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花蓓看着钟荩眼中流露的绝望，呆住了。

    常昊那边已挂上了电话。

    他调出警方昨晚行动跟拍的录像，钟荩身边一群陌生人在乱舞。

    “你呢？”

    “牧处，钟荩她……真的吸毒？”花蓓被录像中钟荩疯狂的样子吓住了。

    凌瀚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更没什么担心的。你回报社上班去吧！”

    凌瀚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慌乱或焦急，他只是指指里面，“熨斗插着电呢，不能等！”

    牧涛是在小区门口与花蓓会合的，他严肃的样子，让花蓓大气都不敢乱出。两人赶去第六街区，大门已经被封上了。牧涛找人打开了门。

    “去找牧处长，让他调出第六街区昨晚的录像带。另外，你……给常昊打电话，让他快过来。”钟荩的头很疼，像无数根芒刺在扎。

    “凌瀚，”花蓓咽了咽口水，音调抑制不住地发抖，带着无奈，“你现在不要顾忌什么面子啥的，你……去找找汤辰飞，他爸是前公安厅厅长，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常律师？”花蓓急了。

    “熨什么熨！”花蓓被凌瀚的淡定给气着了，音量戛地一高，“钟荩昨天一夜没回来，你……你就不担心？”

    花蓓哭笑不得，“都到这时候，你还在意这些。他要是敢嫌弃你，我宰了他。”

    “你信么？”

    花蓓吼道：“你有打电话确定她睡在自己家？我告诉你，钟荩……出事了，她……”花蓓鼻子一酸，眼眶发烫，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去看钟荩。”

    花蓓觉得，心里有一股东西，在隐隐地向上蠕爬，爬到她喉咙口的时候，就爬不动了，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那是惊恐。

    她咳了一声。

    花蓓站在小屋的院门外，手微微紧了紧，心也跟着轻轻收缩，下一刻，她就将打破这里的宁静。

    花蓓的泪水止不住。

    钟荩蠕动着唇，嘶哑地说道：“不要让凌瀚知道。”

    “你这个混蛋，到底把钟荩当什么？”花蓓骂道。

    凌瀚低低笑起来，目光清澈，望着她，“钟荩有时不住这里的。”

    “你……现在不一定见得到她。”

    “求你！”

    “荩，你怎么会在那里？”花蓓小心翼翼问道。

    凌瀚闭了下眼，“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花蓓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报社催稿的。她知道不能在外面乱晃，该定下神写稿，但她就是做不到。

    “他什么时候到？”

    凌瀚笑笑，转身进去了。

    花蓓摇头。

    凌瀚手里拎着一件裙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花蓓来啦，你坐会，我帮钟荩这件裙子熨下就来。”

    花蓓苦涩地撇嘴。

    亚麻的枕头，素雅的薄被，散发出被阳光照射后留下的清香。床下米色的绣花拖鞋，床头柜上打开的书。

    凌瀚笑笑，“花蓓，谢谢你！”

    “最快是中午。”

    “妈的！”牧涛愤怒的踢翻了一张椅子。

    就一会，常昊已恢复镇定，“我现在就去机场，中午前应该会到。你叮嘱钟荩，不管警察问什么，她都要保持沉默。”

    院门没有上锁，虚掩着。花蓓仰起头，有水从二楼的花台上滴下，凌瀚应该刚给花浇过水。庭院收拾得很干净，一片落叶都见不着。花蓓在客厅里没见着人，卧室里传出细微的声响。

    牧涛凛然眯起眼，“我也不信。”但是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恍惚之中，她把车开去了梧桐巷。她忘记了钟荩的叮嘱，她认为凌瀚有权利知道，钟荩是被诬陷的，现在最需要他的支持与信任。

    时间还有点早，阳光被挡在高楼之外，小巷幽静清凉，砖缝间的小草顽强地挤出一两片茎干。谁家种在墙角的茉莉花忙碌地开了一簇又一簇，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晨露。

    真巧，摄像头又是坏的！ 有些招数，真的是履试履行。

    常昊接电话的语气很凶，但听到她叙述完事情，常昊仿佛呼吸都消失了。

    凌瀚抬了下眉，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不用担心，一切都是暂时的。”

    花蓓抓住了他的手臂，“我通知荩的领导，就是那个牧处长，他都没这样说。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常昊律师身上了，希望他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凌瀚动作很娴熟，他很快熨好了衣裙，挂上衣架，拨掉插头。“要喝点什么？”

    “凌瀚，你不能呆家里，你得出去找找人，钟荩她……非法持有毒品，判下来不会轻的。”花蓓哭得语无伦次。

    这样英武俊朗的男人，用一双握枪的大手，做着这些时，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是什么呢？

    花蓓追过去，惊住了。卧室的衣橱大敞着，钟荩的衣裙按外出、家居分门别类的挂成两排。拉开的抽屉中，内衣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化妆桌上的护肤品同样摆放得井然有序。

    她顾不上头版头条，立马开车去找牧涛。给常昊的电话是在车上打的。

    花蓓嘴直扁，“荩满脸是血，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是因为工作变动，她失落跑去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