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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十八万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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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佑安自然也看见了桓之凡, 他眸光轻轻扫过他,落在有些担忧望着他的辛离离身上,一节楼梯一节楼梯向下走着, 而后就像是从没见过桓之凡一般忽略了他, 对着辛离离道:“此次过去,只怕不好带太多东西。”

    辛离离控制自己的眼珠子不去瞟桓之凡,乖乖点头说:“好,那我派人回家给你收拾几件衣物路上换,肉干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饼子酒楼有现成的,回去你问问他们要不要?”

    “甜的便好, 咸的只怕饮水也会多,路上不方便,”他轻声说, “不必管他们,都是常出门的人。”

    她被这话逗笑了,弯起眼,“他们常出门, 你可没有, 总归要拜托他们多照拂你一下, 我便顺便给他们备上, 不妨事。”

    “嗯。”

    “路上注意小心,你们都骑马去吗?我还没问过你, 你会骑马吗?”

    “自是会的。”

    桓之凡愣然的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交谈, 止不住的将目光落在司马佑安的身上, 从他的眼看到他的唇, 而后定住。

    耳边听着他的声音, 泉水叮咚而后变成自己狂跳的心跳声, 不可能,只是长得像罢了,他会说话的,那个小哑巴可不会。

    对对,一定是长的像,小哑巴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太史,不可能!

    “郎君、郎君,郎君!”辛离离唤了桓之凡三次,才让他从恍惚中抽离出来,司马佑安已经转身上了楼,他收起自己的不对劲儿,克制着自己不让别人发现日常。

    他道:“我为自己部下的所作所为再次向女郎致歉,土豆不易得,特意给女郎准备了一车,还望女郎收下。”

    土豆和木耳确实让辛离离把价格炒起来,酒楼卖的便宜,可洛阳城卖的可贵,尤其是世家,就仿佛他们家没有不行似的,天价也要买,桓之凡买这车土豆也是大出血了一番的。

    辛离离面色古怪,洛阳的土豆都是从北方商队运过来的,桓之凡要送她岂不是左手倒右手,若是以往,她必定不能和土豆置气,该收下就收下,但,她微微侧头看了眼楼上。

    她家大郎因为他们受了那般多的苦,她不想碰他们家一点东西!

    因此她笑道:“左右不过是治下不严,又不是郎君的错,何须郎君来道歉,土豆昂贵,是万万不能收的。”

    反正她说了不关桓之凡的事,桓之凡整个人又被司马佑安的出现搅得心都乱的,也就胡乱点头走了。

    没跟他扯皮可真是太好了!

    辛离离看着桓之凡和身边小厮带着土豆走的身影,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若是按照原书进度,此时桓之凡应该进了军队去平蛮才是。

    但是他现在才是个昭武校尉啊?这可跟原书的进度差了一大节,原书里桓之凡一路平蛮,如有神助,在北方还获得了将军之女的青睐,凭着军功可谓是轻松就混到了五品将军的位置上。

    待他归来,再次受封受赏,又有桓家子的身份,自然成了洛阳城炙手可热的结婚人选,人人都道桓之凡俊美无双,少年天才,桓之凡的粉红知己因为他可谓争宠争的不可开交,也满足了他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可是这一世,因为她姨夫的归来,世家计谋落空,他们没出兵,桓之凡自然也就没有了展现能力的机会。

    她想着,军功这么堆人么?没有了军功,桓之凡怎么看着稍显落魄,就连当年在道观看见的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中年人都不见了。

    中年人是桓家家主派去考核桓之凡的,她自是不知道五石散被她们挑破,桓之凡弄砸家族大事,中年男子就从桓之凡身边离开,去了另外需要考核的家中子弟身边。

    而桓之凡多年来好不容易用自己的辛苦努力将之前的错误抹平,参与到了瓜分莲花帮一事上,甚至差点就收拢了钱生钱的赌坊,在同辈□□绩显著,而后陈柏卓回来了。

    他一回来,莲花帮的主心骨就立了起来,什么明争暗斗不存在了,莲花帮上下拧成了一股绳,别说赌坊了,汤都不给他喝一口,事自然又办砸了。

    再之后,他就跌在了辛氏酒楼身上。

    若没有她们,他桓之凡何至于此啊。

    辛离离哼着小曲回了后厨,桓之凡过得不舒心,那可就太好了!

    而另一边司马佑安临窗而立,看着桓之凡远去的背影,眼中寒芒可刺皮削骨,然身边是同僚们的插科打诨,鼻尖闻着的是离离特意准备的菜肴,寒芒便在人间烟火气下转为了春风,让他整个人都少了清冷的距离感。

    他们此行去京口县,除了检测黑金石矿可继续开采的深度,他还肩负舅父给他的秘令,需在他的遮掩下运送一批新的盔甲和兵器到北方。

    上一批盔甲和兵器是陈柏卓大军出发时直接更换上的,这一批就要靠商队暗中运到北方,他已与何七郎沟通过了,何七郎早早动身,用回老家查看京口县铺子的借口过去了,只待他过去将兵器交给他。

    春耕已过,据陈柏卓前线传来的消息,军队种植的土豆大丰收,已经开始种植第二茬了,他自己私下接触蛮人,用土豆换了不少羊,如今手里有吃的,蛮人南下的意愿已经减少。

    且这几年,两方人马打仗,最伤元气的其实是蛮人,他们已经打不动了。

    陈柏卓道他有一计,欲要一举拿下蛮人,给大立朝喘息的时机,很快,两军交战,陈柏卓受伤的消息传了开来。

    待消息传进洛阳,惹得在洛阳的袁依婉和辛离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紧随其后传来的是陈柏卓重创蛮人,将其首领斩于马下,蛮人投降,愿出质子求和的消息。

    不光是洛阳百姓,就连其他地方的百姓们都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那个杀人如麻,甚至吃人的蛮人败了?不光败了他们还求和了???

    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

    陈柏卓打了胜仗,他用自己受伤做饵,吊出了蛮人,斩杀首领之后,他又扶持了首领的第三个儿子,许已重诺,会与他们交易土豆,是以,蛮人投降了。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们胜了,即将班师回朝,整个大立朝振奋了!

    他们胜了!胜了!胜了!

    他们一雪前耻了!

    最开心的无异于家中子弟有出去当兵的人家了,无不热泪盈眶,盼着大军早日归来。

    出去的三支大军混合成一个部队,当初行军走过的路,如今再走一遍,只觉得心神荡漾,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他们要回家了!

    所有人都在盼望着大军归来,他们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大军迟迟未归?

    而将消息封锁了三个月的年轻帝王,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展露了属于他的锋芒,他早替换上的谏议大夫,开始弹劾各藩王大量囤积良田,且私兵超过大立朝规定数量数倍,他们有造反之心,甚至敢拦截班师回朝的大军!

    恳请陛下,降旨削藩!

    什么削藩?不管是世家还是大臣们,各个震惊了,削藩那弄不好就是动摇国本的事情啊,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决定。

    穿着黑色帝衣的司马冉泽,一双嘴唇红得宛若涂了鲜血,他高坐于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大臣吵成一团,愉悦的笑声从胸膛中发了出来。

    笑声犹如从阴暗里爬出的恶鬼,让听见的人无不背后汗毛直立,渐渐地,大殿之上再无人敢说话,只余年轻帝王诡异的笑声回荡。

    削藩确实会动摇国本,可若不削藩,用司马佑安的话来说,那到时候蛮人南下,藩王夺权,届时,大立朝内忧外患,犹如筛子一般,实乃亡国之景。

    司马冉泽可能不是一个会为民着想的帝王,但他确实是一个能听进司马佑安建议的好舅父,他的安儿用推演来劝说他,所说之话,犹如亲身经历,让本不想这么早削藩的司马冉泽动摇了。

    而司马佑安再接再厉,直接向他的舅父进言他想了无数遍的削藩方法,他曾辗转反侧,为亡国而自责,所想之策是他规避了前世的宝贵经验,这些计策让司马冉泽双眼渐渐变得明亮。

    如此,消失的大军在何处?终于有了答案,他们在攻打藩王。

    是的,是他们主动攻打,所谓的藩王拦截不过是个借口,他们在回洛阳的路上,稍稍拐了个弯,直接夜袭了藩王封地。

    突然的袭击让藩王措手不及,大军势如破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软禁了蜀南郡王,将一个封地占领了。

    司马冉泽共有十名有封地的兄长和叔父,然在这个有点小感冒就能要了人命的朝代,如今有封地的藩王只有六名。

    六名藩王并不都是会欺压百姓的,司马佑安有着前世的记忆,他清楚的知道哪些藩王是残暴的,在他封地上的百姓生不如死,哪些藩王是中庸的,哪些藩王敢于免民赋税的。

    他也知道,最开始揭竿而起的藩王是谁。

    是以,在司马冉泽想把所有藩王都斩杀之时,司马佑安劝住了他,并将六名藩王的为人秉性和封地情况同舅父做了说明,二人制定了计划,便将安排通过何七郎送到陈柏卓的手中。

    这也是为何司马佑安要亲自去一趟京口县的原因,新的武器不光是为了让陈柏卓将大军武装到牙齿,还为了让他有能力连攻藩王封地。

    现在的大立朝传递消息全靠马,陈柏卓在攻打一处藩王封地后就将城池关闭了,这让其他藩王根本不知道情况,也让他的突袭有了最大的成效。

    他根本没有喘口气,将藩王控制住留下足够的人马,就带着人去了第二位藩王瑞庆亲王所在之地。

    乐声缥缈、舞姿曼妙,第二名藩王在醉生梦死之际被陈柏卓割了脑袋,这是他对封地内瘦骨嶙峋的百姓们的交代。

    而后他下令开粮仓,给百姓们分发食物,在此封地做休整,并让大军在各处宣扬,是年轻的帝王要收复封地,他们可以领到土豆和小麦的种子,帝王会为他们免三年赋税,而让他们过的生不如死罪魁祸首的藩王,已经被斩首!

    百姓们欢呼,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保佑司马冉泽。

    如果说第一二名藩王只是行军路上顺带的,那第三名西康亲王,便是司马佑安反复叮嘱陈柏卓必须见到尸体的。

    就是这位西康亲王在前世挑起了战争,靠着自己的三万部曲私兵,将大立朝搅的千疮百孔,而陈柏卓在向藩王讨要粮食时,曾与这位西康亲王接触过,也言之,其有反心,那便没有任何顾忌。

    不用去赌藩王对权利的热爱,直接拿下。

    陈柏卓兵临城下,曾经的突袭在精兵面前没了用武之地,这场仗竟然直接打了两个月,终于在城内弹尽粮绝之际,破城而入,可见西康亲王实力之强。

    成王败寇,西康亲王自尽于殿中。

    他顺利接手封地,他的大军所过之处,禁止抢掠妇女,更不许□□,扰百姓生活,谁要犯了军规,直接杖毙。

    封地上的百姓担惊受怕两个月,终于在陈柏卓的安抚下睡了个好觉。

    三个藩王,除了一人软禁,其余两名均已亡,该削的藩,司马冉泽已经完成了一半,是以他笑得开怀,看下面的人争吵,就如同在看他们表演,真是让他愉悦极了。

    “陛下,此举过于激进,还望陛下考虑。”

    “战事一起,百姓流离失所,陛下三思啊。”

    司马冉泽笑够了,他翘着嘴角反问:“孤难道是个什么好人吗?”

    所有的臣子沉默,大殿中落针可闻。

    他把玩着自己腰间缀玉,眸子轻垂道:“要不要削藩,也得问问孤那些好叔父的意见,爱卿说是不是?”

    你都要削人家藩,抢人家封地,收人家部曲私兵了,你还要去问人家?大臣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疯子,可这个疯子有恃无恐,让他们无端觉得心慌。

    “报,平宣郡王急报!”

    “报,安宛亲王急报!”

    “报,睿秦亲王急报!”

    在大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三位从各封地赶来的士兵,跪了一排,双手捧着各藩王给的折子。

    司马冉泽:“念!”

    老宦官扬声:“念!”

    “平宣郡王赞同削藩,甘愿将封地和两万部曲献出,另给金五百斤。”

    “安宛亲王赞同削藩,愿献上封地和一万部曲,珠宝十箱,美女百人,另有金三百斤。”

    “睿秦亲王赞同削藩,献两万部曲及其封地,草药百斤,金四百斤。”

    所有听到这些的大臣们:疯了吧,这是疯了吧?

    司马冉泽点着头,为这三位藩王的识时务而开心,冕旒上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让人可以得见年轻帝王的表情,那是一种对他们这些官员极致的嘲讽。

    朝臣中尚有沉的住气的,“虽有三位藩王已同意削藩,但仍有三位封地肥沃,兵强马壮的藩王,他们才是重中之重,陛下……”

    “他们不用考虑,”司马冉泽打断桓家家主的话,似笑非笑道,“蜀南郡王的封地骠骑将军已经收复了,至于瑞庆亲王和西康亲王,因拒不接受削藩,已经——薨了!”

    薨了两个字让他说的又轻又快,他忍不住坐直身体,向他的朝臣们分享自己的喜悦,他道:“孤现在才知道,藩王的封地上竟然有这么多部曲,一万、二万、三万……加起来,孤竟然能组建一支十二万人的精兵军队。”

    从藩王手里搜刮来的十二万人,再加上陈柏卓他们的军队,他司马冉泽,是一个手握十八万大军的帝王了!

    十八万,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一个能让世家们纷纷变了脸色的数字,藩王已除,那他们这些世家呢?是不是就会是年轻帝王的下一个目标了?

    手握十八万重兵的帝王,还能听他们的话吗?

    司马冉泽好心机!

    这是一场除了司马冉泽,所有人都不开心的大朝会,可司马冉泽已经不想克制自己的戾气了,他在大臣们想退朝时,说起了陈柏卓的封赏,他就是想看世家们扭曲的面孔。

    针对各士兵的封赏,世家们重振旗鼓,开始用各种理由打压,均被司马冉泽撅了回去,大立朝的规定在那摆着呢,可别觉得他年轻就好欺负啊,他如今可有兵十八万呢。

    军功入爵,这不是开朝就定下的东西,既然定下了,那就得遵守!

    心情舒畅的司马冉泽站在宫中湖泊前,积攒的郁气仿佛都要散进了,莲花帮的三爷,名不虚传,好在,他是安儿的叔父,放心,他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回报的。

    毕竟他的安儿,也不能娶个匪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爽,嘿嘿,大家长要回来了,猜猜看他会带回来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e 124瓶;都爱看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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