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交织
胖子被转去市医院做全面检查,吴斜不放心沈芥自己回去,更不放心自己手底下的人带他回去,于是将人带在了自己身边。
当然,以吴斜对沈芥的了解,虽然他疯的紧,但在汪家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乱来,既然有承诺,他大概也知道分寸,不会真跑。
吴斜在意的是沈芥今天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医院,安全通道。
吴斜捏着烟丝倚在墙边。沈芥单手插兜,靠在窗边阴影处遥望窗外。
云彩夹在两人中间,垂头不停搅动着手指,余光不时投向沈芥。
沈芥对人的目光很敏锐,但一直也没开口。
最终还是云彩鼓起勇气开口问:“两位老板,你们喊我有什么事吗?”
吴斜斜了眼沈芥,意味不明道:“当然有事,不然你老板也不会专门跑过来找你不是。”
沈芥:“……”
“对吧沈大老板?”
“不阴阳怪气你会死吗?”,沈芥翻他个白眼,继续扭头望向窗外,依旧没有和云彩说话。
吴斜捻着烟丝塞进嘴里嚼了嚼,语气微沉:“你知道胖子今天会醒,对吗?”
“是又怎样?”
“云彩是被你威胁照顾胖子的,是吗?”
“知道还问,你是有多闲。”
他就知道,吴斜不免在心里苦笑,他就知道是这样,沈芥根本就不想瞒着他,他恨不得自己知道他做的一切。
他们相交那么多年,情谊深厚都是自己以为的,沈芥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报仇,从来没有过真心,从来没有真心对过自己。
真是狠心呐。
吴斜强行压下心中再次升起的怨恨,这三年来读取费洛蒙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也不知不觉让他染上了那些历史记忆里遗留的恨意。
面对汪家他倒是能保持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但是沈芥,唯独沈芥,每每都能轻易激起自己心中的愤怒。
还是放不下。
恨不够恨,爱不能爱。
算了,就这样吧。
吴斜捏了捏眉心,最终闭眼长叹一声,几近疲累地叹了句:“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芥扭头看向吴斜,咽下马上脱口而出的讥讽,他蹙眉犹豫片刻,抬脚走向吴斜。
“王月半知道的太多了,那个时间正是关键时刻,我不可能让他醒过来乱说坏我计划,再说了,我又没杀他,你要是生气,打骂随你。”
吴斜愣了一下,抬眸与沈芥对视,那双每次看都令人无比惊艳的眼睛,此刻幽幽盛着软意。
他在服软。
见吴斜一直‘瞪着’自己,沈芥啧了一声,“拉到,爱怎么样怎么样,死你床上我活该行了吧。”
吴斜:“……?!”
云彩:“!??”,从沈芥开口的第一句开始云彩就吓得心尖直跳,原以为吴老板估计要大发雷霆,没想到沈芥居然……
这瓜比疗养院里的炸裂多了……
原谅我们云彩小姑娘一直到现在才明白胖子当时意识到这件事时的震惊,这属实是……精彩!
吴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苍白的脸上轻轻浮上一层薄红,恨不得倒回到刚才堵上沈芥的嘴。
沈芥倒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他依旧烦躁于那死胖子突然醒过来,会不会对吴斜的计划有影响,他想着,准备先打发走云彩,然后再和吴斜商讨这个问题。
于是沈芥转移视线,看了看低头掩饰自己爆红脸色的云彩,缓缓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结束,交易内容咽到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包括那个死胖子。”
云彩闻言,也顾不得什么害羞猛的抬起头来,喜形于色:“好的老板,我不会说,绝对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芥点点头,示意云彩可以走了。
云彩看了眼吴斜,发现他压根没注意自己,于是隐晦地朝沈芥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原地。
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秒,沈芥忽然被吴斜从身后揽住,沈芥下意识反击,吴斜往后一撤,顺势退至墙边。
吴斜背靠角落贴墙半蹲下身,沈芥仰面半躺在他怀里。
这诡异的姿势。
沈芥低低骂了一声,抬头撞上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面盛满了这一个月里他最熟悉的眼神。
沈芥吓得心尖一颤:“……吴斜,这是医院!”
吴斜无所谓地点点头,视线却一直放在沈芥身上,他像是捕捉到猎物的豺狼,正在找地方下嘴吃饭。
沈芥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吴斜比他更不要脸,他开始挣扎起来,“混蛋!这有监控!”
吴斜轻而易举地桎梏住他,语气很轻,“这里正好是死角。”
沈芥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方才那一退,直接退到了楼道内仅剩监控的死角处。
沈芥:“……那也不……嘶——”
下一刻,豺狼精准找到猎物的命脉,张嘴咬了下去。
沈芥偏头咬牙,胳膊要推不推地横在两人之间,纤细的脖颈微微向后仰着,眸中盈起痛意的泪水。
血腥气弥漫在楼道内,没有人制止。生命诞生于血肉,那便以血肉为契,尽情交织一场荒唐的报复与爱恨。
——
结束了繁杂冗长的检查项目后,胖子正好碰见刚从楼道里出来的云彩。
“云彩,嘿嘿嘿,真是麻烦你过来陪我了嘿嘿嘿嘿……”
又傻笑,云彩咯咯笑道:“胖哥哥,你已经麻烦我三年啦,这有什么的。”
“哦哦是哦,内个……我听天真说你…你喜…咳,我就是……就是…我是说”,胖子局促地站在云彩面前,抓耳挠腮,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云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垂首,“胖哥哥是很好的人,云彩喜欢好人。”
“yes!!”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胖子也顾不了医院其他人的眼神,直接大笑着喊道:“我也喜欢你!云彩,我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我一定……”
胖子像是在进行什么宣誓一样,啰啰嗦嗦一大堆,这个几十年来极尽洒脱的人精,将自己的一切都承诺了出去。
自此洒脱者有了牵挂,天真者倒没了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