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为我手欠。
过了几日，操场上就看不见步棠礼的身影了，甚至教室里的课也缺勤了一天。
等她再度回到教室，已经算是凯旋。
加训了个把月，步棠礼所在的校健美操队作为瑞城代表之一出征省青少年健美操锦标赛，不愧是众所周知的口号之‘公主出征，片草不生’，步棠礼不仅获得大赛首金，也获全场最高分，拿到了“优秀运动员”称号，她所在的瑞中队伍则是勇夺3金，瑞城中学荣获优秀团队奖。
在大课间的校颁奖礼上，步棠礼笑得满面春风，走向主席台的步伐优雅又气派，她接过校长装裱好的奖状和奖杯，朝着高二十八班的方向高高举起，脸上露出的笑容青春张扬，不孚众望获得班级一片尖叫欢呼。
大课间在场下看着一脸明媚的步棠礼的温尔渊，靠在叶程背上，突然发出一声感慨：“闺女儿长大了！”
叶程：？
温尔渊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态在大课间结束后还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就连拿着奖杯回到班里的步棠礼也感受到了他那种慈祥的目光，她搓了搓手臂，试图把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搓掉，转头就是食指怼鼻尖警告：“你可正常点。”
温尔渊的模式开关一下就切换了，他扁扁嘴：“我这是为你自豪。”
“自豪请你给我多鼓掌，而不是想当我家长。”步棠礼翻了个很大小姐的白眼。
瑞城中学就这次的赛绩大张旗鼓，连续宣传了近一周。他们还专程在瑞城正面校门上给健美操队拉了条大横幅，上面红底白字写满校方的得意，这可是瑞城近十年以来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儿，只因这么多年出赛的学生在体育竞技上的表现都略显平淡，急秃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领导上层。有这么一场光辉战绩，校领导和健美操教练扬眉吐气，那几天都笑得牙不见眼，光是心得感悟和培训方针都在校广播轮流重播了好几次。
而身为话题中心人物的步棠礼，自然是又收割一批学弟学妹的芳心，那几日在教室门口徘徊的人流都急剧增大。还有学妹拦下班级同学问道：请问那个很漂亮的学姐叫什么名字啊，能不能给我们她的q号啊？
“果然，尘土是掩盖不住珍珠的光芒的。”步棠礼表演欲上来了。这会儿她正把温尔渊叫到走廊末尾商量事宜，又听说了有人来打听她的事，弯着眼睛笑得很夸张，还假装做作地模仿港星摆了个杂志拍摄姿势，“本珍珠简直shine bright like a diamond！”
“真服了你了……”温尔渊一脑袋黑线看她的表演，他视线扫到她的身侧后方，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见步珍珠又做作地把前额的小碎发别到耳后，再用力把马尾往后方一甩，长发在空中柔顺又有力地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接着那乌黑的长马尾就打在了刚走近且一脸茫然的叶程脸上。
“诶诶……”温尔渊连忙伸出手，他一脸紧张地用拇指去抚摸叶程陡然发红的眼角。
那头发刚一下打进了叶程的一只眼睛里，瞬间那眼睛就红了一小片，还流了一点眼泪。
步棠礼马上回过头，才发现她那一下给身后突然的人造成的伤害，她一下就红了脸，对着叶程连连道歉。
叶程闭着一只眼，那只眼在突突地跳着，渗出受惊的泪液，他摆摆手说：“没关系，是我突然站在你后面。”
温尔渊叹口气，伸手作势弹步棠礼额头，他说：“看看你，装什么大明星。”
步棠礼弯腰躲得飞快，她逻辑清晰：“你别动我哈！我碰到的是叶程可不是你。”
温尔渊反手去摁她脑袋：“叶程受委屈就是我受委屈！”
“你什么身份！”步棠礼双手抓着他的胳膊，颇有种要把它拔下来的气势，“好大的口气呀呀呀呀！”
“等一下，”叶程看着他俩打闹，太阳穴又开始一突一突地跳，他对着步棠礼，“我来是因为班主任刚在教室里找你呢，你这会儿直接去办公室找她吧。”
“好好好。”步棠礼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她又转头和温尔渊确认什么事情似的，在得到他的点头肯定之后，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她漫不经心走路时，会有习惯性踮脚往前跳跃的动作，看起来步伐轻盈又优美，而蹦跳的动作像只麻雀，又增添了几分可爱。
“你们刚在聊什么啊，我能知道吗？”叶程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这个嘛，她说想请大家吃点什么，问我哪一个好。真是的，什么事都要先来问问我。”温尔渊无奈摊手。说罢他又凑近看叶程的眼睛，确认了没有异常，又说道：“她问我选饮料还是薯片饼干那些，我说真要选的话，就选统一种类的比较好，她就说那就喝的好了，正好她爸有渠道。”
“嗯？为什么要请客？”
“因为拿了奖，心里得意得很，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咯。”
温尔渊打了个哈欠，揽着叶程肩膀往教室里走，“我们就等着喝吧。”
他们的等待没有多久，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就有负责人把装有饮品的纸箱送到楼上来。步棠礼探头到教室外说着“谢谢叔叔”，就转身回教室，她上了讲台，挥手示意大家注意到她。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哦！今天我心情好，所以请大家喝热饮，祝大家晚上睡得更香啦！”步棠礼莞尔一笑，“牛奶现在在教室外面，我们一组一组出去拿哦。”
在下面眨着眼睛巴巴地听着她发言的同学们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呼成一片。
“好耶！”
“不愧是礼礼……”
“真每个人都有啊？”
第一个出去拿的同学端着一杯甜热牛奶进了教室，当下风靡的连锁甜品店的logo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礼礼你也太好了吧……”
叶程他们那组正好换到教室最里边，轮到到他们出门时，正好碰上步棠礼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嘴里说着等一下，她把一只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了他们。
他们这时才发现步棠礼两手都拿着什么东西，一边是他们刚接过来的，另一边则是已经空荡瘪下去的偏大袋子。
步棠礼说：“应该就剩你们还没拿吧？这两杯给你们哦。”
温尔渊拎起来仔细一看：“还搞特殊？”
袋子里是两杯与教室里的众人不一样杯子颜色的饮品。
“你那边空袋子是什么？”
“这个，我装了一些，刚给办公室老师送过去了。”步棠礼抖抖袋子，皱了皱鼻子，“我爸一定要让我也送过去的诶。”
温尔渊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但也许是比给步爸爸的。
“教室里他们都拿了。”
一边说着，温尔渊让叶程提着袋子，他先拿了里头的一根纸质包装吸管，两手手指配合小心撕开吸管顶部的包装。
接着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杯饮品，捏着吸管底部手腕一翻，把露出来的那头一下插进封膜，最后把露在上头的纸袋抽下来。
叶程看着他修长手指做这些动作，觉得有种流畅至极的赏心悦目，直到温尔渊把那杯先开了封的奶茶递给他，“那个给我吧。”
他迟疑了一瞬，递过未开封的。对方开盒的动作直简直简单粗暴，吸管纸从中间一下被撕裂开扎进封膜，全程只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
步棠礼这会儿蹲下来去收拾门口的纸箱，有一箱还未开，她把开封的里面多的几杯放到她拿着的空袋子里，这些饮品都有封口膜，倾倒着也不怕倒出来，她边放边说：“那一箱等会儿给队里的小伙伴，袋子里这几杯就给等会儿下楼随机遇见的认识的幸运儿。”
而这会儿温尔渊的好奇心上来了，他问：“为什么我们俩的不一样？”
步棠礼卖关子：“你喝一口看看？”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吧，比如胡萝卜南瓜之类的违反人类味蕾的蔬果汁？”温尔渊举着杯子，对着灯光，试图透过从不透明的嫩黄色杯壁看出些端倪。
“很正常啊。”叶程松开吸管，他已经在他们聊天的功夫段里喝了好了一会儿，入口的就是醇厚的纯奶味，还温热着。
“真？”温尔渊言简意赅，他最后又对比了一下他和叶程的杯子，确定是一样的包装之后，他嘴唇靠着吸管，试探着地浅吮了一口。
步棠礼的梨涡慢慢从她的颊边浮了起来。
“……”温尔渊沉默了一下，他又不可置信般地喝了第二口，这次是大吸一口，脸颊鼓起，又以极快的速度消了下去。
“为什么没有味道？”他这样问。
步棠礼嘴角翘得老高：“我爸说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吃太多糖。”
温尔渊虎躯一震：“我？”
“喜欢当家长？”步棠礼反问。
“……真是长歪了！”温尔渊哼哼唧唧，把吸管塞进嘴里。
叶程一头冷汗地看着这两个腹黑又记仇的人的无硝烟战争，无端升起了他们是在打情骂俏的恐怖想法，但他甩甩头，想起步棠礼的单身声明，另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出现了：他们不会在搞地下恋情吧？而林叶程同学，就是他们恋情的唯一见证者，他们play中的一环？
直到温尔渊过来掐他脸，他一边掐一边皱着眉毛，“你是怎么能把这个像水一样的东西喝出奶味的。”
步棠礼啪一下打在温尔渊手上：“不是你说的叶程不喜欢吃甜的嘛？”
叶程无辜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附和道：“是啊是啊。”
他对甜味的敏感程度比较高，别人觉得正常甜，在他那里就是已经甜度爆表，变成齁甜了。
“我见过最低三分，到底哪家能同意不放糖的？”温尔渊看自己被拍的手背，上面已经红了一大片，他瞪眼，满脸不可置信，又把手拿给叶程看，一脸小孩找大人告状的表情。
步棠礼视若无睹，双手掐腰，理直气壮地说：“我家。”
看叶程只是垂着眼不说话，孤军奋战的温尔渊只好举起小白旗：“大小姐，你一下这么凶，我真的好害怕。”
步大小姐闻言一秒收敛，她“呵呵”笑着，施施然飘远，“我去送牛奶了。”
叶程叹口气：“怎么感觉你被打都是活该呢？”十八班唯一能惹步棠礼炸毛的人非揉着手背的眼前人莫属。
“因为我手欠。”这个眼前人又伸手过来掐了一下他的一边脸颊，这次伸的是没有被拍的那只。
看见叶程脸上红一小块，温尔渊满意点头。
那神态，叶程想，真像一只喜欢挠人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