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墙篇·完
澹止带着朵莉去往防守薄弱的一侧，两个人目前是最强状态，要抓紧时间多解决一些怪物，等到它们真的适应了身体强度，拥有了智慧，很快就能让这座城市覆灭。
朵莉的牛角号似乎有很多种用法，能召唤出不少新东西来，这小丫头第一次展露了自己的身手，拔出腰间锋利的骨刃灵巧猫腰，横切——跳跃——下劈，三只变异生物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澹止就清闲多了，她的身法要差一些，以身为饵吸引一大波怪物聚集，然后一个[滞敌]施加慢动作效果、再用[须臾之刃]横扫过去，所有触碰到银芒的怪物身体开始崩解，很快灰飞烟灭。
“【源源不断】效果触发，辐射异变者·节肢形态获得了【流血】效果
你消灭了辐射异变者·节肢形态12，积分+120。”
“咦？杀这东西还有积分？”早知道每天晚上都去市郊狩猎了。
自打进入湛临市，澹止就自动选择了聆听者阵营，上次见到身体异变的聆听者是红菱的女儿，是以她从未主动击杀过这种形态的聆听者。
她甚至有时间用被动技能发现破绽，指挥朵莉攻击怪物的薄弱点。朵莉也发现杀怪有积分，干劲十足，一记飞踢干碎变异者的脑壳，稳稳落地后打了个响指，她的头顶出现一只半透明的能量老虎，大口一张，异变者断成两截。
两个人配合默契，打怪速度很这一小片战场短暂出现了怪物真空。澹止的意识分身还有8分钟就要消散了，她得抓紧时间，把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澹止回到市政大楼，在地上捡了个工作证刷电梯，所幸辐射源还没来得及被转移走。意识分身只剩下最后两分钟，可她对如何摧毁辐射源依旧毫无头绪。
市政大楼忽然摇晃起来，许多市民在楼里尖叫“地震啦”“怪物！好大的怪物！”
“姐姐，要不然算了，外面——外面——”朵莉喊着喊着忽然失声。
不行，这东西是万恶之源，澹止注视着那块透明水晶，灵机一动，她开始指挥意识分身对着水晶释放[滞敌]。系统播报开始倒计时：“意识分身存在剩余：1分钟。”
[滞敌]也同样被辐射源弹回房间里，加上之前还没消散的须臾之刃，这间办公室对澹止来说杀机四伏。她被污染了的[滞敌]击中，手中动作变慢，意识分身也跟着变慢了。
意识分身消散还有三十秒，慢动作效果消失还要11秒。
……
“意识分身即将消散，消散造成的眩晕范围为：30米。倒计时：10,9,8……”
澹止额角流下大颗汗珠，死死盯着意识分身的动作，在最后一下技能释放完成的瞬间，澹止果断下达命令：“三千穿梭！”
系统播报并未减缓：“5,4,3……”
通向未知时间的黑洞在辐射源身边张开，悄无声息地将透明水晶吞吃进去，黑洞的持续时间还没结束，但意识分身已经到达极限，“嘭”一声化作银色光点散落开来。
澹止所有的技能全部消失了。
扭曲的空间、割断的碎发、被污染的技能一起被黑洞收走，办公室变回了普通的办公室。
眩晕效果很快结束，市政大楼下面的辐射变异者们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没有了辐射源，他们的身体将会停止变异。
海浪逐渐小了下去，没有新的怪物再产生了。
澹止这时候才有时间看一眼窗外，只一眼就愣住了。
你有没有见过未化蝶的蛹在天上飞？圆滚滚的身体，蛹肚子上一节一节的缝隙里正缓慢生长出肉足，它身周是两片极薄的蝶翼，许多条脉络正顺着蝶翼伸展的方向生长，周围的空间受到影响，扭曲地蠕动着。
朵莉：“yue——”
没了辐射源的能量供给，未成形的蝶翼界于实体和虚幻之间，无法带动蛹虫巨大的身体，它越飞越低，城墙上的炮弹飞起，直接洞穿了蝶翼。
蛹虫发出难听的嘶鸣，从空中坠落，正下方的城墙最倒霉，迎面而来就是泼天的蛋白质黏液。
到了这一刻，澹止的心才真正放下来，一直在示警的直觉归于平静，澹止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所有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不需要她刻意推动进程，任务自然会完成。
监察队和防暴队很快到达开始反攻，喷火枪、电网、子弹统统派上用场，城墙上的武器系统加以辅助，变异者很快被消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难成气候了。
朵莉的牛角号是被动技能，没有时限，兴冲冲跑到楼下去杀变异者，想多拿点积分。澹止已经没有对敌技能，下楼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市长和官方发言人，狠狠松了口气，还好关键人物都没受伤。
这一场浩劫来得快去得也快，政府忙成一团。善后工作太多了：安抚市民，调查异变者事件，修复城建……巨型蛹虫身上掉下来的小虫子让人很头疼，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监察队都在全力灭虫。
实验室的所有者被有心人检举，是一名在政府的高层，听说他是自首的，湛临市官方很快公布了具体过程。起先那人发现了辐射源，发现自己获得了跟动物对话的能力后，有一家实验室的负责人找到他，希望通过辐射源制作基因武器。
故事的开始可能确实如此，但后来却含糊跳过。澹止看着新闻不置可否，她至今都不清楚除了自己、朵莉和铃铛之外的那个聆听者是谁，显然“那位”的任务跟她们的截然相反，制造出这场祸端后，那个人随便找了个替死鬼。
经过第二次灾变后，湛临市所有人真的像澹止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利益共同体，极端分子的声音微乎其微，聆听者不再被歧视，《和平法案》的颁布水到渠成。
澹止和朵莉的任务即将结束，今天是《和平法案》颁布的日子，也是她们和周昭最后一次见面，熟悉的闲暇咖啡馆，电视正在直播仪式。
“我算是解决了异变的根源，但以后还会出现什么都不一定，你们最好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我——我们马上要离开了，不能保证后面的事情。”
周昭点点头，看了看澹止，忽然说：“你们不是普通人吧，我早就想问。”
澹止定定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日她和朵莉战斗的过程一定被拍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没人来查她们，应该有这位市政府的高层从中动作。
朵莉酷酷道：“总之我俩做到了一开始保证的事情——善意。”
直播里，仪式已经开始，澹止拍拍轩轩的头，拜托周昭把这个小鬼头送回家。朵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不舍道：“澹止姐姐，你说，我们还会来这个世界吗？”
“你应该去问主，不是我。”
“诶？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解决辐射源的？”
“当时太紧急了，我随便想了个时间点，五百年后的湛临市。”
“啊？！那辐射源岂不是还会出现？！”
“会吧，不过，五百年后的湛临市，应该可以研究出防辐射材料了。”
湛临市的废弃监狱改造成不少场馆，放满了两次灾变中的资料，全息游戏被做出来，让人们身临其境体会恐怖，永远居安思危。
这几个月，市里的动物遗容馆越来越多，政府宣布即将开放养宠名额后，人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悼念死去的宠物，澹止把这几个月的工资统统花完，给松鼠买了一个小格子间。
第一次跟周昭见面那天，她回到家后，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松鼠断掉的尾巴，可能是逃跑过程中为澹止挡了一颗流弹，它自觉时日无多，不如用最后的价值掩护这个救过它一命的“好人”。
她托人把那条尾巴做成了永不腐坏的标本，买了许多松子和坚果，一起放在小格子间里。
电视上的直播进行到高潮，官方发言人热泪盈眶，大声宣布：“至此，《和平法案》颁布仪式，圆满落幕！”
朵莉呼出一口气，起身在澹止侧脸落下一个吻：“澹止姐姐，谢谢你的帮助，我们有机会……”
再见。
咖啡桌慢慢模糊，澹止感觉小丫头和自己的身体同时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