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灰意冷
晚自习开始，我和燕子去超市买了些零食用作今晚的消遣，美滋滋地回到教室，正式上课，我才打开陈陈的纸条，依旧是几段七扭八歪的字迹，不过我不关心它是否工整美观，我只在乎它的内核。
“李小阳同志，你好啊，收到了你那么多的小情书，我也给你回一封信，不过我手边没有笔记本可以撕，只好拿答题卡来写咯。”看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轻松，然而再往后看去，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写过的情书我会一遍一遍翻看，情诗我也会誊抄在答题卡上，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幸运可以在你笔下的‘疫情阴霾’中遇到你，陪伴了我一整个漫长的寒假的你。你总是问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你的女朋友，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没想好，依旧搞不清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一种对好朋友的依赖。哎呀，这段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你也知道我不太善于表达。总之，我现在还是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的……”
好嘛，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我有些烦躁，在心底埋怨陈陈为了这点事儿还要写张答题卡，何不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告诉我呢，难道我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吗？我就这样幽怨地挨过了晚自习，连日常团建我也没有兴致泡泡面，只拿了碧水儿的一筒薯片一股劲吃完便作罢了。
第二天我到教室时早自习已经快要结束了，燕子抓住我的胳膊，有些急迫地说：“你怎么才来啊？今早上我去陈陈她们班餐区找她吃饭，没碰上她，祁月跟我说她昨晚发烧了，烧到38度多，不过她现在应该到教室了……”
“啊？怎么会感冒呢？”我不解地问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昨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要不你去看看她？”
我二话不说，夺门而出，一溜烟的功夫已经到了楼梯口，我突然停下脚步来，想到自己空手去了也于事无补，于是调转方向往超市跑去。我挑选了些败火的水果以及薯片饼干和牛奶，想着陈陈即使感冒发烧，可是吃点自己想吃的东西，心情也会好一些。我又找售货员姐姐要了纸笔，写了一些关心的话，“亲爱的陈陈，听燕子说你感冒发烧了，一定要注意保暖，我给你买了些零食，有空的话吃一点补充一下能量，虽然不能治病，但我希望你保持一个好心情。”至于一些药物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学校药房还没有开门，我打算大课间时翘课去买。
我提了满满一个大塑料袋，往教学楼走去，又突然看到老徐和程诺的班主任同行快要接近教学楼门口，为了避开他们，我只好剑走偏锋，在教学楼一侧上了连廊的露天楼梯，这样去陈陈的班级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总归是安全的。
到了陈陈的班级，我透过门窗往陈陈在的位置看去，她正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我轻轻推开后门，招呼坐在后门的同学，“哥们儿，拜托帮我叫一下陈陈。”这位哥们儿也是睡眼朦胧，好像我打扰他的美梦了一样。他看起来不太情愿，却还是隔着好几个人喊了喊她，陈陈回头看，见到我的第一眼露出了一抹掺杂着痛苦的微笑，我举起手中的零食袋晃了晃，示意是买给她的，我真切地看到陈陈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幸福的神色，然而这幸福神色也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憔悴感。陈陈发烧，被咳嗽鼻塞云云折磨了一晚上，她的难处在身上，也难在我心里。
“哥们儿，这些东西先放你这里，下课之后你帮我给陈陈吧。”他应了一声，接过我手中的零食放在了脚下，“谢谢了！”
想我李阳真是一个大大的恋爱脑，还是单方面的那种。虽然已经明白了陈陈对我的心意绝不会体现在爱情这方面，但我依旧愿意为她做一些只有男朋友才有资格去做的事情，像一只大舔狗。我暗下决心，与陈陈有关的事了，我要做一个洒脱的浪子。我哼唱起万能青年旅店的歌，“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我再一次被自己的真心所感动。
亲爱的陈陈，当你进入大学，遇到了那个同样关心你，用尽全力去爱你的人，当你们一起散步逛超市时，当你们陪着对方打吊瓶时，当你们给彼此写情书时，当你们约定白头偕老时，你会不会想起疫情时代我对你轰轰烈烈的那份喜欢呢，想起昔年同样尽自己所能去喜欢你的我呢？当然，我只是好奇，却并不期盼，彼时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想要为之努力的一份美好，而这就是后话了。
送下零食后，我小跑着回到教室，生怕迟到一点而遭受老徐的唠叨，而第一节课也恰好是英语课。老徐搁讲台旁边滔滔不绝地讲着英语课文，而我和燕子则在底下滔滔不绝地聊着吃着。刚才给陈陈买东西的时候我也顺便买了点自己爱吃的牛筋和板筋，我和燕子就在课上大快朵颐。
“李阳，你来翻译一下这个句子。”老徐猝不及防地提问我，幸好我耳聪目明，边吃边喝的状态下还能腾出耳朵听老徐讲话，“啊我看看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世界各地都庆祝各种节日，节日的由来呢，啊，是五花八门的，比如时节、宗教、著名人物及重要事件。”我不卑不亢地回答完，老徐赞许我一声，“好，翻译得不错，请坐吧李阳！”我美滋滋地坐下，朝着燕子嘚瑟，燕子“嘁”了一声，自顾自地吃起我另外几包牛板筋。“待会儿下课你跟我买药去吧，然后你再给陈陈送去，我就不去了。”我对燕子说道，心想着如果让燕子去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药是我给她买的，效果应该会比我亲自去好很多。
“也行，那你得再分我几包牛筋。”我个人觉得牛筋比板筋好吃多了，而且这牛筋三块钱一包里面就几块，让我再分她一些实在有些舍不得，无奈有求于她只好答应。
下了英语课，我和燕子跑去了药房拿药，买了几款治普通感冒的药品，又买了两瓶金银花露，随后让燕子带着给陈陈送去，我则悠哉游哉回了教室，等燕子的消息，没一会儿，燕子竟抱着我买的药回来了，“怎么回事儿啊，陈陈感冒发烧不吃药怎么好嘛？”我问燕子。
“陈陈不要，说祁月把自己的感冒药给她了，也就没必要收你的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那祁月的是祁月的，我的是我的，用不着也不用退回来吧？”
“哎呀，你别管了，你留着自己吃吧。”燕子一句话噎住了我，我不再多言。这时燕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和一瓶牛奶，还有几块糖果，这分明是我买给陈陈的。“陈陈说你给她买了这些零食她就很开心了，让你别再破费了，喏，她还分了我一些。”
我有些气恼，感冒药不收就罢了，我专门为她买的零食也分给了燕子，“得，分就分了吧，正好我也吃点，刚才吃那个牛筋有点辣嘴。”说着我抓起燕子手里的糖果和薯片，撕开包装，一颗一颗一片一片往嘴里放，“牛奶你留着喝吧，我给陈陈买了四瓶呢，啥样儿的都有。”
情路坎坷，让我想起了程诺。程诺，你希望我好好学习认真生活，你对我的期盼我似乎一项都没有完成，自从和你绝交后，我依旧每天过得魂不守舍，每天也像是为别人而活，什么时候我能活得不一样呢。大课间时，我拉着恒山陪我去程诺班级的方阵转了一圈，矮小的程诺理所当然站在班级第一排，让我轻而易举地发现，她依旧保持着一股自信的状态，跟她一比，我更加失魂落魄。
“别想程诺了阳总。”恒山劝诫道。
“你说，我现在这么个状态，怎么跟程诺比啊，她那么美丽，那么自信，那么熠熠生辉，想当初还不如我俩继续做朋友，等我也变得牛逼了再追她，也不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哎，那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么？”恒山反问道。我无话可说，和恒山小跑着归队。我跑操时的状态也一般，好几次都踩到了马祥的脚后跟，“章鱼，你咋了？”
“马祥！”我满脸苦楚，可现在的马祥却不是一个值得倾诉烦恼的好对象，他现在只是专心致志地学习，对于其他事情没什么心思。后来上大学的马祥，卸下了繁忙的学业，也谈了漂亮的女朋友，那时我们就可以互相交流心得了。
我心灰意冷，不知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但心下已经有放下陈陈的想法。陈陈就像我生命中的昙花一现，惊艳了我的疫情时代，可随着疫情阴霾散去，我预示到我们这短期的交汇即将走向结束。陈陈，我们即将告别了吧，沙扬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