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的偏执
病人们挤在问诊室外,一个个愤懑不平。
病人们:“保医生,你凭什么锁大门?”
病人们:“我们是你的玩具吗!留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啊?!”
病人们:“我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坐牢的!放我出去!”
心理医生:“别吵,别吵!!”
心理医生:“你们病还没好,现在出去不是给社会制造恐慌吗?”
病人们:“我一个只患有焦虑的人,干什么了就制造恐慌?我是生病了,不是犯罪了!”
患者们的怒火进一步被点燃。
有人上前推了保医生一把,推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病人们:“恐慌个屁啊!在这破地方待着我还恐慌呢!”
心理医生:“你……你推我?你对我动手动脚?”
心理医生瘦小的体型对比这些膀大腰圆的患者来说有些不够看,使得他连生气都没有威慑力。
不过,感受到被轻视,他肉眼可见地狂躁起来。
患者们联合起来否定他,妄图逃离他……
他从医十多年,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他们怎么敢??
怒视围着他的患者,保医生放声怒吼:
心理医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围着我干什么?打人吗,想打我吗?”
乔白:“什么玩意儿,净瞎胡扯呢?”
乔白:“我感觉病得最重的就是他。”
乔白背靠着墙,笑嘻嘻地说:
乔白:“如你所言,已经十年了。”
乔白:“人家只是想回家,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你的精神世界不出去。”
乔白:“你也是,给活人守墓,忒猎奇了。”
乔小灰:“他听不到。”
乔白:“我知道他听不到,这不是憋不住话吗。”
乔白还想让乔小灰帮她骂两句来着,却忽然沉默,她发觉保医生那边出了变故。
有人动粗!
带头的是个快要崩溃的患者,有出头鸟开了头动手打保医生,直接引爆了局面,事态从讨个说法升级为群殴。
和乔小灰同个病房的两个病友出来看戏了。
病人们:“这个患者我知道。”
病人们:“本来只是有点焦虑,想来开个药,结果在庸医劝说下住院了。”
病人们:“这一住就是七年。”
乔白:“我草,惨啊。”
病人们:“庸医不放他走,加上院里的患者大多数都被保医生洗脑了,他走不掉,人这么激进是被庸
医硬生生逼的。”
病人们:“这不,最近察觉到不对的人多了一些,他才重新感受到希望。”
乔白:“这份希望来得不是时候。”
病人们:“怎么说?”
乔白:“他冲动下做的事,很可能触犯到那个庸医的底线。”
乔白预感到要出事了,不过正合她意。
她嘴上不说,但也确实在等人试错。
要是患者们一直忍着,病院在错误的秩序下运行,她还愁不知道如何破保医生的防呢。
保医生的神色比患者们还要绝望。
心理医生:“你们为什么……要啊啊!别、别打了,你们这是医闹!”
病人们:“医闹?你是医生吗?困了老子十年,你还委屈上了?”
心理医生:“我怎么不是医生?”
心理医生:“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档案,你是狂躁症,这个是抑郁的……现在转躁郁了。”
病人们:“人家为什么躁郁你不知道吗??”
保医生擦紧了拳头,蜷缩在地上,挨了几下拳打脚踢后,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
心理医生:“我只是想治病救人!我有什么错!”
病人们:“你在用错误的方式折磨我们!”
心理医生:“你们胡说!”
心理医生:“我尽心竭力把水火中的你们收纳进来,你们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反抗我!”
病人们:“从始至终我要强调的只有一点,你的方式是错误的!”
病人们:“你错了,所以我们才想离开!”
心理医生:“我错?”
心理医生:“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正确?”
他想到了什么,更加疯魔地冲病人喊:
心理医生:“其他医生打着悬壶济世的帽子收取高价费用,这是对的吗?”
病人们:“那只是极少部分……!”
心理医生:“是极大部分!”
心理医生:“你以为别人开的医院是什么好地方?不!那是吸金窟!!”
心理医生:“不把你们的血吸尽,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保医生的额角抽动两下,瞪向患者的眼睛直勾勾的,阴森的面容显得怨恨无比。
心理医生:“他们相貌堂堂,仪表堂堂……背地里净做些猪狗不如的勾当!!”
心理医生:“我不一样,我从不收取你们一分钱。”
心理医生:“我养着你们,为你们治病,给你们家一样的温暖,到头来你们反倒恨上我了?!”
心理医生:“我告诉你们,我没错!是你们错了!”
心理医生:“是你们得寸进尺,你们无视我的付出!是你们!!”
乔白:“哥们儿,路走岔劈了。”
乔白:“医院只是医院,能治病、不害人,它就是好医院。”
可惜保医生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认同。
他显然魔怔了,哭声尖细凄厉。
如同碎了透骨的阴毒。
心理医生:“你们才应该下地狱!!”
心理医生:“你们应该烂在坟墓里!!!”
乔白:“怎么着?”
乔白:“玉石俱焚啊?”
乔白的危机预感准确无比,所有目睹或参与这场围殴的人,脑海中都响起了一句话。
【医生职业神圣不可侵犯,医闹罪无可恕】
紧接着,对保医生动手的那几个人先后捂着身体惨叫起来,在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那一刻,纷纷化为一捧骨灰。
好几个人的骨灰掺杂在一起,辨认不出谁是谁。
乔白下意识看向乔小灰,发现后者也在看她,保医生的规则没把他们怎么样。
只要没参与“医闹”,便不会被清算。
病人们:“你!!”
病人们霎时惊慌了起来。
病人们:“你用了什么妖法?”
病人们:“你这样也配当医生?”
心理医生:“闭嘴!都闭嘴!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这么做!为什么要逼我??”
心理医生:“说到底还是你们该死,一个个烂地里去吧!!”
乔白:“……”
乔白:“揍他叫医闹,忍让他又出不去,他都原形毕露了,病人们还是拿他没辙。”
乔白:“这癫公真是……”
忽然想到了一直忽略的一点,她轻咦一声。
乔白:“老弟,他叫什么来着?”
乔小灰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
乔小灰:“癫公。”
乔白:“……”
乔小灰:“咳……我是说保医生,他姓保。”
乔白:“多少见的姓氏啊!你觉不觉得有在哪儿听过?”
乔小灰:“……保安?”
乔白:“对!保安大哥!”
乔白:“说不定有点儿什么关联呢?”
乔小灰“一个是保安,一个是守墓人,一个很正常,一个疯疯癫癫……”
乔小灰:“只是同一个姓氏而已。”
乔白寻思了一下,老弟说的有道理。
把两个全然不同的诡强行扯上关系有,点异想天开了。
但她就要扯,因为她那尘封的大脑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人的一句话。
她愿意为一句话赌一次熟识。
乔白:“你等等哈,姐们儿去一趟他的问诊室。”
乔白:“看看能不能翻出来什么。”
乔小灰:“你能翻吗?我陪你去。”
乔白回头看了一眼。
其余的病人们或是不敢出头,或是瑟瑟发抖。
乔白:“行,不过你得随时准备跑路。”
保医生沉着脸大步下楼梯。
乔白:“庸医估计忙着逐层安抚病人,他要把他的“家人们”留住再解决其他问题。”
乔白:“咱们有点儿时间,但不多。”
二人奔着问诊室就去了。
不得不说庸医是真的不了解医院的程序。
他把自己所知的所有东西,加以幻想柔合在一起,就成了现在的病院。
乔白在他的桌子下发现了一摞纸。
上面记录了不同病人的信息。
乔白:“我找找……”
乔白:“嗯,这一摞没有。”
在她目光望向下一摞纸张时,她停顿住。
乔白:“不对,庸医自命不凡,不可能把自己的病历单跟普通病人的放一起。”
乔白:“老弟,找找桌面。”
乔小灰:“找到了有关他自己的记录,夹在他的一本心理书籍里。”
乔小灰:“不过不是他的病历。”
乔小灰:“而是一页类似批注,又类似笔记的文字。”
乔小灰:“他的书停在讲“偏执”那一页……看来他懂得他自己是什么问题,只是不愿意承认。”
乔白:“牛,这人在奇怪的地方还蛮有自知之明。”
乔白望着那张有些年代感的纸逐字阅读。
被满篇的“哥”晃得脑仁疼。
笔记:“哥说我偏执。”
笔记:“我哪里偏执?我只是在践行我的信念,我的誓言。”
笔记:“哥说我疯了。”
笔记:“我哪里疯了?诡不都这样吗?做诡哪有不疯的?”
笔记:“哥说我有病。”
笔记:“我哪里有病?我好得很!是这个世界有病!容不下高尚的我!”
笔记:“哥让我守墓。”
笔记:“好吧,守墓,但这份工作太无聊了,我想当医生。”
笔记:“哥叫我滚蛋。”
笔记:“他知道我做的事了,他要与我断绝关系。”
笔记:“我哭了,我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