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邪典篇·6
半小时后，洁方地产的店员们围成一圈跪拜，澹止看着眼前诡异的情景，后退了几步。
远处是只剩下一张破壳子的铜墙铁壁，死透了。
铝人体内的黑烟被清除之后，终于露出它唯一的破绽，胸口的“心脏”，澹止不知道那是否算作心脏，事急从权，她毫不犹豫地扔了一张小金片过去，准确插在那颗圆球上。
圆球一阵剧烈抖动，不住收紧再张开，最终慢慢熄灭了。铜墙铁壁失去了驱动力，保持着举刀的姿势倒在地上。
指示牌发出一个感叹号。
这时，躲在柜台后的店员们纷纷走到澹止身边，看看没了声息的铝人，再看看澹止，扑通跪在地上，开始膜拜她。
“受污染程度20”
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跪拜，就算在正常世界也会被污染吧！
想到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见证最终，澹止背后冒出一身冷汗，赶紧离开店员跪拜的范围，“下班下班，都回家吧。”
等到众人散去，澹止才有心思过去观察铜墙铁壁的尸体，那颗插着金片的圆球掉在金属壳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凡品。澹止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球掏出来，拔掉金片仔细研究。
圆球里面的材质有点像橡胶，半软不硬，外面嵌了镂空的金属框架，很有一点蒸汽朋克的风格。澹止觉得这东西应该是一种道具，有一节黄铜色的框架被金片切割开，连带着切开了里面的小球，应该得修修才能用了。
指示牌突然跳出来：“哦！这是一颗驱动核心”
“作用的话还是要系统告诉你”
“真难得能在你这里听到道具的正经名称，杀掉这个有没有奖励？”
“有呢，有呢，不过下班时间到了”
“咱们赶紧回家吧”
“晚上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怪东西”
“出没”
在指示牌的催促下，澹止不情愿地开车回家。她要看看这个“家”有什么名堂，至于在小镇上探索的事情，明晚再说也不迟。
跟着指示牌的导航，她在微弱的天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家，一栋带前花园的别墅，跟旁边的建筑并无不同。
别墅里面装修是常见的西式复古风格，铺了厚厚的地毯，走上去悄无声息，下面是客厅和一些茶水间保姆间，楼上才有卧室。澹止还在杂物间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梯子，她下去看了看，是个不大的地窖，里面有一些藏画、器皿和红酒。
客厅的座钟显示此刻是晚上7点30分，澹止在沙发上坐了坐，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是别墅里的灯实在太少了，由于不熟悉环境，澹止一连被绊倒了两三次，有一次甚至四仰八叉趴在了地毯上。
就在澹止倒在地毯上时，听到有水声从地板下传来，等她仔细去听的时候却恢复了安静。
一天折腾下来，澹止已经很累了，她检查了一下别墅各处的水龙头，确定没有怪东西，一头扎在了床上。奇怪的是，明明还不是特别困倦，就在她想着待会要不要出去夜探利马小镇的功夫，居然睡了过去。
整座小镇陷入沉睡的时间里，利马小镇整个开始摇晃起来，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平整的泥土被破开，从中伸出一节庞然大物。从下班时间就开始的黎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变化。
天空中的光亮忽闪忽闪的，仿佛在跟黑暗搏斗，这个黎明坚持了足够长的时间，终究被潮水般的黑暗压了下去。
再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房间里一片黑暗，楼下的座钟传来秒针走动的声响，澹止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脑袋有点懵，汹涌而来的困意再次袭来，她努力保持清醒，想要捋顺什么事情。
这里是利马小镇，晚上上班……不对，白天上班，白天就是晚上，晚上就是白天……天还没亮，还能再睡一会，也不对，天黑了明明该上班了才对，可刚才看窗外还是黑夜。
想着想着，澹止感觉脚心痒痒的。
是蹭到了什么东西吗？她缩了缩脚，神志不清地想着，应该再睡一会的，可依然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脚？！
就在澹止想要睁眼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眼皮因为用力挤作一团，因为脑海中出现了指示牌的话：“别睁眼，别睁眼！”
是的，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有个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呼吸。她想把手伸出去，却感觉到被子边缘被死死压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重量，总之她现在像茧中蝶。
与此同时，脚下的异样再次传来，澹止这次确定了，是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脚。
提示牌再次出现了。
“不要轻举妄动，休息一晚”
“很快都会过去的。”
话虽这样说，谁能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睡着啊？看指示牌的意思，只要不睁开眼就没关系，澹止闭着眼想翻身，无论转向哪边，近在咫尺的呼吸仍然喷洒在她面上，她又把被子卷起来裹在身上，可任凭被子把脚裹得多紧，那几道尖尖长长的指甲也总能戳到她的脚心。
更诡异地是，澹止居然在翻来覆去的状况下逐渐产生了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后半夜的觉睡得并不安稳，澹止梦见自己回到了第一个世界的小船上，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她一个没站稳摔下了船，却没有落入海里，脚上踩着的是沼泽里的荆棘丛，刺痛迫使她抬起脚奔跑，路上的人纷纷侧目，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座钟报时的声音吵醒了澹止，提示牌也来叫她起床：“美好的一天开始了，请你去上班吧！”
“受污染程度30”
澹止眉头一跳，接收了今天第一个“好”消息。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边向下看，床下空荡荡的，床边只有她自己的鞋。
昨晚还热闹得很的卧室，今天倒是冷冷清清。
“指示牌，你知道昨晚进我卧室的是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捏”
“把它们赶走就好啦”
“杀掉也没有奖励哦”
这话能信才有鬼，澹止冷笑一声：“不知道是什么，那我今晚睁开眼睛看看。”
指示牌下句话却出人意料，它慢吞吞地出现了一行字：“污染下降15，受污染程度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