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缘起缘落
大体扫了一遍病历，虽然上面有极多他看不懂的医学术语，但哪个哪个器官衰弱，哪个哪个部位手术后没有起色，又或是其他各种各样的情况，他大概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
末了，他松开紧蹙的眉心，将病历扔给吴斜，靠在床头道：“长时间的毒，短时间想治好没可能。”
在他准备从吴斜开始入手实施计划之前，他曾经调查过解语花，因为再怎么看，解语花也是最可能知道一切，也最可能成为一切事件的突破点的人。
但因为当时的权限和能力问题，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吴斜身上入手，谁知道倒霉了那么多年的他，第一次走运就是在吴斜身上，也说不清到底是真走运还是假倒霉。
总而言之，当年他并不知道汪家人在九门后代最能耐者之一解语花身上下了毒。
他们为了控制九门，确实是煞费苦心。一直到解语花毒发，沈芥才恍然——汪家终于还是把她的成果做出来了。
或许解语花还是她的研究的第一个试验品呢。
那种毒，会是她曾经研究的哪一种呢。
耳畔遥远的泣血的诅咒渐渐响起，沈芥淡淡揉了揉耳朵，脸色平淡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吴斜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他，“短时间能控制吗？只要能控制，解家就能把这几年失去的都拿回来，到时候计划能进行的更顺利。”
不论是真能更顺利还是只是说辞，沈芥总是要好好给他讲清楚治疗限度的。沈芥想了想，道：
“可以控制，但他最后还是会留下病根，你要知道，这毒是经年累月一点一点下给他的，现在开始解毒已经很晚了。”
吴斜垂下头，沉默半晌。
沈芥看了看他，伸手：“天真小朋友，你再难过一会我就要睡着了，纸笔都不给我你是不想给他治了吗？”
“你没有办法给他完全治好吗？”，吴斜从衣服外套里拿出纸笔，递给他。
沈芥看了他一眼，笑了，“快四年了，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你的善良是永远也用不完吗？真是恶心死了。”
吴斜皱了皱眉，对他的话忽略个彻底，他抓住沈芥话中的漏洞，直问：“你有办法是不是。”
沈芥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心里那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沸腾的恶意压下去，沉默半刻，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问起：“吴斜，你的计划是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吴斜微微蹙了蹙眉，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缘起）
汪辛是汪家少数拥有凤凰纹身者之一，只比吴斜小一岁。
族内大多看不惯汪辛的都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因为他是汪家现任族长引进族内的，他的地位比一般族人都要高。
汪辛进汪家进的晚，地位却不一般，一直都有人私下打听原因，起先有人传出这样一种说法——这小疯子是杀了自己的家人，凭着自己家人的特殊成果进来的。
后来这种说法被族长出面否认，于是又传出他是族长私生子的说法。
这种说法一直到他长大，面对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孔，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是族长私生子这样荒唐的话了。
他十七岁时脱离族内，辗转半年时间找到门路完全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被汪家人塞进吴斜所在的大学，又近半年才与吴斜成为室友。
主修建筑，辅修历史，自此化名沈芥的汪辛，开始了长达九年的‘卧底’生涯。
一切都这样顺理成章，他跟着吴斜经历了那段全然不同的刺激的冒险生活。鲁王宫，西沙，秦岭，云顶天宫，西王母国。
渐渐地，在吴斜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那道刺眼的，温柔白影就样深深篆刻进了脑海里，深埋于心底。
可沈芥自小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干干净净善良单纯的人。
也从沈芥接近吴斜的那一刻起，这场跨越了两个世纪的阴谋正式拉开了序幕。
于是很快，一切都变了。
张启灵提前找回记忆，吴斜深陷汪家人设计的漩涡，吴三醒失踪无迹。
吴三醒的计划是什么？
张启灵到底是谁？
费洛蒙的副作用让他一度疯魔。
短短三年，吴斜从天真幼稚的小白花，蜕变为无人小觑心思深沉的邪帝。
在无数个被费洛蒙折磨的深夜，吴斜忽然疯狂地贪恋起了沈芥的温暖。
那个在生死关头，也会温温柔柔地安慰他，笑着说：我在，别怕。
那个在他濒临崩溃，撕心裂肺时候心疼地环抱他，说：别怕，我会陪你。
那个从青涩少年时期一直到青年时期陪伴着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也都会纵容支持的人。
他在什么地方？
这段时间沈芥在什么地方？
他曾在张启灵去长白山时拦路截杀，失败重伤。
醒来后前往张家古楼暗地窥伺所有想探索这里的人，然后参与鬼玺拍卖会，夺取鬼玺。
最后带着这些年的成果回归汪家族内，被授予凤凰纹身，带着汪家人三闯青铜巨门，三闯西王母宫。
他在汪家混的风生水起，人人敬畏。一跃成为汪家主要领头人之一。
可好景不长，因汪辛独揽青铜门探索之权，族内频频出现不和之声。
终于，在一次竭尽全力的刺杀失败后，在一次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午后，一封匿名书信交到了吴斜手里。
信中将沈芥的一切阴谋和盘托出，沈芥的疯狂，沈芥的虚伪，沈芥的算计，沈芥的一切。
原来他被汪家人逼得走投无路，几近濒死的时候，这背后站着的居然是他。
原来，温柔的人皮下，竟藏着这么可怕的魔鬼……
原来他从未摆脱过人心的算计。
对他是恨还是执念，亦或是那可笑的爱，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缘落）
——
在吴斜说自己计划之前，沈芥告诉了他汪家目前全部形势。
“族内精英已经被我除去了五成，还有两成是外部小角色，你的目标是剩下的三成。”
吴斜：“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可能还是青铜门，你做的假鬼玺很容易暴露，我们从那里下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他们的精英没了信仰没了，汪家也就没了，这次去的人绝不能活着出来。”
“我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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