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身挡刀
来人身高体长，剑眉星目，一身儒雅的气息。
他瞧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佳人，此刻她正捂着腹部，倚靠在墙壁上。
再见那刀疤脸汉子身下那熟悉的丫鬟，此刻已满脸是血水，可她依旧死死抱着那汉子的脚。
云舒见到来人，嘴角略略上扬，原本暗淡的眸光，也焕发些许喜意。
含糊开口：“二……二爷！”
来人正是——宋慕！
也是碰巧路过附近，听得那朝思暮想的话语声，起初还以为是幻觉。
当再次确定后，便疾步寻声而来。
见房门紧锁着，心中暗道不好，这才直接一脚踹开。
宋慕此刻脸色铁青，略略猜测也知大概，当即脚下一扭，身子如同离弦的箭射出。
只须臾间，那刀疤汉子一脚还未落下，整个人便瞬间倒飞而出，直接撞穿紧闭的窗户，摔出屋外。
宋慕敛眸，双手紧握成拳，而后一步步向那落地不起的刀疤汉子而去。
婉清见宋慕赶来，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不过瞧着云舒那惨不忍睹的脸，心又再次提到嗓子哑。
忍着腹中巨痛，来到云舒身旁，将她搀扶起，瞧着着她满脸鲜血的模样，泪水再也忍耐不住溢出，滴落在云舒的秀发上。
“云舒，你怎样了？”婉清哽咽抽泣出声询问。
自己被踢一脚便已疼痛难忍，方才云舒挨了那么多下，也不知情况如何？
云舒脸部模糊一片，见自家小姐为自己流泪，嘴角一挑，正欲开口回答。
忽见自家小姐身后一道络腮胡的身影，缓缓而来。
他手持匕首，满面狰狞。
只见他手臂抬起，凶狠刺来。
云舒瞳孔猛然睁大，用尽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猛然翻身挡在婉清身后。
婉清起初还不知为何，不过当见云舒胸口处，一柄匕首没入她胸口时，这才后知后觉。
“云舒！”婉清大喊一声。
云舒一张布满血水的脸，此刻紧皱，显然胸口那一匕首疼痛难忍。
宋慕也已经再次赶来，方才躺在地上之人，还以为晕死过去，不曾想居然还能起身行刺。
宋慕当即一个飞身来到络腮胡汉子身前，一拳猛然挥出，正中对方眉心处。
络腮胡汉子顿时双目泛白，七窍流血缓缓倒地。
宋慕全力一击，此人必死无疑。
“小……小姐，疼……疼！”云舒指着自己胸口处的匕首，艰难开口。
鲜红的血水也从嘴角不停溢出。
婉清此刻见这么多血，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云舒，你……你别说话。”婉清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滴滴滑落而下。
看着刺入腹中的匕首，婉清双手微颤。
云舒露出一丝艰难的笑意，见自家小姐衣服有些凌乱，艰难地伸手将她凌乱的衣物理了理：
“小……小姐，奴婢……奴婢无能，险……险些让您……被……被人侮辱了。”
每说一个字，皆会有鲜红血水便从她口中溢出。
婉清伸出颤抖的手，捂住她腹部。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婉清恳求哽咽开口。
云舒艰难地伸手，将婉清的泪水抹去：“小……小姐…不……不喜欢宋府，奴婢……也不喜欢……。”
话语还未说完，云舒的手便无力落下。
云舒最后闭上眼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娘亲，那个疼她爱她的娘亲。
云舒非常不幸，自幼便跟着娘亲过着孤苦的日子。
四岁的云舒便已如同六七岁的女孩一般高大，看着眼前娘亲坐在床榻上做着鞋子问道： “娘，我有些饿了。”
清瘦的妇人，伸手柔柔拍了拍小云舒的脑袋：“乖，等娘把这双鞋子缝好，再去给舒儿买馍吃。”
小云舒一听有馍吃，一张脸当即洋溢着笑意，重重点头：“嗯，买馍吃！”
小片刻后，妇人终于将最后一双鞋子缝合好，这才拉起小云舒，带着今日所做的三双靴子，向街道而去。
如今已入冬，靴子非常好卖。
妇人在街边寻了个热闹的位置，身前摆放着三双厚实的靴子。
小云舒蹲在娘亲身旁，一双眸子盯着街对面那热气腾腾的包子。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妇人瞧着女儿那渴望的眼神，伸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舒儿可是想吃包子？”
小云舒虽说才年仅四岁，可爹爹嗜赌如命，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品如数卖空，连锅碗瓢盆都没。
娘亲便只能每天做些手工活，赚些铜板极其不易。
小云舒知晓娘亲赚些银钱不易，便稚声稚气开口：
“娘亲，舒儿不喜欢吃包子，喜欢吃馍。”
妇人苦涩笑了笑，那包子香气四溢，自己闻着那香味都嘴馋了，更别说女儿她一孩童。
只是女儿愈乖，她便更加难受。
就这时一位路人走过，见到路边的靴子，拿起来看了看。
点头，顾自呢喃一句：“手工不错，靴子也厚实。”
他说着，这才抬头看向眼前这对衣着破旧的母女：“这靴子怎么卖？”
妇人并未犹豫，脱口而出：“四个铜板一双。”
这是以往卖的价格，并未多说一个铜板。
路人略略点头，将三双靴子全部拿起，而后从怀中探出十二个铜板递上：“给你！”
妇人也未曾料到对方会一次性全部买走，先是一愣，随即急忙躬身上前双手接过：“谢谢！”
而后妇人便带着小云舒来到街对面，对着那包子铺掌柜说道：“掌柜的，麻烦帮我来两个包子。”
掌柜的淡淡回了一句：“稍等会。”
妇人闻着眼前的包子香气，略略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旁面黄肌瘦的女儿，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刚换来的十二个铜板，再次对掌柜改口：
“掌柜的，麻烦给我来两个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