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钟荩长长的睫毛一颤,定定地看着花蓓,“你怎知我和凌瀚在一起?”
花蓓呵呵两声,坦白交待:“是有那么一个人对我有点意思!就个子有点优势,其他都一般。我算是看透了,做人不要那么贪,梦想别定太高,对人不要那么挑剔,放过自己,放过别人,大家都开心。”
钟荩身子向前倾,“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脚踩两只船,当心凌瀚弃了你。”
真的,为什么?
花蓓话中的“他”应该是汤辰飞,钟荩惊住。脑中的思绪像散乱一地的毛线球,错综复杂得理不出个头。
钟荩踢了花蓓一脚,让她安份点。“喂,喝什么酒,一会要开车呢!”
尖尖的下巴,秀挺的鼻梁,双眸清澈如镜,面容皎洁清丽……常昊缓缓放慢呼吸。
钟荩受不了的摇头,听得出是那位个子很有优势的普通人。
“我牙酸!”
钟荩暗自发笑。
“他和你联系了吗?”
“我在超市遇到过凌瀚,他在买虾,给你做海鲜饼。”花蓓凶巴巴地瞪了钟荩几眼,“这么好的事,也不主动告诉我。唉,如果最后还在一起,当初干吗要分开?害我也跟着做恶人。”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去死吧!”花蓓作势要打人。
什么刻骨铭心,什么死生契阔,什么荡气回肠,什么海枯石烂,这些听上去美妙诱人的词汇,他统统理解了、感受了。
她只能说:一言难尽!
叫化鸡上来了,钟荩夹了两筷,觉得太咸,微微皱着眉头喝茶。花蓓撕了一整条鸡腿,忙不迭地往嘴里送,抽空还喝一口米酒。
“昨天的事吧,我一同事的小姨夫顶了他的位置,嘿嘿,等于是买彩票中了头奖。”
钟荩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前几天,他突然怎么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花蓓的手机响了。花蓓一看号码,眼神媚了,嘴微微嘟翘着。“是朋友……当然是女的……讨厌啦……嗯,再过半小时就结束了……北京路,你别走错了!”
吃完,钟荩识趣地先走了。花蓓悠哉地站在廊下看雨,接她的人已在路上。
钟荩沉思不语。
“为什么?”
这是安全撤离,还是以退为进?
花蓓视若无睹,撩撩头发,招手让服务员点菜,除了叫化鸡,她另外又点了几道家常小炒,最后甜甜地一笑:给我们再来一瓶冰过的米酒。
“我没开车过来。”花蓓拿起手机,快速地翻看着,嘴角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花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和我联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你。我恨为他人做嫁衣,把他的号给屏了。”
“今天你买单!”钟荩没客气。
“是的,我刚从机场过来,准备去酒店,你……怎么穿这么多?”常昊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头连打几个结。
目光相撞,两人都眨了下眼睛,随即,只见出租车车门一开,那人拎着个电脑包,淋着雨就跑了过来。
钟荩笑,真羡慕花蓓的拿得起、放得下。
和钟荩分别的这二十多天,他差点把自己逼成一位诗人。真的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有什么新情况?”
在辗转无眠的深夜,他挖掘出爱情的真理: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说出口的,真正的爱情不以最终结合为目的。
花蓓眼波一柔,“八字还没一撇呢!”
钟荩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是该关心关心他。”从上次飙车之后,他就再没和她联系。
服务员是个青涩小男生,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
所有所有的感受都化作两个字——钟荩!
钟荩抬起头,看着窗户的外面,外面很黑,她不用看,也知道仍然在下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黑夜里的花香,待自己稍稍平复下来,才又转向花蓓。
所以能够遇见就是最美好!
钟荩笑着替他打开车门。“常律师,你是刚下飞机么?”
“八字总共才两撇!”
雨越下越大了,视线不太清晰,钟荩不敢开太快。十字路口,车堵得像条长龙。钟荩朝前看看,估计得等两个绿灯才能过去。她信手打开车窗朝外面看看,在旁边的车道停的是辆出租车,后座上的客人抬起眼。
在同一时间,景天一调职,汤志为退居二线,汤辰飞辞职,这一连串的事情,是哪只蝴蝶起的效应?
常昊抹去脸上的雨水,目光如炬,内心因欢快而悸动。
钟荩闪过,两人哈哈大笑。
不用助理特别说明,他非常清楚,在爱情的领域,他是笨拙的。如同是刚冒出芽尖的小树苗,青涩、幼稚、茫然,可就在一夕之间,树苗长成了一棵沧桑的大树。
花蓓恼了,“你别揭人伤疤,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只是迷恋好不好!哦,你知道他辞职了吗?”
“舍不得他?”花蓓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