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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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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直起身来,怔怔地看着他的胸口,欧阳烈身上有很多伤痕,一些是他少年时打架留下来的,一些是那场车祸留下来的,还有一些许诺都不知道来历。他的胸前的确有一道伤痕,但是许诺也并没有格外在意过。

    狮子摇头尾巴一直走到西侧一扇大门前,用鼻子把本来就没关严的门拱开一道缝,它也不进去,冲许诺抽了抽鼻子,然后径自跑去花园玩去了。

    “你还记得吧,你高三的时候,我出的那场车祸。”

    高根鞋的声音,女人走了几步,“她到底比较单纯,是不是?不知道感情,是会变的……”

    欧阳烈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低头看别处的许诺。

    许诺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她听到欧阳烈说:“我自己有打算。”

    许诺双手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手心滚烫。

    许诺伸手轻柔地拨开他的秀发,手指在他耳背有片刻的逗留,心里一处地方,变得很柔软,很柔软,花儿在那片土地上绽放。

    许诺静下来,愣愣地看着他,“伤?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伤?”

    太阳落到了树的背面,阳光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点点碎金撒满游泳池水波平静的池面。

    他睡着,呼吸均匀绵长。养病以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搭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显得年轻了一些,安详沉静的状态也软化了他身上的凌厉之气,还增添了一点软弱。

    “你要相信我。”

    欧阳烈的指尖在她脸上移动着,一点一点勾画摸索,好像在确定这个主动的人究竟是不是他的许诺,那麻痒的感觉窜来窜去,传递到心里,狠狠揪住,许诺一个哆嗦,笑着更往他的怀里钻去。

    “你说过很多次了。”欧阳烈无奈地笑。

    欧阳烈笑得不免有点得意自豪。他拉着许诺的手,把她牵到客厅,青毛和另外一个青年正在那里等着,看到两人手拉手地走了进来,自觉地都把视线转移了过去。

    欧阳烈搂住许诺的腰,把她往怀里拉,轻吻着她的额角。许诺便彻底放松下来,全身心依偎在他身旁,闭上了眼睛。

    欧阳烈的房门没有锁,里面一片昏暗,依稀只看得到床上的一个身影。许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在他的床头,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欧阳烈的面孔清晰了一些。

    他抱着她慢慢侧过身子去,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细碎的吻落在眉间眼上,顺着鼻子,滑到唇上,又深深纠缠住。

    欧阳烈应了一声,“昨天来的。”

    欧阳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欧阳烈又没说话。

    许诺的目光对上她的,很短暂的接触,然后闪避开,不过许诺可以知道她肯定笑了。

    换了陌生环境,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

    狮子不管,照旧扑上来,玩具鸭子被它咬得叽叽直响!

    欧阳烈温柔地拂了拂她肩头的发丝。

    欧阳烈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也拉着她坐到身旁。

    欧阳烈看她那模样,心情格外的好,笑着搂过她,招呼着大狗,往屋里走去。

    许诺走过去,伸手推门。

    “没有就好。”这是欧阳烈的声音。

    许诺摸摸它的头,它站起来,前爪不客气地搭在她腿上,留下几个泥印子。

    “这里是挺好的。”许诺说,“阿姨很担心你的病,可是又怕你压力大,所以找到我,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她洗了脸,换了衣服,下楼去。

    欧阳烈冲她招招手,她就又像那只金毛狗一样乖乖地过来,被一把抱在怀里。这个怀抱带着温暖且熟悉的气息,许诺觉得十分舒服,还忍不住蹭了蹭,欧阳烈露了青色的下巴蹭着她的额角,有些麻麻的疼,她却没挣扎。

    “别自责。”欧阳烈握紧她的手,“是我不让人告诉你的,不是你的错。”

    欧阳烈不在,身旁床单上留有一个印子。许诺蹭上去,似乎还能感觉到余留在温暖。

    容文君倒是大方许多,笑道:“总听欧阳提起你,说你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我一直都想见你,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茶几上放着药和水,许诺立刻过去端过来,拿着瓶子仔细看。

    青毛察言观色,冲旁边的兄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悄悄退了下来。

    欧阳烈微笑着,满足地,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欧阳烈说,“我的病还需要你来治呢。”

    屋子里装修得十分精致,并不是欧阳烈的风格,他的家永远线条硬朗,大气简章。一个中年妇女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欧阳烈,放下手里的东西,叫了一声,“欧阳先生。”

    许诺觉得这句话哪里说得让她很不舒服,她没应。

    “还好。”欧阳烈显然是在安慰她,“只要不发作,和正常人无异。”

    欧阳烈牵着许诺四处看,“这里挺不错的吧?本来是要住院的,我不喜欢那地方,市里也闹得慌。”

    许诺想起了这个声音,她曾经半夜打欧阳烈的电话,就是她接的。

    欧阳烈拉着许诺的手放在胸口,“这里,残留了一个碎片,那时候医生没办法取出来。”

    许诺同她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容文君也笑了笑,“许小姐好。”

    欧阳烈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许诺跳下椅子,伸手去扶他,欧阳烈笑道:“我还没虚弱到这地步。”

    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站在欧阳身边,杏色的套装,直长发,五官秀丽,有几分像电视里的韩国佳人。她嘴角有着浅浅的,不大自然的笑,看着许诺的目光里带着打量、评估和一点不屑。

    欧阳烈吹了一声口哨,叫走了狮子,他拍拍它的头,它就立刻安分地蹲在他的脚边。

    叽的一声响,狮子叼着一个玩具鸭子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冲着许诺使劲摇尾巴。

    “可是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许诺彷徨不安,“很危险吗?”

    “可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得的是心脏病,又不是——”许诺明智地咬住嘴。

    许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搭在他的腰上,脸已经通红,呼吸急促,鼻尖湿漉漉的,像一只小狗,欧阳烈轻笑着,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

    许诺下了床,没有穿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当然相信你。”欧阳烈说。

    许诺这一觉睡得满足,醒来的时候觉得通体舒畅,快活无比。她在床上伸胳膊伸腿,深呼吸。

    “我,介绍一下吧,这是许诺,你认识的。诺诺,这是容医生,我的主治医生。”

    容文君笑颜妩媚,“知道我掌握着你的命就好。”

    “很好,没有恶化。”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女人问:“欧阳,听说你那个小朋友来了?”

    欧阳烈张开眼,看到趴在枕边睡得正熟的许诺。

    许诺不得不抬起头来,冲对方打招呼,“容医生好。”

    张姐做的饭,清淡可口,许诺紧张了那么久,如今放心下来,敞开胸怀大吃大喝。欧阳烈吃饱了后,就在一旁不停地给她夹菜,笑眯眯地看着她吃。许诺总觉得他看着自己,就和看着那只叫狮子的金毛大狗一样。

    晚上许诺就住在这里,睡在欧阳烈的隔壁。

    许诺的脸红上加红,好在站的地方光线不亮,刘姐也看不清。

    许诺窘迫当头,急忙后退,压低声音对它说:“你自己玩!走开,走开!”

    “那,你告诉她了吗?”

    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女人也走了出来,“欧阳。”

    天还没亮,雨已经停了,月亮出来了,月光照进屋里来,照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臭狗,这时候倒听话了,许诺瞪了狮子一眼。

    太阳已经有一半都沉在了山那头,许诺被抱着,并不觉得冷,只是看天色转暗,终于还是出声,“进屋去吧?”

    张姐笑道:“许小姐好。欧阳先生好福气,许小姐多漂亮呀!”

    狮子喷了喷鼻子,似乎听懂了,转头朝西侧走去。

    “你发病了就捧心?”许诺笑。

    “诺诺?”书房的门打开了,欧阳烈走了出来。

    许诺啼笑皆非,伸手给它舔,问:“你主人呢?”

    青毛笑嘻嘻道:“烈哥气色好多了,赶紧把药吃了吧。”

    许诺不敢看他,手里还不得不抓住狮子的爪子,以免把裤子蹭脏。

    “位置太危险了,而且那时候我身体太虚弱了,医生没有把握给我做那个手术。这些年来它一直没动,我本来挺放心,可没想它突然移动了,上半年我看了医生,有的说行,有的说不行,后来我爸出了事……总之今年流年不利,等手术完了,我们一起去庙里拜拜。”

    “没事的,做了手术就好了。”

    女人带着笑说:“放心吧,你的命到了我的手上,我怎么会容它跑走?”

    容文君笑容有点僵,欧阳烈站在旁边,显然不打算参进女人们的对话里来。她只好自己圆场,“我还有事,先走了,欧阳,药要定时吃,别让我担心,知道了吗?”

    “别看了,你又不懂医。”欧阳烈接过药吞下,“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她抬起头。

    许诺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到了他的病。这样一颗强健的心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欧阳烈也笑了一下。

    欧阳烈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朵尖,然后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许诺一下也抱紧了他。

    “我告诉你吧,不是病,是伤。”欧阳烈说,“旧伤复发而已。”

    女人说:“这样不行的,迟早要告诉她的,长痛不如短痛。”

    欧阳烈看着她轻轻扇动的睫毛,心里泛起柔柔的疼惜,伸手托起她的脸,细致地抚摸着。

    许诺看她走出了门,没理欧阳烈,转过身去招呼了狮子往后花园走去。

    她冲许诺点点头,提起工具箱,步履轻盈地离开了。欧阳烈吩咐司机送她,她出门前,停了半刻,侧过身去,伸手在欧阳烈肩臂上轻轻拍了拍,动作自然流畅,全然没有半点不当之感。

    欧阳烈想想,“传说西施捧心,是因为有心脏病。”

    许诺觉得很好玩,便跟在它身后。

    女人轻笑,“她还是那么相信你?”

    二楼铺着厚软的地毯,她的脚踩在上面,没有发出声音。

    许诺窘迫地收回了手,有点不知所措。

    容文君嗔道:“嫌我烦了?”

    欧阳烈走下床,细致而温柔地托去许诺的脚,把她的身子摆正放在床上,然后靠着她躺下。许诺抽了抽鼻子,不安地翻了一个身,欧阳烈搂住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她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很快安静下来,熟睡过去。

    久违的吻,不知道迟了多少年。

    楼下空空,也不见人,只有那只叫猴子的大狗摇着尾巴走过来,用它冰凉又湿漉漉的鼻子嗅着许诺的裤角。

    许诺下意识把手往回缩,却被欧阳烈抓得更紧了。

    欧阳烈闻到怀里女孩发间散发着的清香,就像夏夜里的一个清凉的梦,被他触碰到的皮肤,起先都很凉,然后慢慢转烫,烫得两人都有点发抖,他觉得即使是梦里,也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欧阳烈知道她吐不出什么好话,伸手捏她的脸,许诺笑叫着跳到沙发那一头去。

    “那发作呢?”

    欧阳烈没说话,半晌后说:“还没有。”

    许诺听在耳朵里,觉得字字都是责问,她胸口闷闷的,脸上滚烫,嘴里就是说不出半个字。

    “张姐。”欧阳烈说,“这是做家政的张姐,这是许诺,我女朋友。”说着,把许诺搂得更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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