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手篇·8
星期四傍晚6点 奇格林斯基府邸
在庭院里忙碌了一天的仆人们已经结束工作，院子里的道路被扫得干干净净，除了树上的积雪，完全看不出下大雪的痕迹。澹止拿着一根掸子，在一楼门厅处打扫放花瓶的小圆桌。
忽然，府邸外传来急促的喇叭声，门口的卫兵甚至没来得及把大门全部打开，一辆汽车就冲了进来。
是谢尔盖的车，在正厅的仆人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才站在一起打算迎接男主人，就看到汽车猛地刹住，其中一个保镖下车打开后门，从后门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手上举了个吊瓶，另只手把谢尔盖扶了下来，后者面色惨白，澹止看到他的指甲全部变黑了，不动声色地放下掸子。
司长夫人紧接着下车，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她让人抬起丈夫，目送他和家庭医生去了顶楼，然后低声吩咐女仆长：“司长今天身体不舒服，但只是身体不舒服，记住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大厅的仆人一齐低下头。
澹止也跟着低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她们从来不被允许到顶楼的书房和旁边的房间去，现在看来，那里应该是谢尔盖受伤应急的手术室。
可是如果毒素找错了，手术还会成功吗？
星期五
奇格林斯基司长周末的活动全部取消了，整个府邸人心惶惶，仆人们不敢大声说话，从昨晚开始不停有人来拜访，只有一个人去顶楼停留了一个小时，然后面色紧绷地离开了。
所有仆人都被单独叫去问话，但这个环节并不紧张，里面的人只是问了谢尔盖最近的饮食起居和行程，并被再三警告不许向外泄露司长府邸的消息。
司长夫人一直在叫人送咖啡进卧室，澹止还看到她在给不同的人打电话，似乎在通知什么。
还有一天半，澹止想着，拎着水桶把擦拭扶手的抹布洗干净。
府邸里的压抑气氛在周五夜晚到达顶峰，夫人终于不再喝咖啡了，从下午4点之后也不在去楼上了。澹止想，这可能是一个信号。
她的女仆体验到明晚就结束了，明天“远房表姐”就要回老家了，原来的女仆依旧会回来工作。实际上，有不少人都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打算离开了。
澹止睡在女仆房，但这一晚根本毫无睡意，她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计划，确定没有纰漏。
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澹止感觉到冷风吹进来，起身关门。
门后出现一个人，不知道在黑暗里站了多久，澹止一转身就看到他冲自己抬手，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借着门缝里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人手里的东西：一枚戒指，镶嵌了银制徽章，雕刻着源泉组成的等腰三角形——法赫塔会的徽章。
澹止接过戒指，跟那人从窗户翻出，顺着花园里的小门走出府邸，一辆汽车等在街对面。如果澹止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法赫塔会来接她的人了。
时间回到星期二晚上
澹止找到本地的消息通，以崇拜为由买到了谢尔盖的一周行程。消息通显然见惯了这种情形，风度翩翩的谢尔盖身居高位，相貌英俊，是不少贵族少女的梦中情人。
眼前这个女孩也不例外，虽然她声称没别的意思，只想找个机会送给司长自己亲手做的甜品，但她出手极其大方，消息通附送了个免费信息：“塔季扬娜你知道吗？开珠宝店那个单身贵妇，她已经跟司长大人……”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澹止意外得到这个消息，十分配合地露出难过的表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告诉我司长大人的行程！”
当晚，澹止就夜探了塔季扬娜的珠宝店，有了意外收获。珠宝店老板娘的家并不大，她在其中一个珠宝匣子里找到一支小小的水剂，上面写着“qx”，她直觉这是一种毒药。
很少有人会把毒药和首饰放在一起，澹止想起消息通的话，又想起谢尔盖和夫人周末的晚宴行程，这支“qx”是塔季扬娜为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
珠宝店老板娘虽然八面玲珑，但毕竟不是专业杀手，到了真正准备杀人的时刻，还会在一些小细节上暴露自己。
翌日，澹止借着买菜的机会，到附近的药店打听了，老板说了几种毒剂的名字，都是贸易部最近截获的神经毒素，资料中写着“只需要一小滴进入血液，就能迅速毙命”，但是据说长时间接触皮肤，也会累积毒素。
可是澹止最缺的就是时间，她没有时间让毒素一点一点累积。
澹止通过非常手段弄到了另一种毒药“粉红桃子”，据说这个入体后发作的稍晚一些，还会有一点点异味，所以非常冷门。她用了一点小技巧把杯子敲碎，让它表面上看起来只有淡淡一条裂缝，随后把“粉红桃子”涂到了麦片杯上。
时间来到星期四早上，司长夫妇的早餐时间。澹止为谢尔盖端上早餐：“请小心，司长大人，煮麦片的水还有些烫。”
“这是水煮鸡蛋吗？”
“是的，大人。”
水煮鸡蛋已经由女佣剥好放在盘子里，水煮蛋特有的味道也扑鼻而来。
“把这个拿到那边去，以后不要做了，我不喜欢吃这个。”
“抱歉，大人，我去告诉厨房。”
澹止转身，把盘子放到长桌的另一端，听到身后一声脆响。
“噢！该死……”谢尔盖不知怎么捏破了麦片杯，滚烫的麦片撒了一腿，他立即站起身，慌乱间大拇指也被划破了，鲜血立刻涌出来。
奇格林斯基夫人掰开水煮蛋，看着丈夫手忙脚乱的模样，笑道：“这下你要重新换一身衣服了，刚刚还说今天要早点去上班，可惜又要迟到了。”
旁边的女仆迅速道歉，撤走了碎裂的杯子和脏桌布。
可能是因为早上的小事故，星期四整整一天，谢尔盖·奇格林斯基都觉得大腿隐隐作痛，连带着身上也不太舒服。
不过这也仅仅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没人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