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栗子
叶夕雾说：“你还是叫我叶夕雾吧。”
仙门弟子黎苏苏需要守护苍生，而叶夕雾只需深爱眼前的人。
“不能再次开启轮回，你为何如此伤心，难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毁天灭地的祸事吗？”
澹台烬又猜对了，她就不应该让澹台烬来到这里。
远处传来妖魔的怪叫声，犹如鬼哭狼嚎，它们似乎是发现了此处的结界已经消失。
“这里危险，我们赶快回去吧。”
叶夕雾召出重羽带着澹台烬向上飞去，浓郁的黑雾渐渐散去，二人又重新返回人间。
“殿下，王妃，你们可吓死我了，怎么能往荒渊里跳呢！”
廿白羽守在荒渊边缘，一脸焦急。
“我们这不是没事嘛，好啦，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出发去夷月族吧。”叶夕雾强打精神笑道。
“殿下……”廿白羽看向澹台烬，王妃如此任性，他就不准备说两句吗？他被王妃牵连，差点死在荒渊里啊。
“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澹台烬说完后，牵起叶夕雾的手往回走。她不愿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叶夕雾性情刚烈，硬逼是没用的，只能等她自己想开。
兰安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哭又笑，月扶崖看到叶夕雾过来，兴奋地说：“妈妈，是那个姐姐救了我。”
兰安带着女儿，面向两人，又要磕头下拜。
“兰安姑姑免了吧，都是一家人。”澹台烬扶起她们。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月扶崖木然的眼神又恢复了神采，之前破烂的脏衣被换下，一身蓝色襦裙垂至脚踝，胸前的月光石项链发出晶莹的光泽。
她又变成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一个月以来地狱般的经历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小孩子的恢复力着实惊人。
“月扶崖，不能没有规矩，这是殿下和王妃。”兰安温柔地纠正她。
“我喜欢她叫我姐姐。”叶夕雾抱起月扶崖，看向她天真可爱的小脸，心里有了些许欣慰。
不论未来如何，至少月扶崖得救了，兰安也没死，月扶崖得以承欢膝下，没有像上一世一样母女二人阴阳永隔。
比起成为五百年后那个仙门小弟子，她应该更愿意待在母亲身边吧。
一行人启程返回夷月族，快马加鞭离开危险的荒渊，行入山林之中。
叶夕雾与澹台烬共乘一匹骏马，她靠在澹台烬硬朗坚挺的后背上，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剑上的剑穗，神游物外。
“叶夕雾，叶夕雾！”
澹台烬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啊？你叫我。”
叶夕雾从荒渊出来后，一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她什么都不肯说，澹台烬也不好出言开解，只得挖空了心思逗她开心。
“你看这是什么树？”
叶夕雾看向前面一棵高大的树，到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看不出和其他的树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知道，你说这是什么树啊？”
澹台烬笑道：“这是板栗树，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就是从上面长出来的。”
“哦。”叶夕雾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沉思。
“天色已晚，我们在此处安营扎寨，等明日一早再启程。”澹台烬勒住马匹，吩咐众人。
“是！”
月影卫们齐声响应，纷纷下马开始扎帐篷。
澹台烬扶着叶夕雾慢慢下马，拴好马匹，回头对她笑道：“板栗树下也许有掉落的板栗，我们去找找看。”
冬日里山林萧然空寂，冰山雪地，枯木衰草，鸟兽绝迹。严寒把积雪冻得坚硬，走在上面发出噼噼啪啪的碎裂声。
澹台烬像个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跑到树下，用树枝翻弄起树下的积雪。
“天寒地冻的，别找了，我们回去吧。”叶夕雾抱着胳膊慢慢走过来，依旧是无精打采。
“找到了，你看！”他从雪下翻出一个深绿色的毛茸茸的圆球，献宝似的捧给叶夕雾，仿佛这地上的野果比珍珠翡翠都要珍贵。
叶夕雾回想起来，她在上船后随口说了一句想吃糖炒栗子，这么多日难为他一直记得。连日来行走于山野乡村，哪儿会有卖栗子的地方，可他上了心，千方百计也要让她吃到想吃的东西。
“这是栗子？”她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圆球，实在无法和记忆中的栗子挂上钩。
她想要接过来仔细看看，澹台烬提醒道：“小心扎手。”
这东西毛茸茸的看着可爱，上面绿色的毛刺十分扎手，她轻碰了一下，不敢再摸了，问道：“这个怎么吃？”
澹台烬拨开毛刺，数颗板栗在里面抱成一团，棕色的外壳正是叶夕雾所熟悉的板栗。
“原来板栗本来是这样的……”叶夕雾在吃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板栗是如何长出来的。
“你怕是连板栗长树上都不知道吧。”澹台烬故意逗她。
叶夕雾惭愧地笑笑，她的确不知道。
“火中取栗的典故你总知道吧，把板栗放进火堆里烤一烤，连猴子都忍不住要吃呢。刚烤出来的栗子香甜软糯，和街边小贩卖的不相上下。”
月影卫们已在帐篷外燃起篝火，澹台烬把栗子扔入里面，发出噼啪轻响，他用树枝翻弄着栗子，让栗子们均匀受热。
栗子的外壳几乎烧成黑色，火堆里发出缕缕甜香，澹台烬看时候差不多了，用树枝将板栗拔弄出来。
黑漆漆的栗子在地上冒着热气，澹台烬面向叶夕雾笑道：“现在太烫，等一会儿再吃。”
叶夕雾依偎在澹台烬的怀里，看着地上丑巴巴的黑乎乎的东西，嘴角噙起笑意。
澹台烬温柔细心体贴，机敏而聪慧，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上一世的她不知道能够重来，在任务的重压下提心吊胆地向前走，照样得以拯救三界四洲。
如今的她可以窥见五百年轮回的全貌，无法重来也没有关系。在拯救苍生的同时拯救一人，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等板栗不再冒热气，澹台烬用树枝将一颗板栗拨过来，手指轻碰，被烫得缩了手。
“再等一会儿吧。”叶夕雾笑道。
“等凉了就不好吃了。”澹台烬忍着烫手拾起板栗，在双手间倒来倒去地降温，轻轻一按栗壳，熟透的栗子爆开，发出美味的香味。
他剥开栗壳，轻轻揭下里面褐色的薄皮，取出一颗完整的金黄色栗仁，轻轻吹了吹，送入她的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澹台烬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