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起来!”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拽着我的手把我拖了起来。我却还是掩耳盗铃,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倒惹得他朗声大笑,我吓得直摇他的手,他却已经踩了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却不说话,下巴绷得很紧,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个地方惹怒了他,刚才还好端端地嘲笑我来着。眼看着车速变慢,窗外也有门童来迎,我急忙叫出声音:“你来酒店干什么啊!”
我的眼泪无声滚落,滑在脖颈处,一阵阵的凉意。我紧紧搂住他的背,将脸埋入了他的颈窝。是他的味道,独一无二的味道,不是任何香水制造的浪漫,而是他这个人带给我的所有温柔。
钟越无奈地伸手轻抚我的额头,幽幽叹气:“这样把你送回家,恐怕更性命堪忧吧。”
当那个吻落下来的时候,我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泪如泉涌。他轻轻地啄着我的唇角,仿佛是春风拂过冰雪大地,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坚硬的堡垒一点一点被击毁粉碎。他小心翼翼,如同我是绝世珍宝,然而我却溺在他的温柔里,哭到不能自已。
“我这两天住在这里,那边的公寓退了,助手还在帮我找房子。”他把车子开进停车场,我却开始浑身不自在,方才才熟悉起来的温柔和亲密顿时又变了味。他住在这里?谁相信啊!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他的侧脸依然那么好看,睫毛长而浓密,嘴巴抿成一条微扬的曲线。
可是,我们去的地方是酒店,躲着旁人,一切都是秘密行动。
“不然呢?我都在这里住两天了!”他明显不悦,伸手指向一旁被我忽视掉的行李箱,“我在你眼中,就是一匹色|欲熏心的狼?”
“不碍事的,这就跟饮料差不多。”我咕嘟咕嘟又是几口,人一放松,就更容易醉,结果我把自己给灌迷糊了。
钟越前去开门,我长长吐出一口气,一转头,就看到他正忍俊不禁地看着我,一旁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他故意板着脸吩咐我:“快去洗手,等会出来吃饭,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挑眉:“我这么见不得人?”
面对着餐桌上的美食,我一手拿叉一手拿刀,颇为尴尬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打算吃完饭就送我回家?”
多像是在偷情!
我突然好想掩面而泣,这……这难道是所谓的钟点房?他怎么可以干这么龌龊的事情!好歹也要开一天啊!我苦着一张脸跟着走进,房门被他关上,我吓得浑身一僵,梗着脖子站在地毯上。
该怎么解释才会不引起误会?我妈现在已经把崔峥嵘当半个儿子了,现在钟越突然冒出来,我妈肯定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事儿,容我先处理妥当,再来和他好好解释吧。
偷得浮生半日闲,天色却还是渐渐变黑。路灯亮起,我看到我妈的身影正从小区门口走了进来,我急忙猫下腰,整个人趴在椅子上,对着钟越嘘声连连:“别让我妈发现了,你把灯关上!”
就像他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天会亮的,我可以等。
只为着这份温柔,所有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
他抬头看着我满是泪水的脸,亲了亲我脸上的泪珠子,迷蒙的眼睛看向我表示询问。我搂紧他,抛却这世间的一切纷扰,豁出去,豁出去了去爱他。床头的灯“啪”地一声熄灭,只有昏暗的顶灯发出朦胧的光芒。他的动作渐渐加重,迫不及待地索取着什么,然而当衣衫渐褪的那一片刻,脑海中所有的期待却被一丝黑暗挤入,我猛地睁开眼,摇晃的天花板,破碎的哭声,还有淅淅沥沥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雨。当年的噩梦再次缠身,我猛然僵住四肢,从喉头逸出一丝抗拒。
我真不是故作清纯,也不是什么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我是真的紧张!两年了!两年没和异性接触过,任谁都会紧张的吧!就在我急得跳脚,甚至开始脑补教科书时,门铃声骤然响起,及时地拯救了我。
他仿佛一眼看明白了我的心思,深深地看着我,一边帮我褪去大衣外套,一边柔声安抚:“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不要紧张。”说着,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你干嘛不回钟家老宅嘛!”我嘿嘿傻笑,低头大快朵颐起来。牛肉不错,沙拉也很对我的胃口,就连简单的意面都被我一扫而空,尤其是那瓶白葡萄酒,味道太正了,我连喝了好几杯。钟越急忙拦住我:“这酒后劲大,你少喝点。”
一切手续就绪,我仿佛英雄就义,胸中都是一腔悲壮。打开房间的门,他便脱下了厚厚的大衣挂到一旁。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回头纳闷地看向我:“进来啊?一会儿就送你回去了!”
“乐遥——”他低声唤着我的名字,我摇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将唇贴到了我的耳边,“乐遥,会好起来的,天会亮的……”
我一把抓住他微凉的手,舒服地用脸上乱蹭着,他几次想抽回去,都被我野蛮地拽了回来。他的呼吸渐渐深重,原本被我牵引的手也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的脸庞,我感觉到他动作的颤抖,仿佛密密麻麻的针,戳得我内心酸痛。不知为何,我突然皱起眉,朦胧着眼睛看向他,将半张脸都紧密地贴上他的掌心,仿佛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名字:“钟越,钟越……”
华灯初上,霓虹渐起,看着窗外的光线纷纷往身后退去,我忍不住开口:“现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