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你的诗
三月,溪边的流水动着,鸟雀立于枝条上,大火正烧着,为天边的晚霞添了一笔。
这个村子,生活着不死族中的一脉。
他们拥有着永生不老的能力,没人知道为什么,于是所有人都想抢走他们,所有人都想拥有这份能力,为此不惜烧杀抢夺。
火焰“滋滋”的烧着房屋,很快,一根房梁砸了下来,落在鸢尾眼前,但她视若无睹,仍专注地看着书中的每一个字,床底的漆黑也无法阻挡她的那份精神!
屋外的惨叫声连连,人们对他们的不服从感到愤怒,得不到不如毁掉,所以他们正在发泄他们的怒火,将人生的不顺施加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啊!”
伴随着这刺进心脏的一剑,又一根房梁掉下,房屋唯一的出口便被堵上了,而她仍然恍若无觉。
书上,一个又一个普通的黑字仿佛构成了一个新的世界,里面皆是未知,充满着新奇,吸引着她。
“你们……这群坏事做尽的人,不得好死!”男人近乎绝望地喊出了这一句,得到的只有又一箭。
妇人的脸上挂满泪痕,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问了出来:“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瞳放得很大,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两三个欲走的男人听见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容,回头仔细瞧着妇人。
那妇人浑身颤抖起来,想要跑走,可断掉的双腿令她无法行走。
两三男人走了过来,围着拼尽全力也爬不动的妇人……
男孩躲在暗处,濒临崩溃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无能为力。他要活着,现在冲出去无异于找死,他势必会为了他们报仇!
在这充满悲愤与邪恶的村庄中,只有鸢尾置身事外。
“鸢尾?!你竟然没死!你怎么还敢在这看书?”男孩神色激动,他从来都不理解鸢尾这个人,她总是这样,奉书为第一,没有书的她就跟死人一样。
鸢尾迟钝了一秒,合上书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外边儿的那一双带着污泥的脚。
见她打量自己的脚,他有些难堪的后退了一步,“快跑吧!等有朝一日,定要向他们复仇!”出于同族的原因,男孩还是发出了善意的劝解,不希望她因看书而耽搁。
闻此话,她将书重新翻开,眼神挪回了书本上,“不要嘛。”
男孩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见窗外有三两人影,便立即跑开了。鸢尾躲在床底,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呢?
鸢尾继续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书本上。
火焰的声音,辱骂的声音,疾跑的声音,掉落的声音,溪水的声音,鸟雀的声音……清风拂过青草的声音。
鸢尾将书合上,看着书的侧面,感叹这本书的厚度。
这书的内容实在是精彩纷呈,反反复复看了四五次也不觉无趣,当是本好书!
她爬出了床底,因为维持同一动作太久,整个动作十分僵硬,如出棺的僵尸。
“哈……”
她打了一个哈欠,太久没站着呼吸了,有些许适应不过来。
她微睁着眼,重新打量四周,却被周围的环境吓得一激灵。
映入眼帘的无疑是一片废墟,可在这交交叠叠的木板中却又生长着青绿,甚至于开出几朵野花。
“这又是过去多久了?”她的自言自语。
眼前十分空旷,除了绿还是绿,除了这张床。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按照记忆飞速跑去了茅房。
眼前的茅房早已碎成了渣子,废墟中还存留数张纸屑。一阵轻风吹过,拂过鸢尾不知何时长到腰部的长发,拂过一地碎纸,伴随着鸢尾的哭喊声:“我的《长风论》!!!”
缅怀归缅怀,现在得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在这全面漏风的地方可睡不安稳。
“我的小钱在哪来着?”四下无人,是个可以放声说话的好机会。不过由于太久没有开口,以致于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用手拨开了一块又一块碎石,直到她找到了那处标记——一个鲜红色的叉。
她双手并用开始刨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用脚刨,可惜她还没有学过这项技能。
土壤之下,一个布袋渐渐显现,这里头装的尽是黄金——鸢尾的私房钱——瞒着老哥藏了五百年的。
虽然她什么书都看一点,但她除了爱看书这一点就没有别的特长了,所以不算脑子里的思想外,她就是一个废物。
她扛着这袋金子径直走至的村口,那群人起码留下了最后的良心,村口这张牌子没被砍掉。
她郑重地站在村口,“再见父老乡亲们!我会为你们复仇嗒!再见我可爱的书书们……”她的那些书大多估计都被烧没了。不觉间,为一本书放弃了众本书,所以究竟亏了吗她也不清楚。
她向着太阳的方向出发了,现在大概是巳时,她得在太阳落山前找一处歇脚的地方,最好是一个在房间里呆百八十年都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并且一定要有书肆!这才是关键。
她走了许久,应是走到了午时,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镇子。
实在是为了与世隔绝,他们这一脉生活的地方都是那种深山老林,再不济就是荒郊野岭的地方,所以十分远离世俗,两种意义上的。
不过有关血脉传承之类的她都不大感兴趣,她只在乎她——的书。
人人都说她读书读傻了,读的忘乎所以,读的什么都放下了,读的什么都不要了,读的什么都不在乎,要成仙了一样。
诚然,这句话是贬义的。
但她不在乎,在她眼中,书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书是最能够象征时代变化的东西。
很久很久之前的书严格来讲都算不得是书,那些可能只是刻在龟甲上的文字,再好像就有写在竹简上的,时间一长便有了粗制的纸,然后再然后……
其实她也记不清,说她读书把脑子读浊了也没问题,最根本的记忆力下降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种族被追杀所以经常搬迁的缘故,导致她根本无法长时间保留那些书,所以对于有用的书她通常会看很多遍,力求记下来,不然下次搬家时这书可能就丢了。
你若是要问她大概都看些什么书呢?最喜欢哪本?看过多少本?之类的关于书的问题,她或许都答不上来。
关于她童年时期的记忆她都记不清了,自打有意识起她就一直在看书了。
她不会觉得厌烦,她看的慢,而时代的变化总是无故的,时代产下的结晶是不同的,她总乐于将每一块结晶都区分开。书是无穷的,只要她还活着,她总能看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