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那是谁
安无疾,黑诊所“巢”的老板领养的孩子。
监护人忽然死了,普通人遇上这种事情,正值自己的小世界天塌地陷,几乎不会理会外界的一切。
也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情。
然而安无疾自小就体弱多病,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界,加上又是在黑诊所之中长大的,见惯了生死。
她对死亡这件事情早已经做好准备。
而且,根据情报,安无疾虽然冷淡警惕,却又是个善良的人。
一对不被家人祝福、只能私奔的bo小情侣,怎么能与卧底间谍亦或者是什么其他别有用心的人联系上呢。
她们那么年轻稚嫩,待在西区贫民窟之中,就像是两只被圈养的肥肥白白的小羊,误入了残忍冷酷的森林。
最开始,尚有理智的人会为他们光鲜的容貌、不俗的气质以及最重要的,背后可能有的家长与背景所震慑。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孤立无依的两人被刁难,却没有所谓的背景与靠山出现,那些真正的恶意便开始蠢蠢欲动。
江疏影等的都开始有些苦恼了。
她其实还好,然而亚当似乎开始有些过于释放天性了,他现在天天和对门的中年omega吵架。
因为对门偷他的花,还把垃圾堆在她们的门口。
当然,对门的中年omega在底层浸染多年,是个嘴巴厉害的悍夫,亚当是吵不过的。
亚当便每日都气急败坏。
江疏影都担心他气坏了,但亚当看起来又对这种生活有些乐在其中。
回去以后,帝国那边会不会觉得她把人带坏了?
这种苦恼轻飘飘的,并不带实质的烦恼意味,反而带些让人感觉到笑意的快乐。
于是安无疾看着江疏影飞扬的眉眼,更多劝阻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当一个人即使受苦也乐在其中的时候,外人是无法干涉的,因为她心甘情愿。
要放弃管闲事吗?她多嘴这一句已经是很出格了,别人的事情又与她有何干系呢?
可是……
安无疾暗暗的叹了口气,反正也活不久了,高兴就好,想做什么就做吧。
母亲从前也不会责怪她多管闲事。
江疏影听见对面人说:“那你应该转变策略。”
“你卖的那些药并不适合这里的人,我就是开诊所的,你应该来看看真正适合这里的药。”
安无疾带江疏影去了那个名为“巢”的黑诊所。
黑发少女迟疑的抬眼,那个黑底鎏金字体的招牌上书着一个“巢”字。
“这就是你的诊所吗?我听过这家店。”江疏影有些疑惑的说:“但他们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人啊?”
安无疾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怅然,她回答:“那是我的母亲。”
“她不久前去世了,葬礼还未举办,我也还没通知别人。”
“巢”在明面上,只是一个售卖机械零件以及回收有用电子机械部件的小店。
只有相熟的人才知晓这还是个黑诊所。
机械零件和黑诊所?
听上去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然而细细思考似乎又十分贴合。
联邦上层流行肉体改造,因为身体的完整性会极大的影响到精神力。
联邦下层流行机械改造,因为精神力造成的基因崩溃,是最昂贵的病。
基本上,但凡涉及基因层面的疾病,全都需要天价的治疗费用,而贫穷的人最急缺的就是钱。
他们需要最廉价优惠的提升方案。
比起基因改造剂与肉体强化剂还有精神力,机械改造实惠可靠,替换更便宜,更具性价比。
而维护与替换这些机械肢体,也归属于医疗之中。
这么一想,“巢”的老板可真是博学多才。机械改造与肉体改造还有各种病痛疾病都懂得。
江疏影想,可惜她死掉了。
这种真情实感的惋惜带到了面上,她说:“我很抱歉,戳到了你的痛处。”
安无疾看着对面人脸上的遗憾,想,这闲事还真是管对了。
听啊,她甚至说:“我很抱歉。”
这个女孩具有太过旺盛的共情能力与怜悯之心了。
她还没有多少防备心,就这样跟着她过来了。
安无疾想,倘若自己有歹心,她要怎么应对呢?
安无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摇了摇头,迈步往后走去:“跟我来。”
“巢”还没能开业,不走正门进去,她们从后面的小门进店。
从后门进去之后是一个摆满了东西的狭窄仓库,供人通过的道并不大,但看起来并不乱,反而井然有序。
江疏影在安无疾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仓库里的东西。
最多的是各式机械零件还有金属肢体,都被包装整齐叠放在盒子里,放置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其次就是各类药品。
江疏影身为伯克希尔家族的继承人,永续药业未来的拥有者,在医药上并不精通。
但也有相关的课程让她对自己的产业有大概的了解。
而在进行这个任务之前,在进行这个身份伪装之前,她有专门进行过一些培训与学习。
也算对医药上有些了解。
“巢”仓库里的这些药品,全部都是见效快的便宜猛药,用多了会对同种药物都有抗药性。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无疾说:“他们需要的,是最便宜有效的药。”
她按照记忆中,把使用的最多的药物挑了出来让江疏影看:“这些,你可以记下来。”
“到时候……”
安无疾还未讲完,从仓库能听见外面门店区域,有不停的铃声响起。
而仓库的后门,也被拍的砰砰作响。
进来的时候,江疏影除去给专门接应待命的下属悄悄发了信息,她还有专门留意,那道厚重的特种钢大门有五六厘米厚。
即使如此也被拍的发出响声,足以证明门外人用的力气有多么的大。
黑发少女有些惊讶与不安的问:“外面那是谁?需要回应吗?”
安无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然而她注视着门的时候,那略微绷紧的下颚线条,张大了一些的眼睛,还有扶在架子上手紧了的手指。
全部显出了一种久经准备的、蓄势待发的战斗状态。
她一定知晓外面是谁,因为她没有一点迷茫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