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贴对联。
林叶程洗漱完,穿戴整齐,去楼下尚在营业的小吃店吃午饭,又顺便打包了份蒸饺,留着晚上吃。
回家之后,他又不厌其烦地换家居服,把脱下来的厚实外套挂在阳台上,再漱口、洗脸,用香皂洗手。紧接着,他一头栽进作业海洋里,麻痹自己似的,写了个昏天黑地。
过了几日。大街上春节的氛围才起来。这一日,林叶程照旧去小吃店里堂食,瞧见街边人流如织,他们穿得厚实,大多数人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边缘露出春节临近特有的大红。
各家百货店早已在门店前搭了个架,上面摆着对联,窗花,福字等,一见就是喜气洋洋。
林叶程吃完出去遛弯的功夫,他看着这些搭在架上的,心血来潮,也挪着步子去买了一套,他准备自己动手营造这过节气息。
回到家门口,又照例掏钥匙开门,他把一塑料袋的对联等放在门边的桌子上,这回没急吼吼地就去换衣服,这界限可能在于他还要在门口待着。
百货店老板还推荐给他一瓶浆糊,这种浆糊林叶程知道,对于老式不平整的木头材质来说,它是绝妙武器。
于是他学着印象里老一辈的做法,把对联在桌子上铺平了,拧开浆糊的小盖,用送的小毛刷在对联的边角仔细地刷上黏糊的液体。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一手拿着刷子,只空出一手去接,屏幕上的显示是没有归属地的一串长号码。
接通的那刻传出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男声,他声音低沉,说话语速却偏快,像在交代事宜:“祖父祖母过年去三亚,今年不用去拜年,记得打个电话问好。”
林叶程下意识“嗯”了一声,又马上说道:“知道了,爸爸。”
林父又通知道:“你姥姥姥爷那边怎么样,你妈会和你说。”
林叶程回答:“好的。”他话音刚落,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好像忙碌得很。
他看着随着浆糊变得湿软的上联,它比家中的这桌子要长,此刻软了一截,垂在桌子边缘,糊在光滑对联背部的黏腻透明液体中全是小个气泡,画面确实不美观。不知道是否错过了贴它的最佳时期,因为它湿透了。林叶程泄气,好像是因为这通电话,又可能是发现在他的不经意间,浆糊顺着对联滴到了地上。
地也得擦。
但最后对联还是完整地被贴在了门上。他先是站椅子上贴了简单的那一边,那边和墙体平行,正好不用远远目测。剩下一边则是靠随机,他小心将下联沾了部分在墙壁上,没有摁实,他快速跳下椅子跑远去看是否贴正,再回来时对联已经完全湿在了墙面,若是再想重新调位置,就可能会面临撕破它的风险。
林叶程心想自己是没有强迫症的,贴上就当是做成了一回事吧,他也算好好准备了迎接新年。
那个福字贴的方式也是如出一辙。他特意挑了能倒着贴的最传统的那种福字,因为他觉得能倒着最有电视机播出的“福到了”的年味。
他可是每年春晚的忠实观众,最爱的片段就是大家一起倒数着迎接新年。
当晚他在做作业时,又来了一通电话。林叶程看着这通无归属地的长号,猜到是他的母亲叶女士。
他接起来,那边的语气是带着商量的,只是她开门见山问道:“叶程,你过年想不想去外婆外公家住几天?今年你舅舅和姨母两家人也会在。”
叶程没正面回答,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他那些亲戚的笑脸,反问:“那你们回来吗?”
叶女士沉默了几秒钟,语气低落,但一音钉锤:“今年我就不回了。”
叶程也习以为常,他表现出的极度善解人意就源自他在这个家庭中的耳濡目染,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如同他的家长一般在待人接物上久惯牢成。他只回答了叶女士的提问,他说:“那我不去了。”
似乎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给这次的电话做了个总结:“好,那我就说你过年和我一起。外公那边电话也不用去了,我会打。”
挂了电话以后,做好一切睡前准备的林叶程却失眠了。
他按着遥控器一个接一个跳台,电视里没有引人入胜的剧。
书桌上的作业本堆砌得整整齐齐,他的作业也写完了。
温尔渊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林叶程也找不出借口再去联络他,缘因他的抄作业只是一个玩笑话。
他最爱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林叶程不无伤心地想,表面看起来好像他们的关系特别好,实际上呢?他们从没有说过什么交心的话。
他们的愉快都是温尔渊营造出的一种氛围,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听西往东。
他心甘情愿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