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惧内
莫里正沉脸道：“不能这么说，先生还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他从来不作那些招摇撞骗的事情，你要是让他治，就让他治，不要，就算了，不用说得那么难听。”
古叶舟笑了笑，道：“两位老爷那都是贵体，都是请县城的名医治病，如何会让我诊治？我也就给泥腿子百姓看看病也就行了。”
龙老太爷笑嘻嘻道：“侄女啊，你是不知道，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员外哪里不舒服？”
马麻子讪讪道：“那是，针灸止痒这个不算什么，汪神医也会，但是要彻底的治好，那可就难了。连汪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秀才能做到？他要是做到了，那他还教书作什么？不去县城里当神医去？”
古叶舟这么说了，龙老太爷他们两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讪讪地解释说不是那么回事。马麻子见古叶舟悻悻的，更是惶恐，便道：“我倒是真的有小病，不知先生能不能给治治？”
“那到没有，不过他说这种病很难治，要慢慢来。”
龙老太爷打了一个酒嗝：“好了好了！也就这么说，粮食还没有来呢，咱们就先把怎么分想好了，谁知道粮食什么时候拨下来？”
莫槐香神秘兮兮看了古叶舟一眼，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先生给我家的两个长工用针灸治病，很快就治好了！每个人只收了一文钱呢。不用吃药。厉害吧？！嘻嘻”
“咱们炬州府地界的最大一股强贼，已经被朝廷派兵剿灭了！你说是不是好事？”
古叶舟也是很高兴，忙问道：“有多少粮食？够老百姓吃的吗？”
莫槐香道：“既然粮食都还没有影子呢，你们还这么高兴？”
吃了一会，他突然有些惊喜咦了一声：“似乎不那么痒了耶！”
马麻子插话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一粒粮食都不给，那还不是干瞪眼？”
“是是！”龙老太爷知道自己酒后失言了，一脸的惭愧。
“我脖子后面一块老是痒，我都抓烂了，还是无济于事，特别是喝酒之后，痒得更厉害。我找了县城的几个名医给看了，都没有看好。要不，先生给我看看？”
古叶舟起身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后脖颈，果然一大块的皮损区，已经被抓起了厚厚的苔藓状的老茧。古叶舟又问了发病的经过，时间，回到了座位，道：“你的病我可以给你治好。”
“哦？什么好消息？”
“你现在是不是很痒？”
莫里正他们三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神情有些讪讪的。莫里正道：“是这样的，今年上午，县太老爷召集各村里正开会，宣读了圣旨，县太老爷说了，国家现在是内忧外患，正在开战，本来军粮非常紧缺的，根本抽不出余粮来赈灾。但是，皇上体惜百姓疾苦，知道我们这里遭大旱之后，是心急如焚，下旨从紧张的军粮中拿出若干石粮食，用来赈灾。你们想想，皇上龙恩如何的浩大啊！”
酒饱饭足，天也已经黑了。古叶舟起身告辞回去了。莫槐香送他。
“你爹爹听县太爷说的，如何不是真的？”
“对对！里正指点得对。”两人又忙不迭地表示赞同。
马麻子拊掌笑道：“当然值，要是真能治好的话。”莫里正和龙老太爷也都点头称是。
莫槐香道：“那你也该把这次的针灸钱先给了啊！”
莫里正又道：“先生的医术还是很有些门道的，不说别的，光是他自己的伤，你们想想，那么重的伤，竟然才几天的工夫就好得差不多了，我听槐香说，全是先生自己给自己开药，自己给自己针灸，这就是他医术了得的明证！”
莫槐香道：“既然这样，那你们有没有病啊？让先生看看呗！”
古叶舟哂笑：“那他治好了员外的病没有？”
古叶舟笑了笑：“县太爷定的每户一斗，要是这么分，可能很多人会有意见的。”
“怎么样？”莫槐香笑嘻嘻道：“这下子该心服口服了吧？”
又吃了一会酒。马麻子站了起来，道：“真的不痒了！真的！”
古叶舟道：“那好，我先给马员外针灸止痒。若是没有效果，就当本人狂妄酒后乱语。”说罢，取出几枚金针，让马员外宽衣，刺入他的风池、大椎、曲池、委中、隔俞穴，又在他皮损处用金针围着刺入。针尖沿着苔藓增厚层的底部皮下向中心平刺，留针。道：“行了，先吃饭，等吃完饭，看看效果如何？”
莫槐香道：“一户人家才一斗粮食啊？还够一个人吃半个月的，一家人吃，三五天也就吃光了！”
“他治不好，我能治好，你说我值不值他的价钱？”
莫槐香一听，也不由大喜，道：“此话当真？”
莫里正一摆手，道：“没事，每户一斗，那是给每个村的定额，至于粮食分到村里了怎么分给大家，那是我说了算。这已经商议妥当了，先生不用担心，虽然你家就你一个，但是，你是咱们村的骄傲，是秀才，这个粮食是不能少的，所以，仍旧给你一斗。”
炬州是南嘉县所属州府，因为现在兵荒马乱，藩镇林立，所以很多人落草为寇，其中有一股势力最大，为首的匪首在家排行老三，所以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三神”，谐音就是山神。麾下有上千人。他们甚至袭击县城，朝廷用兵征剿，一直收效不大。因为这些强贼其实主要是为了讨生活，象水浒传里梁山好汉那样劫富济贫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贫富都抢，所以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我给庄稼汉治病，针灸一次收一文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钱，以马麻子你的身份，难道也跟他们比把吗？”
说到这里，莫里正眼中似乎还有了几点感动的泪花，道：“国家需要用粮食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抽不出太多的粮食来赈灾，所以，县太老爷说了，分给每家每户的粮食，也就只有一斗（约十二斤）。唉！”
龙老太爷道：“再等等看。”
“是啊，很痒，要不是在里正家，我早就脱了衣服让丫鬟好好挠了。”
古叶舟微笑摇头：“双倍不够的。”
“多谢！”
古叶舟帮他启针，道：“员外你的病现在只是暂时地控制住了。等针灸的疗效过了，还是会复发的。要想根治，就得针灸和吃药外用药一起上才行。”
“多的不说，按照城里的名医的出诊费给就行了！”
马麻子半信半疑望着他：“真的？”
“那可太好了。”莫槐香笑嘻嘻道，“你们告诉了一个好消息，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原来这龙老太爷有惧内的毛病，当然，也可能只是一个推托的借口，古叶舟笑了笑：“无妨，看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行。没有求着给人看病的道理。”
马麻子瞪大了眼睛。
“对对！汪神医给人针灸，一次收费二十文。也给先生二十文。”说罢，从腰间取下钱袋，数出二十文，给了古叶舟。
于是马麻子后颈部便插着几根金针，接着吃饭喝酒。
龙老太爷道：“是少了一点，所以我们这正商议呢，不能把这些粮食平均分，要根据各家的情况来定，人多的，特别困难的，多给一些，人少的，相对好一些的，少给一些。”
龙老太爷想了想，对古叶舟道：“这个，我们家要花钱，得听拙荆的。所以我得回去问问她才行。”
龙老太爷和马麻子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赞叹道：“先生博学多才，当真令人佩服！”
龙老太爷和马麻子神情都有些尴尬，相互看着不说话。
“那就好！散了吧！”
“行啊行啊，只要能治好我就高兴！诊金我双倍给！一次针灸给两文！”马麻子很豪迈地嚷道。
“我说的嘛！”莫槐香喜滋滋道：“先生就是有本事。你们还不相信。”
马麻子有些傻眼了：“我请的城里的汪神医，那光鞍马费一次就一百文呢！还不算药钱。”
“此言有理！”龙老太爷点点头，“他或许是看着日子艰难了，想向从马员外这里打打秋风。”
“那……，要多少钱？”
莫里正看了门外一眼，那些丫鬟婆子离得都远，这才低声说：“赈灾粮食的事情，就按照咱们商议的名单做，但是，你们要叮嘱你们那些穷亲戚，不要再外面乱说！”
龙老太爷和马麻子忙又连连点头：“那是，里正放心，里正已经如此照顾他们，他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不会在外面乱说。”
客厅里，莫里正和两个员外还坐着说话。莫里正对马麻子道：“你还是不相信先生的医术？找这么一个借口。”
“我说了，按照汪神医他们的诊金给就行。”
“嗯，我现在可以给你针灸止痒。但是，这个一种慢性病，不能一下子就治好的。可能需要两三个月。”
莫里正道：“县太老爷说了，快了，应该在年前能下来，至少能让百姓过一个好年嘛。”
马麻子讪笑道：“那是不能，那先生要多少？”
“哦？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