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心疼
“陛下，章太医说乐儿是忧惧过重，这才导致的郁结于心，可臣妾思来想去也没明白，乐儿在忧什么，惧什么？”
白悠然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看着姜尚唐，将目光移向了床上的姜乐媛，静静看着。
姜尚唐对于白悠然所说之话，感到有些困惑，毕竟忧惧过重，这件事就不会出现在姜乐媛的身上。
身为姜国最得宠的公主，姜尚唐实在是想象不出，有何事能让姜乐媛忧惧过重。
本想简单安抚一下白悠然，但姜尚唐还未开口，白悠然却在看了姜乐媛一会儿后，将目光又转回了姜尚唐脸上。
白悠然又问了一句:“陛下，你身为天子，乐儿的父亲，可知我们的乐儿在忧惧什么？”
姜尚唐怎么会知道，但为了回答白悠然，姜尚唐还是哄着。
“悠然，别多想，我们的乐儿怎么会出现忧惧过重，肯定是太医刚刚说错了病因，让朕先去看了乐儿，在一同陪你去找太医。”
白悠然听了姜尚唐的回答，暗中放下了握着姜尚唐的手，脑袋微低，轻声回道。
“想来是臣妾太着急了，听岔了话，这才来问陛下这般无缘由的问题。”
姜尚唐没多想白悠然这句话，将手放到了白悠然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看了看姜乐媛，再知道姜乐媛不会有性命之忧后，连太医都没见，就离开回了养心殿。
白悠然看着只待了片刻的姜尚唐，看着姜尚唐从殿内走到殿外，看着姜尚唐的背影慢慢消失，没人知道此刻她们姜国的皇后娘娘在想什么。
阿叶一直待在殿内，即使是姜尚唐进殿，她也一直伺候着姜乐媛。
阿叶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姜尚唐，本就没有笑意的脸色，神情更加严肃，虽未说什么，但手上伺候的动作却更加细致。
同样知道姜乐媛生病消息的还有姜绍清、姜睿浚以及居住在皇宫里的慧明大师。
姜绍清和姜睿浚一同下朝出宫的路上，墨风和墨雨一起出现，两人分别来到自家主子耳边，小声的说着，有关姜乐媛生病的消息。
原来还说笑的姜绍清和姜睿浚立马往回走，准备进宫，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和母后。
姜绍清和姜睿浚直接去了安乐殿，两人对于自己没有写奏折就私入后宫的行为，想着先斩后奏。
就算姜尚唐要后面知道了要罚他们，他们也要这么干，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中间有几年没在一处，可到底是血亲。
这一顿折腾，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阿叶在里面尽心的伺候着姜乐媛，春雨看这个时辰，也给白悠然传了膳食。
白悠然因着姜乐媛生病，心绪不佳就没多少食欲，本想将餐食命人给撤下去，但林姑姑拦着了。
林姑姑看着自家姑娘，在一旁轻声劝着:“娘娘，还是吃些吧，只有吃好了才能有气力照顾安乐殿下。”
“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安乐殿下爱惜，要是知道您因她生病而清瘦的话，小殿下心里该多难过呀。”
“就算不为了安乐殿下，为二皇子和七皇子，你也要撑着呀，就算不为殿下们，就为了娘娘你自己，也要吃点东西。”
林姑姑在一旁规劝着，白悠然心想也是如此，又拿起了筷子，想着多吃一点，也好能多陪姜乐媛。
白悠然还未动筷，外面就有些糟乱，接着外面就传来晋中的声音。
“拜见二皇子、七皇子殿下，两位殿下金安。还有贵人金安。”
晋中对两位皇子身边站着的人，不甚熟悉，也就只简单的问了一个安，其他都不问也不说。
姜绍清和姜睿浚是被慧明给请过去的，慧明在外宫听到风声后，就直接让跟在他身边的常栎，去截住了要去安乐殿的姜绍清和姜睿浚。
常栎是姜乐媛安排在慧明身边的，一方面方便保护慧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两人更好的往来。
常栎按照慧明的吩咐去找了两位皇子，不然慧明都没法出来。
等三人一进安乐殿，白悠然刚放下了碗筷，接着便看到姜绍清和姜睿浚。
姜绍清和姜睿浚对着自己的母后跪礼问安，看到母后正在用膳，本想等会再问，但白悠然怎会不知他们。
白悠然先是问他们二人是否用过膳食，确定两人都未用膳后，白悠然便吩咐林姑姑多加两副碗筷，给姜绍清和姜睿浚。
姜绍清和姜睿浚谢过白悠然后，就提起了殿外的慧明大师。
姜绍清刚落座:“母后，今日还有一人和儿臣们是一起来的。”
白悠然点了点头，她知道，刚刚外面奴婢们问安的人数有三人，但她并未开口问什么，而是手上动作不停，给姜绍清和姜睿浚填饭。
对于外面之人，不是白悠然不在意，而是白悠然十分的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信他们不会乱来，不然白悠然也不会这般无害。
姜绍清知道自己母亲不会问，但他要主动交代:“母后，和我们一起来的人是潭水寺的慧明大师，也是乐儿的师父。”
“儿臣曾经在乐儿回宫时见过，今日慧明师父听说妹妹病了之后，这才会直接找上儿臣和七弟。”
白悠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在这个紧要关头，能来的都是最亲之人。
姜绍清见母后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也就放心的往下说了。
“母后，既如此可要召见慧明？”
并且对于姜乐媛自己给自己找的师父，白悠然虽未见过真人，但宫中多有传闻，说自己女儿的师父，是个和尚，而且姜乐媛也给她说过此事，要不是乐儿突然病了，今日也是要见的。
白悠然点了点头，让姜绍清把人领进来，毕竟是乐儿自己认的师父，当母亲的也不能落了孩子面子。
慧明一进门就按照僧人的规矩给白悠然见了礼，白悠然也没有捏着架子难为慧明。
还未等慧明先开口，白悠然先问了慧明大师:“大师，还未曾用过午膳吧，要是不嫌弃就坐下来一起。”
慧明见邀请他的白悠然，知道这于理不合，但还是邀请他坐下来，心里就清楚了，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慧明是个聪明人，既然别人给出了善意，那同样的他也投桃报李。
慧明没有直接回绝白悠然，而是再次行了合十礼:“多谢皇后娘娘抬爱，但小僧终究是外男，和娘娘一同用膳多有不便。”
慧明微微抬头，看了看整个宫殿的布局，就指了指，白悠然用膳的另一侧。
“不如就在娘娘旁边加上一面屏风，小僧在这边用膳，这样不辜负娘娘好意，小僧也能在用膳时，听听徒儿的病况，娘娘觉得如何？”
慧明说完，姜绍清、姜睿浚和白悠然三人都觉得此法甚好，随即便命人开始布置，不出一刻，宫殿内就按照慧明刚刚的说法弄好了。
白悠然本来没什么食欲，但姜睿浚在怎么还会食不下咽呢，姜绍清配合着姜睿浚将白悠然哄得开心了一些，白悠然也能吃下点餐食。
白悠然母子三人闲谈的过程中，慧明也只说过两句话。
一句是:娘娘，既然按太医所说，我徒儿是劳累过度还有忧惧过重，那小僧想问一句，是为何事？
白悠然也没有答案可这也是白悠然最难受的地方，身为孩子的母亲，却不知孩子整日忧惧，日日不安。
白悠然每每想到自己的乐儿，整日的活在恐惧和忧患之中，心里就如同刀绞一般的痛。
白悠然脸色有些微白，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慧明的问题:“本宫，不知。”
慧明听完只是回了:“小僧明白。”
在一旁安静用膳的姜绍清和姜睿浚却有了深思，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确定。
在这场用餐快要结束时，慧明又问了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和此刻的姜乐媛好像没什么关系。
慧明问:“娘娘，安乐公主，小时候可曾见过什么不该见的人或物？”
白悠然闻言还是摇了摇头，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不好。
慧明还是同样的态度，表示知道了。
用过膳的四人，随着白悠然来了内殿，不论是慧明还是姜绍清，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极速的姜乐媛，都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们一直以来见到的姜乐媛都是充满朝气，生机勃勃的，何时有过这般模样。
慧明看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的阿叶，提醒着:“阿叶，去休息会，不然你病倒了，就没有人能如你这般细心的照顾我徒弟了。”
阿叶听完也不再强撑:“春雨姐，帮个忙，帮阿叶准备些吃的，还有一副祛湿寒的药。”
春春雨听了阿叶的话后，先朝面前的这四人行礼，这才扶着阿叶出去了。
等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慧明直接上前去探姜乐媛的脉搏。
这反应极其迅速，连在一旁的姜睿浚都没看见。
姜乐媛病重的消息，还未传出宫去，此刻的穆言珵还不知道，这个自己满心矛盾对待的人，还走在危险的边缘。
数吾因回来守着穆言珵，也还未收到树谍送来的情报。
姜绍清和姜睿浚刚想上前阻止，但白悠然拦住了他们，让他们等着。
白悠然也是见慧明行事干练，动作顺畅，想着也许慧明能给乐儿带来不一样的诊治。
慧明一摸到姜乐媛的脉，仔细听了一下，断定了姜乐媛此次病的原因，和宫中的太医所言分毫不差。
甚至在他看了药方之后，也只能说这后面就要靠姜乐媛自己挺过了。
虽然慧明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他却可以提供一些保命的药丸，慧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慧明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白悠然，告诉她每日服一粒，连服五日即可。
白悠然看着瓶子上的红纸，红纸上写着:补息散，虽然可以确定慧明是姜乐媛自己认得师父，但白悠然还是要再次确认一番，才能安心。
慧明也知道，随即开始解释补息散的用处，此药可以帮助我那徒儿吸收天地灵气，唤醒自身的机体，还可以维持我徒弟的生命，相当于吊着一口气。
惠明也和白悠然讲明了姜乐媛的情况不太好，几人说话的间隙，姜乐媛悠悠转醒。
姜乐媛一醒，就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整个人还有些头昏脑涨的，一些在片段闪现在姜乐媛的脑海中。
城破，自刎，面具自己在梦中的一幕幕再一次闪现了出来，本就不舒服的脑袋，更加刺痛无比。
姜乐媛有些没忍住直接叫出了声，这是白悠然和慧明等人，急忙去看姜乐媛。
白悠然更是抓住了姜乐媛的手，轻声安抚道:“乐儿，母亲在呢，母亲在呢。”
姜绍清和姜睿浚也一脸急切，嘴里同时也安抚着:“乐儿，哥哥在呢，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二哥和七哥真的很担心你。”
惠明也在一旁说着:“丫头，挺过去就好了，只要丫头你挺过去。”
姜乐媛整个人都不舒服，恍惚中听到了自己亲人色安抚，也开始小声的抽泣:“母亲，我疼，我头好疼。”
白悠然听着姜乐媛不自觉吐出的话，也终于忍不住了，默默地握着姜乐媛的手。
早在白悠然说第一句话开始，阿叶就冲了进来，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配上那双通红的双眼，整个人和姜乐媛看起来一样，跟病了似的。
阿叶没有敢插嘴，只是固执的守着姜乐媛，不愿在离开姜乐媛半步。
春雨和林姑姑一人端着一碗汤药就进来了，白悠然也明白趁着姜乐媛醒着，让她把药给喝了。
要不然等姜乐媛再次昏睡过去，就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喂了。
阿叶见白悠然的动作，连忙上前配合着，将自家主子扶着靠在自己怀里，方便白悠然喂药。
有些累了的姜乐媛，慢慢的平息了下来，白悠然此刻也及时给姜乐媛说明了情况。
白悠然声音有些哽咽:“乐儿，我们先把药药吃了，这是章太医和慧明大师一起开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