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墙篇·2

    虎鲸个头虽然稍小，却更加凶狠，在转身时也在用腹部的利齿撕咬须鲸，血水很快在附近的海水里蔓延。

    澹止勉强会游泳，但两头鲸体型巨大，又不停掀起大浪，恐怕她还没游离战场就淹死了。正逃命时，头顶传来几声鸟叫，她抬头望去，又吃了一惊。

    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盘旋，数量足有千计，它们飞得很低，澹止甚至能看到海鸥小眼睛里的精明。

    澹止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仰头大喊：“喂！须鲸的腹部有伤口！可以吃了！”

    几只胆子大的海鸥不停盘旋，趁着须鲸翻身的时候俯冲下去叼一口，然后迅速归队。

    系统播报响起：“【以理服人】效果触发，触发对象非人，效果降低至25。”

    澹止笑了，效果降低没关系，有用就好。她一边游泳一边开始冲海鸥们大喊：“可以吃了！可以吃了！再不吃什么都没有了，可以吃了！”

    越来越多的海鸥开始俯冲下去。

    系统播报再次通知：“【源源不断】效果触发，因间接触发，效果降低至6，须鲸获得了【流血】效果。”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澹止没想到海鸥一起攻击时还有技能，在自己的鼓动下，海鸥们不断攻击须鲸和虎鲸，两头鲸无暇他顾，在海里翻腾，还要不断应付头顶海鸥群的攻击。

    系统不停播报，两头鲸身上的流血层数很快叠满。澹止则在海中努力稳住身体，看到流血效果少了层数，就扯着嗓子指挥海鸥补上。

    海水中的红色越来越深，鲸鱼们连习性也改变了，试图借着海浪跃起去攻击海鸥，可笨重的身躯无法追逐有翅膀的天敌，血反而越流越多。

    鲸鱼血量很快见底，澹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开始向远处游，途中侥幸抓到一块木舟的残骸得以喘息。随着【以理服人】效果的减弱，海鸥们也逐渐减少了攻击频率，不多时，澹止听到一声悠长的嘶鸣。

    她闻声回望，那头须鲸不甘地冲天空张开巨口，却不再动了，以极慢的速度缓缓下沉。海鸥们纷纷落在须鲸身上，开始大快朵颐。

    虎鲸比须鲸晚死一会，也没能离开那片海。两头鲸本来最多闹个两败俱伤，最后却被流血活活消耗致死，便宜了海鸥群。

    澹止怕血腥味会引来鲨鱼，歇息片刻继续向远处游去。一边游一边听新的系统播报：

    “获得成就【双杀！】，积分+2000（在新手状态下一次杀死两头变异鲸鱼，不可小觑。）

    获得成就【鸥气满满】，幸运+5，积分+100（海鸥：我本来只想吃根薯条的。）”

    她对积分的多少尚无概念，询问系统流血效果是如何触发的，系统提示她海鸥在达到一定的数量后，攻击从量变达到了质变，这才产生了族群攻击技能，因为澹止语言效果的加成，所以算在她身上一半。

    “这就是‘不同技能产生的联动效果’吗？”澹止若有所思。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战术的时候，这里距离她看到的“灰色长条”依然十分遥远，她不可能游到那里，刚刚只是探索世界给她的小小下马威。

    第一个任务尚未完成，澹止得在危机四伏的海上活下来，还要找到去海上都市的交通工具。

    可更加糟糕的情况是，血腥味到底还是引来了鲨鱼群。澹止的衣物已经在刚才染成血衣，几个小小的三角形在海面上冒头，迅速冲她游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澹止怕被偷袭，闭了气时不时潜到水下去看几眼。

    鲨鱼可比虎鲸迅捷得多，几只变异鲨鱼猛然从各个方向窜出来，澹止极快地在水中打了个转，又快又狠地扎中了一只鲨鱼的眼睛。

    那只鲨鱼痛得后退几米，暂时解除威胁，澹止用尖锐的鱼叉朝向另一只，身后两只鲨鱼暂时被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

    但另外两只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天敌的血腥味刺激着鲨鱼的凶性，其中一条猛冲上来，却并不想吃了她，只是在接近澹止时灵活转身，用尾巴狠狠抽了她一下。

    海里瞬时爆出一团血花，澹止痛得闷哼一声，这才发现它的整个尾部都变异了，尾巴根部以坚硬的角质衔接，变成了长而尖的尾状骨刺，包括第二背鳍和腹鳍全部长成了带着倒钩的骨刺。

    澹止的大臂刚才就是被竖着的尾部骨刺划了一下，又在海水里泡着，此时已皮肉外翻，伤口惨不忍睹。再这样拖下去，她一定会死在海里。

    系统突然出声：“被动技能[一辉]触发，已显示变异角鲨的破绽。”

    是澹止自己的被动技能生效了，瞎了眼的鲨鱼胸鳍和身体的连接处出现了一条荧光线，非常显眼。她不再犹豫，翻身游向那只瞎了一只眼的鲨鱼，像个冲锋的战士举着鱼叉向胸鳍刺去。

    万幸，鱼叉极为锋利，鲨鱼的变异还没蔓延到腹部，那边的胸鳍直接被剃了下来。鲨鱼吃痛，本就因为尾部的变异更加依赖胸鳍的平衡，这下平衡被打破，翻滚着离澹止越来越远。

    她无暇看战果，拼命往下游，让三只扑上来的鲨鱼挤在一起，然后迅速回身，手起叉落再削掉一只鲨鱼的双鳍。只是这样一来，她所剩无几的体力也彻底消耗干净。

    剩下两只鲨鱼变得谨慎，并不轻易靠近澹止，她已经脱力，手里的鱼叉越来越重，就在澹止想着要不要召唤意识分身出来时，这两只鲨鱼忽然齐齐转起圈来，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吃她。

    “又来什么幺蛾子？”

    澹止心生绝望之际，有什么东西拱了拱她的背。她强打精神回头看，对上一只海豚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它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人。

    这海豚也变异了？澹止伸手去摸它的额头，触感并不光滑，而是一片粗糙的角质，只不过海豚任由她摸头，用喙顶起那只受伤的手托出海面。

    一共三只海豚，另外两只绕着澹止游动，跃起又潜入海里，不断逼得鲨鱼们远离她，如此往复，危机总算解除了。

    说起来很难相信，海豚的变异很明显在智慧上，澹止怀疑它们头部的坚硬角质是为了保护脑子的。现在她坐在其中一只海豚的背上，其余两只似乎对这个安排颇有微词，三只海豚跃来跃去，看样子“商量”了很久才定下来轮流驮着澹止。

    被颠来颠去半小时的澹止：……真是谢谢。

    现在的情况还算安全，看来海里的生物变异也不全是朝着凶狠嗜血的方向。这三只小海豚相当体贴，驮着澹止游得平稳，另两只会时不时甩给她几条没有变异的小鱼。

    澹止开始不敢吃，后来饿急了也就顾不得了，别躲过了鲸鱼和鲨鱼的嘴，也没失血过多而亡，反倒死于饥饿。

    小鱼很新鲜，只是澹止对味道并没有什么概念，剃了刺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

    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些放松，肚子填饱后整个人也迷糊起来，澹止甚至来不及试图跟海豚沟通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