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长命锁
魏遇这边着实有些奇怪,按道理别的男人要当准新郎官了都是激动得整宿睡不着觉,更有甚者晚上爬墙只为见心上人一面;他倒好为了周胜来做交接事宜,连着半月来废寝忘食赶工,索性直接住在了铁铺。
彼时的秦王朝民风开放,不像后面的朝代离谱,婚前不允许准小夫妻见面。
经过一个冬天,张家院子已没得狗儿们欢腾的印记,有些没事干的老妈子还会带上自己的女儿或者小媳妇上门来坐坐。
结婚了的小媳妇儿们爱八卦,聊天也开放,谁家男人行不行张口就来,打趣张冉没得魅力,有些甚至暗示张冉,魏遇那方面可能不行,不然怎么半个月都不来看看,羞得张冉每天干活都心不在焉。
说的次数多了,张冉确实也上心了。张冉针线活不错,给自己攒一些棉絮钱经常给邻居大娘们打下手,为了试探魏遇不惜花钱买白面回来烙大饼给魏遇送过去。
魏遇没动心,就跟老夫老妻一样,人来了端茶晾一边,自己吃着饼就着凉水“咵咵”一顿干。
附近男子眼红皆叹魏遇命好,未结婚的小姑娘们直夸魏遇坐怀不乱,乃真君子!
送了几次之后张冉自讨没趣,暗自骂道!
“呸!什么真君子!不会是个天阉吧!我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没得烧火盆好看?这要是真如我娘说的死在战场了怎么搞?”
张母说话喜欢挖低水渠,雌竟搞到自己女儿身上去了。
这期间来家里坐的老婆子,免不得夸张母运气好,魏遇得了没脸都还愿意娶。换做别人家早就臭了。魏遇这般的好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张母见不得女儿过得好,白天附和,跟着夸,晚上挖苦女儿找了个短命鬼。战场上刀剑无眼保不齐就死了,帮不到张小胖什么。
张小胖本来鄙视自家姐姐怯弱,现在也崇拜姐夫威武有担当。现在出去作为魏家的连襟自豪的很。
等到张母再次阴阳怪调张冉的时候,张小胖说张母像一只找不到公鸡的“爆鸡婆”,不怪自己毛没了,怪别的母鸡毛太多。气得张母头发又白了不少。
人类是个怎样的物种?张母自己的儿子这么气她,还依旧为儿子着想。转背对女儿叮嘱道:“你那短命鬼丈夫要是死了,记得把东西都带回来给你弟弟。”
张冉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只要我有儿子,这些都是我的!看你们谁还敢小瞧我?看你们谁还敢乱打我的主意!
转眼就到了张冉的生辰,魏母一大早就带上十二个到处匀来的鸡蛋来到张家。
近段时间的打交道,魏母是见识到了窝里横的张母和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张冉。
魏母叹息,自家儿子若是上了战场,这家没得她老婆子撑着得散
到了张家,张老头刚回家,带了一篮子白面张罗着张母做手擀面。张母张嘴就要嚷嚷: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都要吃光了!就你败家!一个魏家而已,至于上杆子贴吗?一个个的,被黄鼠狼上了身似得,有病啊!”张母骂骂咧咧接着白面往厨房走。
“自家死了人啊!吃那么好!老娘嫁你家这么多年吃过几次白面?凭什么那死丫头能吃那么好?”张母越想越气,越骂越大声。
魏母刚到门口就听见张母如此不顾礼义廉耻的怒骂,魏母推开虚掩的院门边说,
“亲家母,谁家死人啦?您这一大早的说谁家呢?”
张冉在房间听着母亲的怒骂不敢接声,等到魏母声音进来的时候才起身检查了自己的穿戴出门迎接。
“和张家有连襟还是直系呀?我魏家可要去上炷香?”魏母拦住去厨房的张母笑嘻嘻的继续说。
张母硬生生的被这几个问题噎住了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讪讪的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听那些来家里玩的婆子们随便乱说的。呵呵”
看见母亲难得吃瘪一次,张冉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就该那么治她!
“亲家母啊!可不行那么说!”魏母说完神兮兮的低头凑在张母的耳旁瞧瞧说,“这举头三尺有神明,您今天大喜事,女儿十八岁呢!家里那么大个寿星本该吉星高照!怎么能讨论那些晦气的?!您怕是没听过吧?”魏母有些难为情的停了下来。
张母有些害怕,望了一眼天,瑟缩了下身体,“亲家母,我,我不是有意说的,你别吓我,我胆子小,经不起吓咱现在是一家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您直说”
“这寿星可是能给家里带来吉祥的,您一大早就在门口骂,要是寿星听到了不但不来还降临灾祸怎么办?我可是听说被神仙不喜的家庭轻则飞来横祸,重则啧啧啧家破人亡啊!”魏母说完还作势抖了抖身子。
“那怎么办昂?亲家母,我儿还小呢”张母双手紧抓着魏母的双手。
“老姊妹,不要怕!你呀,好好招待你家这实实在在的寿星不就完了?哝~”魏母对着自己手上的篮子努了努嘴,“我这不是给你家添喜来了吗?”说完顺势将手里一篮子鸡蛋放到张母手上。
“哎哎哎。我这就去做,这长寿面呀,可是我的拿手”张母转身朝里面边走边嚷,“冉丫头!冉丫头!快出来!你婆婆都到了!你搞好了没啊?”
“来啦!来啦~”张冉听了这么久的耳朵,听到叫自己了赶忙出来招呼未来的婆婆。
“还是丫头心疼人,一喊就应,真好,不像我家那臭小子,还要过半个时辰再过来。”魏母双手握住张冉的手,边说边拍,“他说你生辰,不能马虎,早几天去兑了点金子,说给你打个小坠子。”魏母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只有婆媳二人自己能听见。
张冉听了惊喜不已,谁说这男人不浪漫的?这偷偷拉拉手有什么好?有金坠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魏母拉着张冉进了她的闺房。
张冉的闺房略显简陋。
入目左侧就是一双开门的衣柜,衣柜有些陈旧,铜锁正挂得严实;
并排是一张台面些许破损的桌子,桌子上寥寥摆放一根碳棒作为眉笔,一张口脂叶,一盒羊脂,再加一小方铅粉作为日常装扮;
靠窗摆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粗麻制成的白色蚊帐挂得一丝不苟,虽然有些补丁,可以看出手艺不错;
床上的针线框上有一只做好了的袜子。看这尺寸应该是为魏遇准备的。
“哟~丫头,你还有这手艺呢!真不错!比母亲我厉害多了!”魏母不见外的拿起做了半个的袜子对着窗户仔细瞧着针脚。
“母亲,您就别夸了,不值当,回头我也给您做一双。”张冉有些羞涩的低头。
“不用不用!”魏母放下放下袜子示意张冉瞧瞧窗外。
张冉发现自己的房间和厨房接近。压低声音走到魏母身旁,缓慢坐在外侧。
魏母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布包着的小玩意,不疾不徐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的用红绳子穿着的小长命锁。
长命锁长两指半,宽两指,上面浮雕着祥云。
魏母说:“魏遇这小子内心有事,他爸和阿狸都没回,憋着事。担心你有想法特地给你做了个长命锁。你且好好收着别让你那母亲拿走了。”说完魏母把蓝布连着长命锁吊坠一起放到张冉手中。
又从袖口中拿出两个烧饼,眨眼睛的对张冉说:“你娘要是问起来,就把这两块饼子给她,她没从你手上拿点东西出来不会甘心的。”
张冉眼睛有些湿润,“母亲,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你们二老的。”
“今天你是寿星,说这些干嘛。”魏母习惯性摸张冉的脑袋,摸了下猛地也觉得这姿势不对,赶忙放下。
“呦~姑爷来了呀~赶快进!赶快进!”“小胖啊!去找你爹,叫他回来吃饭啦!你姐夫到啦!”张母的声音大又聒噪,带着嘈杂。
“我们娘俩也出去吧。”魏母对张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