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寡妇实不易
《国师金安(穿书)》/南珣著
“等等我!”
辛离离倒腾小短腿跟在司马佑安身后,进门喊人之后,司马佑安将柴火放好,便将需要烧的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她就在一堆渔网中找个地方坐下来,帮她从母缝渔网。
在袁依婉将浆洗的活计还给李氏之后,村里便有受过李氏家孩子欺负的人家,主动给袁依婉缝补渔网的活。
也算是因祸得福,缝补渔网可比浆洗衣裳好多了,她从母那几日洗的每晚入睡都腰疼,手指整日泡在水里通红,她都担心会得关节炎,这活可强多了。
就像从母说的,日子要脚踏实地的过,他们会越过越好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有在渔场上班的,女人们就会搬着小凳凑在一起,于小巷里缝补渔网,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她父亲还曾经下海打过鱼,后来赚了点钱,便出去拜师学艺,回来开了家饭店。
想到这,她就替从母抱不平,长得好又不是她的错,现在打开院门往外一看,你就能看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妇人,一边闲聊一边缝补渔网,可她从母却要因为自己孤身带着两个孩子处处避嫌,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小院里缝。
寡妇怎么了,长得漂亮的寡妇没人权啊?
分明是村里的男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非要往她从母身上瞟,偏偏他们老婆不训自己男人,非要找从母茬。
哼!
没关系,她辛离离是贴心小棉袄,她来陪就是了。
她脸上神情太过生动,袁依婉已经欣赏好一会儿了,看她咬牙切齿那小样,她心情大好,便打发走,“好了,你便不要弄了,伤眼睛,去玩会儿。”
辛离离才不走,打定主意要帮忙,全当没听见,这么多渔网缝补一天才能赚一两个铜板,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早上“赶海”新鲜过了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为了填饱肚子,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和一群冒鼻涕泡的孩子玩“佛山无影脚”吗?
等司马佑安将柴火全部收拾完,火也架好,便也跟着寻了处地方坐下,一起缝补起来,辛离离往他那一看,果不其然在他身下瞧见了一个坐垫。
讲究!
有些人即使跌落在尘土间,依旧能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来。
司马佑安和袁依婉两人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仿佛拿格尺量过一般,腰板挺的笔直,反瞧她辛离离,整个人已经载歪到另一团渔网上了。
袁依婉起身去做饭,她赶紧跟着起身,渔网堆的太高,她踉踉跄跄跑了两步,扑通跪了下来,索性便直接滚到袁依婉腿边,抱着她从母的大腿,可怜兮兮道:“从母,今日的饭就让离离来做吧,求你了。”
“你做什么饭,松手。”
她就差举手表决心了:“从母,离离真的会做饭,父亲生病时,都是我做的!”
袁依婉闻之更是心疼离离,五岁的孩子还要反过来照顾父亲,便拍拍她环着自己的手臂:“好了不要闹了。”
又一次没能抢到做饭权利的辛离离,忧伤。
她真的会做饭!
哎,她家从母,哪里都好,就是饭做的……一言难尽,那不叫饭,叫只能熟的饭。
关键这个朝代的人一日只吃两餐,第二餐的时间比现代的午餐会晚上一个点,已经被叫做晚餐,可她自从来了这,餐餐都有鱼,但鱼肉无敌腥,她家从母不会除腥,要不吃到了晚上绝对会饿得睡不着。
今日份的晚饭依旧是鱼汤,艰难地喝完,辛离离匆匆忙忙将饭碗洗干净,小短腿往外跑着,“等等离离,离离跟你们一起去送渔网。”
每次送渔网他们都不带她,这里面肯定有事。
袁依婉照旧不同意,要让辛离离留家里,辛离离干脆转换攻略目标,直接蹿到司马佑安的身边,抢似的将他怀里的渔网分了一半到自己怀里,只堪堪露了个小脑袋瓜冲司马佑安撒娇:“大郎,让我去么,求你了,我想跟着去玩。”
任由辛离离抢渔网,并不以为意的司马佑安闻言身体僵硬一瞬,玉雪团子的脸上终于有了除平淡以外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冲着自己撒娇,若是眼神能够冻死人,辛离离如今就是一个天然冰棍。
然而打定主意要黏着两人的辛离离变本加厉,不断唤着:“大郎、大郎、大郎,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的,一句话都不说。”
司马佑安略带嫌弃地移开头,只是默默将自己怀中的渔网往外扯出一块,让她可以坠在自己身后。
辛离离欢呼一声,瞥见袁依婉拿她没办法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乖乖跟在司马佑安身边。
他们抱着渔网穿过半个小渔村,终于来到了地方,一个比他们家房子大约三倍的房屋出现在眼前,同他们家一样,也是摸一把就会掉土渣的黄土房,但它占地大,看着就开阔,院子里不光有菜地还有小鸡。
让辛离离生出一点点羡慕的情绪,真的就一点点,她真的越活越回去了,高楼大厦都住过,竟然馋人家的鸡。
想吃鸡肉……
这个时辰,家里的男人全都出去打鱼了,院子里只有五名妇人围坐在一起缝补渔网,辛离离严重怀疑她从母是特意挑这个时辰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避嫌不碰见男人。
渔网堆里站起一个妇人,她干脆利落迈了出来,笑得招呼几人进来,看得出来是个爽利人,还给司马佑安和辛离离倒了糖水招待,奈何两人均不是小孩子了,不馋那个,让她更是欣喜了,摸了辛离离好几把。
她便是三郎的母亲,她家三郎往日被三人组欺负的最惨,后来辛离离打过一架,又被袁依婉说出他们三人拦路抢劫之事,自己也敲打过一番,她家儿子再没受过欺负,所以特意分了自家渔网的活给袁依婉。
将渔网检查过,她便拿出工钱给袁依婉,半分没有克扣,袁依婉干活细致,司马佑安更不必说,辛离离也不是真的五岁小孩,他们几人缝补的渔网就没有需要重新返工的地方,渔网是按长度给钱,因而工钱还不少。
院子里瞧见这一幕的妇人脸色不太好看,渐渐有阴阳怪气故意讨论的声音传来。
“缝补了这么多渔网,可别是哪个野男人帮的吧。”
“有些人啊,狐媚子似的总是乱勾人。”
“谁说不是呢。”
辛离离小拳头瞬间硬了!
三郎母亲瞪了那面一眼,将声音压制下去后同袁依婉道:“别往心里去,她们就是爱嚼舌根,我观你家两个儿郎聪慧,下次你就别来了,让他们多跑几趟。”
袁依婉将铜板妥善放置在荷包中,向三郎母亲道:“嫂子,无碍的,我行的端做得正,不畏惧流言蜚语。”
说完,她再次感谢对方帮衬,两人密谈片刻后,带着司马佑安两人离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瞧过那些妇女一眼,好似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中一般。
辛离离气不过,想返回去呛几句,被司马佑安一下拎住后脖领的衣裳,他垂眸望来,冷淡的眸子里是不赞同的了然。
袁依婉不拿眼神扫她们,意味着没将她们放在心上,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辛离离要是返回去吵架倒是将她们放在一个水平上,反而不美。
两人对视片刻,辛离离萎了,放下挥舞在空中的手臂,委屈的让他松开被扼住命运的脖颈。
行吧,听他的,谁让人家确实比自己沉稳,反派剧本拿得死死的。
辛离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将司马佑安同自己放置在一个水平面上,拿当他一个大人看待,遇到事情也会参考他的意见。
冷静下来之后,她蔫头耷脑跟在两人身后。
这吃人的世道,女子也太艰难了!
回了家中,袁依婉像往常一般让两人去午睡,辛离离观察良久,才抵挡不住小身体带来的困倦,睡了过去,因而错过袁依婉坐在房门口愣神的模样。
每每到午睡起来的时候,辛离离都想方设法睡懒觉,她不想学习!真的,太丢脸了,她,上懂语文、数学,下会物理、化学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学习的时候除了被司马佑安碾压,就是被碾压。
原来,智商也是有参差的。
然而,这是没用的,袁依婉有一万种方法叫她起床,甚至后来发展到只让司马佑安叫她,只要他往床榻边一站,就像一盏无法忽略的一百瓦大灯泡,都不用催,她就会撅着嘴爬起来。
今日的下午,依旧是辛离离跟着《仓颉篇》、《博学篇》学认字,司马佑安则学《公羊传》,是的,他前面已经将《论语》、《春秋》学完了,辛离离……她不想说话。
这大概就是幼儿园和大学的差距吧。
司马佑安是异类,他完全没有想隐瞒实力的想法,在袁依婉面前表现的十分从容,对于袁依婉之前的讲解,他重新温习了一遍之后,便能全书在地上默写。
而后袁依婉看一遍,询问一遍意思,两人就一个观点反复讨论过后,这篇就算学习完毕,很快就能开启下一章,几天,一本书就论证完毕了?!
司马佑安记忆里超群就算了,袁依婉竟然也能全部背下来!当她一边缝补渔网,一边同时教导两人时,辛离离就震惊了。
她太天真了,真的。
一家之中,唯我最傻。
有司马佑安做对比,辛离离只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完全不知道袁依婉望着自己的慈爱目光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在辛离离五岁的年纪,能坐下来安稳学习的孩子都是极少数,而学写字只需要教导一遍,自己就能学会,且不会丢撇忘捺,还会自己调整字形的孩子更是少中又少。
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喜欢这样聪慧的学生。
只能说,不跟司马佑安比,辛离离就是小渔村最聪明的崽!
哎,离离叹气。
如此,潮涨潮落、日升月降,月余过去,在辛离离成功学完《仓颉篇》,司马佑安开始攻克《易经》时,袁依婉拿出自己存的铜板,询问两人意见。
“三郎家有渔船售卖,我欲买下来出去捕鱼,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