无人色：“佩服……佩服……我们就值十五两。”
“……”
“旅途劳累，这大半夜干活儿，谁能忍住不喝一碗？”庞取义搓手笑道，“生擒海寇近百，杨祭酒此番是大功一件了啊！”
毛海峰不再说话，也不再喊疼。
“废话少说。”毛海峰有气无力道，“有种来个痛快……”
“那还闲着！”庞取义大吼道，“找！都给我找！双屿就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中了迷|药的光头了？！”
“……”
“铳。”毛海峰叹然道，“火铳，手铳，弗朗机最新的铳，运回日本，白银五十万两手到擒来。”
“这个依时局而定，按各方需求而变。”毛海峰真的是言无不尽，“东海贸易，无非三方——大明、日本、弗朗机。大明地大物博，布料、陶瓷、茶叶等等都可以贩运。日本那边白银、刀剑较多，其余皆是紧缺，弗朗机除军火外，还从南洋引来香料、异石等货品，大体就是这些货物，哪个紧俏，就贩哪个。”
“你最好别说话，听我说。”杨长帆不紧不慢道，“往后一个月，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能活着回九州。”
特七则对此毫无兴趣，他已经带着兄弟们将尸体都拉来船首。
“将军，聪明。”特七这便也蹲下。
“每个人都赚自己那份。”杨长帆往船首一靠，坐在毛海峰身旁的甲板上，“我现在没时间看，你直接说吧，这两艘船装的是什么？”
特七已经抓着毛海峰的脑袋比划起来：“没割过舌头……要用钳子？”
“谈？接着谈？”杨长帆握着火把又凑近了几分。
“不错，这个态度我喜欢。”杨长帆继而问道，“第二个问题，我开你赎金开多少合适？”
“光头值五两。”
“顺便告诉你爹。想看见你活着回去，拿一百万两白银来换。”
“你们的贸易大概是什么路子，从哪里进什么，出什么？”
“那你当初怎么不让我痛快呢？”杨长帆反问道。
“你应该爱美吧？”杨长帆挥手道，“来支火把，先烧半边脸。让他做鬼也做一只丑鬼，不是要去极乐世界么，看看极乐世界收不收丑鬼。”
“将军……砍了算了。”特七揉着耳朵烦躁状，“像个娘们儿，噪。”
毛海峰已是生无所恋，干脆一闭眼：“随你们吧。这两件事，休想。”
“我改主意了，两百万。”
毛海峰苦着脸望向杨长帆：“你到底想怎样，折磨我么？”
“还谈？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杨长帆说着，从特八手中接过火把，一点点凑近毛海峰的脸蛋，“配合一些，或者烧脸，就这么简单。后面我还会想办法不让你去极乐世界的，找几十个和尚老道咒你，佛祖不让干什么，我就逼你干什么。”
杨长帆微微一笑，令特八松手，随即指向舱外，做出抬手的姿势，指了指女人，随后双臂向舱外张开，即便不依赖语言，女子也从表情和姿势上了解了杨长帆的意思。
杨长帆一抬手：“别别，我没这么绝，做人留一线。”
“多谢……多谢……”毛海峰竟然感激地望向杨长帆，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请问。”
毛海峰感受着那愈来愈烈的灼|热，内心终于崩溃：“依你……”
“还聊是吧。”杨长帆微笑着走到毛海峰身侧，蹲在他身旁。抬手捏着他的脸蛋，“可以啊这海盗当的。”
毛海峰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我们……我们就值十五两？”
“光头……”副千户不好意思说道，“中间有一光头失踪，中了药怕是没跑远，我们这就搜查。”
特七马上上来，踩住了毛海峰的大臂。
特七手脚并用算清楚数后走到杨长帆身旁：“十二个……算上女人，和地上这个，总共十五个，十五两。”
毛海峰四仰八叉躺在甲板上。事到如今也没了别的指望，尽力抬头，带着鼻涕、眼泪以及肿胀的面颊干嚎道：“有种给我个痛快！你全家陪葬！”
毛海峰看着杨长帆，终于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么自己是为什么惹到这个人的呢？
“特九会接，我不会。”
“把所有跟你们做生意的人，都说出来。”
杨长帆再次抬手：“砍了他，他不是高兴了？”
“说什么？做什么？”
“对么！”
“好！”庞取义站在船首兴奋道，“都给我绑结实了往回押！”
她颤颤点了点头，惊恐地靠在墙上。
“……”
杨长帆转而冲特八道：“外面，守备。”
“好好，已经会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了。”杨长帆拍了拍屁股起身，冲一旁玩弄手中银锭的特七道，“辛苦再帮他接骨。”
杨长帆咧嘴一笑：“谈条件？”
沥海所众军士这便重新登岸搜寻。
此时，狼兵清剿完毕，两队人从楼上楼下分别归来，手中竟还拎着另一位女子。特七的弟弟特八押着女子来到杨长帆身前，见了沈悯芮先是被惊艳了一下，连连羞涩避过头望向杨长帆，冲手中的少女努了努嘴：“漂亮……女人……”
“我需要开一个正好在你爹接受极限的数目，现在这么定下来，两百万是不是低了？”
咣！嘎吱！
“光头值钱？”
“早……说啊！”特七虎目圆瞪，当即便要领着弟兄们跳船。
毛海峰摇头道：“我不值这个钱，义父不会付的。再者，你是朝廷的人，如此私下交易，真的合适么？”
“等等！等等！我不谈！”
虽然这批人中不确定有几个倭人，但只要有一个，就可以算作倭寇。
特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一把抓起毛海峰再次砸在地上：“我就说么，这样，简单，有效。”
毛海峰心中一寒，颤声道：“你动不得我！否则船主血洗沥海！”
毛海峰失声痛哭。
杨长帆出了舱室，来到舰首，毛海峰已经趴在栏杆上，单腿着地，见杨长帆来了连忙喊道：“让他们别再伤我！快快！”
“日本价钱不错啊。”
特七眼睛一瞪，当即抽刀，他绝对会被任何语言激怒。
毛海峰不说话。
“省事了。”杨长帆笑道，“那些掺了药的酒他们还真喝啊。”
杨长帆起身望向挂着红灯笼的小房子，那边正有人挥着火把。
“还谈！”特七也学会了，瞪着眼望向毛海峰。
“不砍，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