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丝
与兰安聊过之后，澹台烬回去找叶夕雾。
兰安留在原地，举头望向朗朗明月，又思念起了女儿，月扶崖还在澹台明朗的手上，可她又不忍心背叛殿下，该如何是好啊？
廿白羽问道：“司祭，我们不是要带殿下去景国夺位吗？怎么改成去夷月族了？”
兰安握住胸前的吊坠，回想起女儿纯洁美好的笑脸，终于下定决心，说：“有机会我会劝殿下去景国的，景国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是啊，只有殿下当上景王，才能庇护我们夷月族。”廿白羽完全不知兰安的心思，衷心地想让他的主子成为天下之主。
“嗯。”兰安艰难地点了点头，如今的殿下善良仁慈，若是当上景王，定能庇护族人。她要为了女儿，背叛殿下、背叛生她养她的故乡、背叛所有族人吗？
她心里开始埋怨澹台烬，若他还是那个无情无爱的怪胎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不会如此的痛苦和纠结。
……
叶夕雾搀扶着莹心回到马车上，莹心痛苦地捂住头，神情时而疯癫，时而哀伤。
慢慢地，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你是谁？”她看向叶夕雾问。
叶夕雾知道不能再假装成她的阿姐了，如实说道：“我是叶府二小姐，是澹台烬的妻子。”
“殿下呢？”
“他就在外面。”叶夕雾指指马车外，澹台烬正朝她们走过来。
“殿下！”莹心慌张地站起来，跳下马车，向澹台烬行礼后，害怕地跑开，头上仍插着新摘的红梅。
叶夕雾说：“莹心她全都想起来了，唯独忘了你对她的好。”
澹台烬掀起帘子，钻进马车：“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记着我，别人如何待我都无所谓。”
叶夕雾笑道：“少得意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忘了。”
“若是你忘了我，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直到你想起我来。”
叶夕雾调皮地捏住他的下巴：“你如今怎么如此会说话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澹台烬握住她的手，轻吻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着你总觉得心里痒痒的，特别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
叶夕雾按住他的心口：“是这里痒吗？”
“嗯，你帮我揉揉。”
叶夕雾想：难道是刚才那一吻让他的情丝提前长出来了？
“再往下一点，再往下……”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随着她的素手渐渐往下挪，他的身体越靠越近，垂下的青丝落到她羞红的侧脸。
“你离我远点，发什么坏心呢！”叶夕雾用力去推他。
澹台烬抱住她不撒手，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对不起，之前骗了你，说不喜欢你全都是假话，我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澹台烬放开她，说：“莹心去找兰安了，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我们睡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叶夕雾问：“你答应兰安去景国了？”
他摇摇头：“不去景国，去夷月族。”
叶夕雾有些纳闷，上一世兰安要把他带到景国，这一世为何不一样了？
“我有件事要提醒你，当心兰安。”
澹台烬用手指轻碰她的鼻尖：“还用你说，我与她多年未曾谋面，她突然来找我，其中定有蹊跷。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原来你心里一直在怀疑她，还说什么她对你恩重如山，把她都感动哭了，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叶夕雾娇嗔地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把。
“我是有点坏坏的，你可会因此不喜欢我？”
“哼！”叶夕雾扭过脸去，假装生气地说，“我不喜欢你了。”
澹台烬一下子慌了神，说：“我改好不好，我全都改了。从前我不是个好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人。自从遇见你后，我发现别人没有那么可怕，原来有很多人愿意夸奖我、愿意对我笑，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从今往后，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善良无邪的人。”
叶夕雾忙笑道：“别这么紧张，我跟你开玩笑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不喜欢你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别人有警惕之心不是坏事。你本就是个善良的人，用不着去努力，从前你所处的环境太过险恶，自保已是难事，没有余力去关心善待他人。今后，若你有心，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我有你就足够了。”
澹台烬伸出双臂，再一次抱住她。
马车外传来忙碌的声音，月影卫们正在外面安营扎寨，偶尔响起阵阵谈话声，距离太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澹台烬轻嗅她的鬓发，手指不安分地轻绕她乌黑的发丝。
叶夕雾说：“外面好多人呢，你别动手动脚的。”
“你亲我一口好不好？”他低声恳求。
“你说话算话，我亲了你，你可要安分下来。”
“我保证。”
叶夕雾拿他没办法，嘴唇在他的脸上轻碰一下。
他如约松开手，身体靠在马车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么听话，叶夕雾反倒有点失望，为他盖上件衣服，自己躺坐在一旁，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看了许久，他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是瞬间睡着了。
叶夕雾打了个哈欠，外面逐渐安静下来，月影卫和镖师们大概都已经睡下了。
夜静无声，偶尔响起哗哗的风声。
叶夕雾听着身旁之人熟悉的呼吸声，渐渐睡熟了。
澹台烬睁开眼睛，柔情看向熟睡的她，在她身边的每一晚，他都是等她入睡后，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醒时的她眼神太过炽热，他不敢回应，害怕暴露，害怕失去。
他更害怕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消失不见，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
现在，他不再害怕了，没有什么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澹台烬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久违的睡得十分香甜。
温暖的阳光照进狭小的马车里。
叶夕雾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澹台烬的身上。
她一巴掌把他拍醒：“说好了不许乱动，你这是干什么！”
澹台烬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冤枉啊，我动都没动！”
叶夕雾仔细一看，澹台烬靠在昨天的位置上，确实一点儿没挪动，而自己却不知从何时起在梦中抱住了他。
难道是我主动靠过去的？
她脸颊染上绯红，退后一步，害羞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澹台烬噗嗤一笑，想乱动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笑什么笑，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叶夕雾红着脸把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