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现在的眼睛是两种颜色。

    他们二人抵达公交站，温尔渊先是去确认站牌上途经瑞城首府的公交路线。“88路和16路。”绕着站牌走了几步，他在侧边这样说道。

    叶程也好奇去看了一眼，88路公交的路线显示绕瑞城外围一大圈，从老城区经过开发区，最后绕入新城区进入终点站；16路则是新城区内部路线。这样相比之下，明显16路是优选。

    “好。”叶程点头，他伸出手指在88路途经站滑过，又问道：“那等会儿我们是哪个先来上那个，还是说等快一些的16路？”

    温尔渊还没回话，一群着装鲜艳的阿姨就像水流一样涌上了站台，其中两个阿姨挤到他俩中间，两人烫了同样式的韩卷，在站牌前来来回回的寻找着自己的目的地。

    叶程看了眼温尔渊，对方投来同样茫然的视线。

    两个人对视几秒后，不约而同抿嘴憋笑。

    叶程绕过阿姨，往他那边走了几步，两人贴近，在这十来个人中挨在一起。

    以这群阿姨的年纪，大嗓门和精神力是招牌。看站牌的招呼着探头看来车的：“哎！首府坐16和88路！”。其他几人也立马“哎！”的应声表示知晓了。

    探头望向路尽头来车的身影便统一了姿势，阿姨们翘首以盼，鲜艳的着装和染成黄、紫的卷发，让林叶程和温尔渊两个高海拔却是一身素色的人，仿佛是两根黑白石柱一样立在花园里。

    她们也去。温尔渊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叶程的，挑挑左边的眉毛，用眼神这样告知他。

    叶程微微点头，探过身去小声交谈：“不知道今天车上人多不多。”

    事实证明今天的首府路线确实热闹非凡，他们这站十来个阿姨不仅准备去那儿，他们首先等来的16路公交车也已经座无虚席，还站了不少的人。

    16路公交‘吱’一刹车，车厢窗户反射着太阳光，映在车外的人眼里的场景就是里头站着的身影黑压压挤成一片，随着惯性还往前晃了几步。

    在他俩有动作之前，阿姨们已经在车门处围作一团，按她们自身的内部顺序准备上车。

    隔着远远的，温尔渊歪头看着上车口，又转头去看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车厢，抬手揪了下叶程的外套帽子。帽子主人还在隔着玻璃看着往里挪动的人流，感受到他这轻微的拉扯也是好一会儿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温尔渊抬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用了点力气把人搂着往后退，他是在节省自己的说话气力，温尔渊想，用行动直接告诉叶程不要走，他们上下一班车也许更快。但是温尔渊看到叶程变红的耳廓时，直觉告知他的同桌好像不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被他环住的时候，整个人好像吓了一跳般的绷紧了身体。虽然这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但直到他松开手时，他的同桌才好像卸了点防备似的放松下来。

    他觉得有趣，于是在叶程瞪圆了眼睛看他的时候，他假装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叶程果然没对他说什么。温尔渊的笑容中又带了些做坏事得逞的意味。

    二人最后还是上了88路公交车，苦等十五分钟，16路依旧没来，只好退而求其次。

    温尔渊抬手看腕表，心态颇好：“时间还很早，去晚点也许还有惊喜。”

    88路和16路真是割裂的两辆车，一辆爆满，一辆空荡得人数零星。

    他们坐在车厢的后排，缓缓在这城市里穿行。

    叶程坐在里位靠窗，阳光从窗户爬得他半张脸都是，视野也被光分割成两个世界，但是暖洋洋的，他一时也不想动。

    温尔渊小声说：“叶程，你现在的眼睛是两种颜色。”

    叶程便侧过脸去看他。

    公车行驶途中，从外部跃来一道光，正好映照在他们的眼部，温尔渊琥珀色的瞳孔顿时熠熠闪光起来。

    他又看到空气中飘扬的细小尘埃，它们覆盖在自己的睫毛上，将光都晕染开。

    闭上眼时，他感觉一大片橘黄色笼罩着、拥抱着他，如同那道视线的颜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