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空纯子阴谋
白鹤观内, 来上香之人愈发少了,其信誉口碑在五石散被揭露是慢性毒药时急转直下,用瀑布坠落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赚到的钱全都退了回去, 愚昧无知的百姓整日在道观外哭嚎, 拽着自家饿死的家人非要说是因吃了五石散而亡的,让白鹤观赔命。
有一就有二,其他人见状,甚至拖了不知从哪个田野上捡的尸体拉到了白鹤观门前。
若是以前,相信道法的人们怎么可能来白鹤观闹事,他们会主动帮助白鹤观维持秩序, 可如今,白鹤观空纯子逼走了抱朴真道观的空空子一事也被人们揭露了出来。
空纯子本人就时常敛财,世家们没少被他讹诈, 白鹤观山脚下的商街更不用说,每年的租金贵到腿软,与抱朴真道观一对比,更显得空纯子本人贪得无厌。
如此行为之人, 如何谈得上求道问仙的道士。
墙倒众人推, 人们不再信任空纯子, 甚至觉得他愧对自己的祖师爷, 练出五石散,他是想让大家一起给他赔命吗?
空纯子宛如困兽一般, 几天几夜都未能阖上眸子, 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五石散还没通过太史令的手献给陛下, 先一步出了事, 这条路断了, 可远在洛阳的桓家尚不知情, 他们若是知道未必能保他。
至于他的举荐,好在太史令的人已经走了,若是让他们听见了百姓的谈论,只怕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还可以用丹药来威胁桓家将他塞进太史令。
想通了之后的他,亲自出门安抚那些百姓,更绝的是,他叫来了仵作,你们不是都说五石散是毒药吗?那来剖尸看看是不是中毒而死。
然后他郑重的向外宣布,炼制五石散的人不是他,他对五石散一事并不知情,是他的三个弟子伙同起来欺骗他。
他们现在人就在抱朴真道观,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待他们回来后,他定会严惩不贷,给大家一个交代!
看透之人自然不会信他的说辞,但不少百姓犹犹豫豫,终是不打算在理,天下道观多的是,何必非要吊在白鹤观上,他们去隔壁县城的抱朴真道观!
就在空纯子认为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他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之时,他最信赖的大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师父,太史令使君还没回洛阳,尚在抱朴真道观!”
手中的瓷杯再也拿不住,“啪”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头晕目眩,差点一口气憋了过去。
怎么会?太史令明明都返回洛阳,怎么会还有人没有回去!
“师父,怎么办?听说抱朴真道观用兔子验五石散的时候,太史令使君就在场啊!”
脑中的弦啪地断了,空纯子晕了过去,在晕过去前,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们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被他们谈论的焦点——谢烁翻身上了白马,腰封勾勒出的劲瘦腰身在马上更添一抹禁锢的魅力,金色丝带垂落,他居高临下的对马旁送他的司马佑安道:“空忱子道长,我在洛阳太史令等你。”
这样说着的他,眼里却全是对司马佑安的认可,太史令愿为他举荐,哪怕他是个哑巴。
阳光刺目,金光笼罩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凑热闹的辛离离待人走后,方才欢呼一声奔到司马佑安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兴奋问:“他什么意思?太史令肯定会为你举荐吗?”
司马佑安轻轻点头,不是太史令使君,也不是某个太史令的官员,而是太史令这个机构愿意为他举荐。
“那我们是不是得做好去洛阳的准备了。”就要去洛阳了呀!辛离离舔舔嘴唇,在心里计算现在回洛阳是不是最好的情形。
目前桓之凡尚且幼小,没有被家族举荐入朝堂为官,剧情刚刚开启一点点,小反派虽然不会说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但是空忱子的光环身份能给他抵挡大不部分猜疑,且他隐瞒身份可以偷偷壮大,可行!
她随即垮下脸来,她们走了,抱朴真道观的这些小道长们要怎么办啊。
“不用担忧我们,”空空子道长和蔼的望着司马佑安,“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道观如今已有经济来源,饿不死也冻不着。”
辛离离为这温馨的一幕捂住脸颊,同时在心里嘀咕,就是这样才放心不下你们,你们没一个擅长理财赚钱啊!
说是要走,也要等太史令举荐通过后给司马佑安明信才可以,这期间便静静等待,同时为抱朴真道观安排后续生活即可。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辛离离追着她从母屁股后面询问家中如今有多少钱财,期待着见证洛阳古都,袁依婉忙着开铺子兑店,陈柏卓则愁得头发一把一把掉。
她们全家若要动身前往洛阳,他势必也跟随,但即使缺失了记忆,心中对洛阳的警惕也半分不少,他抗拒回到洛阳,好似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在谢烁等人返回洛阳之后,他们将关着的慧言三人也放了出去,本来也沾染上五石散的慧辉,被他们一碗碗解毒汤喂下去,终是不再痴迷。
三人结伴返回白鹤观,因害怕空纯子问责,所以三人走得十分忐忑。
在踏入白鹤观所在地界时,他们身上穿着的道袍失去了作用,被百姓认得的脸,成了他们的罪状,从被追捧变成了人人喊打,在三人尚且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百姓们扭送回了白鹤观。
他们群情激愤:“观主,我们将三个叛徒给你带回来了,你快出来!”
有人往他们身上吐吐沫,“你们这三个鼠辈,炼制五石散又背着空纯子道长高价售出,不配为道,我呸!”
“就该让空纯子道长将你们逐出道观!”
慧言咳嗽了半晌,似是对今日的场景有所预料般疲惫地阖上了双眸,慧伤和慧辉却瞪大了眼睛努力挣扎起来,明明不是他们炼制的五石散,怎么能将所有错推到他们身上来,他们是遵照师父的命令行事的啊!
“师父!师父!他们在说什么?”
“师父,我们时候炼制五石散了,师父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啊!”
“唔唔!”
空纯子及时赶到,给自己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弟子干脆利落地为三人每人嘴里塞上了一块破布,他用眼神威胁,不想死就闭嘴!
他施了个道礼,对百姓们说道:“感谢诸位将这三个叛徒带回来了,我定会对他们严惩不贷,给诸位一个交代。”
感谢了一番将他们带过来的百姓,空纯子带着他们进了道观,二话没说直接将他们关了起来。
空纯子炼制五石散一事,也不是观中所有弟子都知情的,有不少弟子甚至真心认为空纯子道法高深,是受了三人蒙蔽才遭了不白之冤,因此对三人十分不客气,不光将他们关进了柴房,连一口水都不给他们喝。
慧辉倒在稻草上嗤笑一声,“抱朴真道观尚且还给我治病去瘾,如今回了如家般的道观,反而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深受空纯子信,对空纯子言听计从,却在此时对空纯子形象坍塌的慧伤,和时常被内疚淹没,觉得自己对不起空空子的慧言谁也没有回答他。
阴冷的柴房中,只有硕鼠的吱吱吱声陪伴他们。
如此饿了三日后,柴房的门终于打开了,空纯子亲手捧着兑了水的五石散走到他们面前,明明柴房外阳光明媚,但三人却齐齐感到了寒冷。
渴水的三人几乎是争抢着将水喝完,喝完后才觉得活了过来,稍稍恢复些神智,慧辉扑到空纯子脚边哭嚎:“师父,是我说错话了,那五石散就是我练的,你放我出去罢!”
他认了,宁愿担上这个责任,受百姓责骂,只要放他出去,他真的是害怕空纯子要活活饿死他。
空纯子如同拍小狗一般拍拍他的头,目光放在慧伤和慧言身上,慧伤一个激灵,赶忙张口道:“我也是师父,都是我的错,跟师父没有半点关系,出去后我会主动跟大家解释的!”
“不错,”空纯子笑了出来,眼眸阴恻恻的看向慧言,问道,“慧言也是如此想的吗?”
慧言看着空纯子,好似瞧见了他皮囊之下丑恶的身躯,随即目光空洞地盯着地上的柴火默不作声。
慧伤眼见着空纯子唇边的笑意隐去,踢了慧言好几脚道:“赶紧说!”
“不说也没有关系。”空纯子视线在手中的碗上转了一圈,愉悦地走了出去。
眼见着能出去的机会溜走,慧伤和慧辉恨不得狠狠打慧言几个回合,但看他那副早死早解脱的模样,只得破口大骂。
接下来两日空纯子没有来,但是饭菜和水供应上了,即使慧言不想吃饭,也被虚弱的身躯逼迫着吃下了食物。
被全部混入五石散的食物因为他们的饥饿,没有一个人发现,就连飘飘然的状态都被他们误以为是饿大劲儿产生了幻觉。
直到空纯子再次来到他们面前,温声和气道:“师父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做的好,不仅能洗刷炼制五石散的问题,还能光明正大重新回到白鹤观。”
慧伤和慧辉猛地点头,两人甚至抢压着慧言跟着同意,“师父只要你说的话,我们全部同意!”
“乖孩子,师父让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去抱朴真道观放一把火就好。”
三人身形愣住,空纯子说出第二句话:“如若不然,师父可没有五石散提供给你们。”
五石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些天的饭菜都有五石散,“师父?!”
空纯子宛若疯魔般大笑,去吧,去把抱朴真道观一把火焚烧个干净,没有了那个空忱子,太史令今年的举荐名额就还能给他留着,而五石散的炼制又跟他有什么联系,都是他的徒弟自作主张啊!
他一定能入太史令,如若不然,他和桓家的交易,也不怕抖落出去!
作者有话说: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不能学!
从明天开始调整作息,慢慢加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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