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滑胎计
丑事将露未露之际,谢茂川已经不顾脸面了。
他干脆宿在施禅院,貌似想要用行动表明他护卫江柳心母子的决心。
玉容洗漱完毕正准备安寝,萤灯慌慌张张找了过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玉容打个哈欠,神情很不耐烦。
萤灯紧张道:“大少奶奶糊涂,大爷今日宿在施禅院,代表了什么,您知道吗?”
“代表了什么?”玉容挑眉看她,明知故问。
“这分明是代表江柳心在给咱们下马威呢”,萤灯眼巴巴望着玉容,心里暗骂这位侯府嫡女分明是个傻子。
玉容皱眉,含含糊糊道:“有吗?许是你多心了。”
“怎么没有,江柳心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她分明是仗着生了两个儿子,在咱们跟前托大。”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人家早早生了两个儿子,这也是事实。”
玉容无奈耸肩,准备送客。
“我的大少奶奶,您怎么这么糊涂呀”,萤灯凑上前,满心不甘道,“您是大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咱们谢府以后的掌权人,要是被一个外人轻松拿捏住了,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玉容抿了抿唇,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我刚进谢家门,怎好贸然跟她作对,回头大爷埋怨我心胸狭窄争风善妒,可就不好了。况且我看她也是个温和的性子,以后定然可以跟咱们和睦相处。”
萤灯急躁起来:“我的大少奶奶,您被江柳心那个女人的外表骗了。她装的白莲花一样楚楚可怜,心却黑如墨汁,最擅长耍心眼了。”
“不能吧。”玉容眨了眨眼。
萤灯继续拱火:“您把她当姐妹,她却把您当仇人呢。她那两个儿子扬言找您的麻烦,奴婢气不过跟他们争执几句,被周连家的当场呵斥了一通。
她们哪是呵斥奴婢,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当着奴婢的面尚且如此,背人处不定如何编排算计您呢。同为女子,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您初来乍到,不可不防啊。”
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萤灯很有一套。
玉容装作半信半疑,一脸为难:“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有什么法子。”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
萤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如何在后宅争宠,我确实没经验,如果你有什么好法子,不妨教教我。咱们俩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点你总该是清楚的。”
玉容拉住萤灯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亲昵道:“你伺候大爷时日长久,想必更了解他,还望你不吝赐教。”
她这么一说,萤灯瞬间挺直了腰杆,嘴角不可一世地往上扬,压也压不住。
她抬手掩口,附在玉容耳朵边,小声说了好多话。
玉容眼前一亮,“这法子可靠吗?若大爷知道咱们骗他,可如何是好。”
“当然可靠。她有张良计,咱们有过墙梯,反正都是大爷的骨肉,你猜他更看重哪一个?”
“可你这个,分明是假的。”玉容目光落在萤灯的小腹上。
萤灯两颊泛起红晕,羞答答道:“不瞒您说,奴婢的月事已经晚了十天了。”
“真的?”玉容假装吃惊。
萤灯重重点头,笃定道:“奴婢有把握,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玉容心里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说:“既然你有十全的把握,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萤灯迫不及待表忠心:“您只管安排,剩下的都包在我身上。”
她满脸自信,一只手托着后腰,一只掌心抚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
玉容吩咐雪见:“你找人杀只鸡,弄上一碗鸡血送到萤姨娘房里。”
雪见应下,出门安排去了。
玉容又吩咐云见:“你找个靠谱的小厮,命他拿着我的名帖去济世堂请赵大夫,让他在街角随时候着。”
云见担忧地望了眼萤灯,并没马上答应。
玉容冲她暗暗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云见这才匆匆下去安排。
玉容转头看向萤灯,曼声道:“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萤灯搓了搓手,小心谨慎问:“那个赵大夫可靠吗?”
玉容点头:“他年轻时在军中当差,曾跟在我父亲身边多年。告老之后,靠我父亲资助才开了药堂。你说可靠不可靠?”
萤灯讪笑,起身冲玉容深深行礼:“大少奶奶待我如此好,萤灯没齿难忘,以后当牛做马,任您驱使。”
“报答就算了,你顺顺利利替大爷开枝散叶,比什么都强。”
萤灯喜滋滋,笑得一脸得意,告别了玉容,扭着杨柳腰回了自己的跨院。
玉容望着她的背影,笑容凝结在眉间。
萤灯就是条贪婪的毒蛇,恨不得借着她的势,把江柳心母子三人置于死地。
看来,今晚又有一出好戏看了。
她打个哈欠,斜斜地靠在榻上,静等好戏开场。
三更时分,天籁俱寂。
萤灯居住的跨院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雪见没头苍蝇一样跑进来,慌张道:“回禀小姐,萤姨娘忽觉肚子剧痛,流了好多血,只怕……”
“只怕什么?”
“怕是流产了。”
玉容漫不经心起身,吩咐道:“着人赶快去通知大爷,再让人快去请大夫。”
谢府各院渐次亮起了烛光,有人探头探脑打听消息。
不大会儿,萤姨娘大出血的消息便传到了后院。
谢茂川一边系盘扣,一边慌慌张张迈过门槛的时候,赵大夫刚给萤灯把了脉,正跟玉容回话。
“萤姨娘这是受了撞击动了胎气,引起的大出血。”
“胎气?”
谢茂川一脸惊讶。
赵大夫:“萤姨娘怀了身孕不假,可她被人冲撞动了胎气,眼下正大出血。这一胎能否留住,尚未可知。”
谢茂川腿一软,扶着桌沿方才站定。
玉容吩咐:“这是大爷的骨血,更是谢家的根儿,无论如何要保住。不论什么药材补品,不管多贵重,都给萤姨娘安排上,一切以谢家的血脉为重。”
玉容的“大度”,让谢茂川心里暖暖的。
“娘子,你真好。”
他感激地伸手,想要握一握玉容的手。
玉容只觉一阵恶寒,闪身躲开,催促道:“萤灯这会子脆弱无依,夫君应该去安慰安慰她才是。”
他只道玉容未经人事,躲避他的触碰全因小姑娘的害羞,并未起疑,起身去了萤灯的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