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船
澹台烬离开马车，月影卫们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兰安带莹心走过来向他请安。
兰安说：“殿下，莹心的情况已经大好了，您愿意送她回家，她很是感激。”
莹心的神志正常了许多，记忆停留在了澹台烬大婚前的日子，忘记了她曾想要谋害澹台烬，忘记了吴总管的侮辱，也忘记了澹台烬短暂的温情。
莹心低着头怯怯地说：“多谢殿下，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殿下您何时成亲了？我们是怎么出的盛王宫？”
澹台烬说：“既然忘记就不要去想了，也不用感激我，反倒是我，该感谢你的养育之恩。莹心，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们一起回家。”
莹心迷茫地看向兰安求助：“兰安姐姐，是我疯了产生的幻觉吗？殿下怎么可能对我说这些呢？”
兰安心中更加疑惑，澹台烬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难不成他是装的？
疑惑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她很快伪装成被感动的样子，眼圈发红，说：“莹心，这不是你的幻觉，我们的殿下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莹心完全没有兰安的心机，更不懂得伪装，多年的付出得到认可，她头脑一热直接说：“不不不，殿下你不用感谢我，我照顾你也是迫不得已，我早就想从你身边逃离，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兰安急忙捂住她的嘴：“你瞎说些什么呢！”
澹台烬反而笑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兰安和莹心或许对他别有所图，但若没有她们，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世上能无条件对他好的只有叶夕雾一人，他也只在乎她一个人。
“兰安姑姑，我们何时出发？”
“再等一刻钟，人马集结完毕，我们先出发去渡口，然后乘大船去夷月族。”
兰安顿了顿，说：“中途路过景国，殿下可要回去探望一下？”
“探望？”澹台烬玩味一笑，猜到她要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了。
“不知景国中有何人值得我去探望？”
兰安说：“澹台无极重病暴亡，澹台明翰死得不明不白，澹台明朗虽被定为储君，但此人多疑多怒，不得人心。殿下若回到景国——”
“你是想让我回景国夺位？”
“殿下您该拿回属于您的一切，您是景国的皇子，是夷月族的主子，您仁慈善良，比澹台明朗更有资格登上王位，从此走上云端、一呼百应。”
澹台烬平静地笑道：“很好，我回去和吾妻商议之后，给你答复。”
“殿下，此等军国大事，怎可听从妇人之言？”
“兰安姑姑，此言差矣。我与夕雾夫妻一体，自当对她尊之重之。”
澹台烬得到叶夕雾坚定的爱，失去了对力量的渴望，一心要让她开心快乐。
无论是成为高高在上的景王，还是当叶府的赘婿，只要她在他身边，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人马休整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启程。
叶夕雾坐在马车里，身上已经换成了淡粉色的衣服。出门在外，洗澡很不方便，只好勤换衣服，免得澹台烬说她馊了。
胡镖头策马来到马车外，隔着帘子说：“叶二小姐，夷月族的月影卫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怀奇术。一路上有他们护送，我们几个镖师在这儿实属多余。”
胡镖头是个老江湖了，隐约猜到了月影卫们真实的目的，江湖中人最怕惹上朝堂纷争，他不愿参与景国的夺位之争。
叶夕雾想：兰安虽对澹台烬心怀不轨，但是月影卫们个个效忠于他，确实不需要再多上几个镖师。
她说：“劳烦胡镖头一路相送，我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回来，请你们先行返回盛都，帮我将一封家书送到叶府。”
胡镖头明白她是同意他们离开了，高兴地说：“多谢二小姐体恤，您的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叶夕雾拿出纸笔，一张纸写满了对家人的抱歉和思念。
她将信纸放入信封里，嘱咐道：“胡镖头，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和遇到月影卫的事情，请您千万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盛王最是多疑，最好不要让他听到任何有关澹台烬的事情。
胡镖头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保证道：“二小姐您就放心吧，我们走镖之人最严的就是这张嘴了，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还有一事。”
“叶二小姐请讲。”
“你腰中宝剑可否借我一用，待我返回盛都后还你。”
胡镖头解下宝剑，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叶二小姐会用剑？”
“略知一二。”
一只玉手从帘中探出，取走宝剑。
叶夕雾拔出剑来，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身轻薄剔透，隐隐透出寒意，能看出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兰安随时都有可能叛变，一路凶险异常，除了符咒，叶夕雾还缺一件近战的兵器。重羽有时召唤不出来，因此向镖师讨来宝剑。
胡镖头说：“这柄剑能被您所用，是它福气。全当是小的孝敬您的，可万万不敢谈借字。”
“多谢胡镖头。”叶夕雾收好宝剑。
——
澹台烬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是夷月族为他精心挑选的良驹。
他与兰安对话后，回来找叶夕雾，五位镖师拱拱手向他告别，策马远去了。
他说：“胡镖头看着憨厚，不曾想嗅觉如此敏锐，他定是猜到什么才离开的。”
叶夕雾掀起帘子，探出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澹台烬将兰安说的话对她全盘托出，问道：“你可愿我成为景国之主？”
叶夕雾回想起上一世，当上景王的他霸道自信，是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从小备受折辱，若能扬眉吐气、大权在握，他肯定是开心的。
于是说道：“好啊，你机敏睿智，景王之位非你莫属。不过，当上景王之后，可不许嫌弃你的糟糠之妻。”
澹台烬说：“怎么会呢？若能成功登基，我要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
“皇后……”这两个字，让叶夕雾想起来上一世惨绝人寰的大婚之夜，心中一紧。
澹台烬见她如此，心中慌乱，她不会是不想当我的皇后吧？
叶夕雾定了定神，对他笑道：“哼，说什么大话呢！你离国去都多年，景国的人可会信服你？夺位哪有这么容易。”
“为了你，我要与澹台明朗争上一争，看看谁才是天命所归。”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渡口，登上大船。
叶夕雾走上踏板，扶着船舷，边走边看。
没想到这一世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这艘船上。
她站到甲板正中央，举目看向高台。
就在这里，她轻纱覆面，云袖招展，为澹台烬跳了一支舞。
她又回头看向船尾，在那里，她挟持澹台烬不成，跳船逃跑。
澹台烬走过来：“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叶夕雾轻轻摇头，肚子恰巧“叽咕”了一声。
她羞怯地笑道：“没什么，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来。”
“我想吃糖炒栗子。”
“小笨蛋，船上哪来的糖炒栗子，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甜食。”
澹台烬转身去厨房，兰安找准机会，走到叶夕雾面前俯身行礼。
“兰安姑姑，可有什么事么？”叶夕雾问。
兰安暗中观察澹台烬多时，发现他是真的变了一个人，转变的契机就是他的这位好妻子。
所以她到叶夕雾这里，想要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