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终局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dna也送到了省里进行比对，万响小小地提示了一下老校长，因此dna检测也顺利插了个队，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结论。
王芳芳死的时候确实怀有身孕，由于当时胎儿已经有接近五个月，骨骼已经发育，所以即使十年的时间让王芳芳的遗体白骨化，也能够采集到胎儿的dna。
当初王芳芳怀孕近五个月，虽然肚子已经会产生变化，但是这个月份一般外人还是难以察觉，所以她的同学和朋友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肚子。
至于当初她跳河之后为什么会出现王芳芳已经怀孕的传言，如今已经难以追查到源头，也许是真的有人无意间发现了，也许是致使王芳芳怀孕的人故意透露的，甚至也可能是有人的恶意谣传。
但是不管是哪个原因，这则传言让严菲菲难以释怀，她每每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小细节，总是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异常，为什么不知道那时王芳芳其实已经怀孕了，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彼时14岁的王芳芳该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这件事成为严菲菲心中的一根刺，多年来甚至无法验证，如今得知确实王芳芳有孕，这根刺便真实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但是证实王芳芳有孕，这并不是真正让人感到震惊的。
严菲菲关于王康健的指控，王康健尴尬的抱养身份，这一切都让王芳芳的腹中胎儿指向了王康健。
但是dna配对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胎儿与王康健的生物亲缘关系，不匹配。
王芳芳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的，这成了一个全新的谜题。
齐队再次提审了王康健。
“王芳芳确实怀孕了。”
说完这句话，齐队特地停下来观察王康健的表情，他看见王康健露出了痛苦挣扎的表情。
“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
王康健一言不发。
齐队继续道：“dna结果出来了，孩子不是你的。那么你和王芳芳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严菲菲说的那样，你把她推下水库了？如果你没有推她，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还是说你在包庇谁？”
齐队想到万响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于是开口说出了另外三个人的名字。
“是他们干的吗？孩子呢，是他们谁的？你是不是为了保护王芳芳的名节才这样沉默？”
照片上是四个人的合影，但是齐队根本就没有一次想过会是万响干的。
可王康健依然保持沉默，只是他的表情始终很痛苦。
齐队无功而返，从王康健的反应来看，王芳芳的死亡一定是有问题的，而且当时已经怀孕的王芳芳因为才14岁，所以无论她是否自愿，导致她怀孕的那个人都属于涉嫌强奸。
就在齐队准备找严菲菲以及王芳芳过去的同班同学再做调查的时候，万响拿着另一份dna报告来到了齐队的面前。
齐队翻看之后，满眼震惊，他看了看万响，对他点点头，便由万响主导，再次审问了王康健。
“你父母，不对，是你养父母去世的时候，你的妻子给他们两口子整理仪容的时候，分别留下了两人的一缕头发，这个事，你不知道吧。”
王康健难得地抬起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其实你妻子也是受到了她娘家人的提示，还有一些港剧的启发，虽然她不懂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头发是很有用的东西。”
“这也说明，当时你的妻子其实已经对两位老人的去世有所怀疑了。不得不说，她看起来晕乎乎只知道哭，实际上，人家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
“这次王芳芳开棺，她才把这个东西拿了出来。”
“你说，天无绝人之路吧。dna报告不仅显示王芳芳与父母具有亲子关系，也就是说王芳芳确实是他们亲生的。你知道还查出来什么了吗？”
“王芳芳腹中胎儿与王芳芳的父亲的dna位点匹配同样高达99999，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康健没有出声，万响也没有指望他说话，因为报告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芳芳腹中的孩子，来自于她的亲生父亲。”
“这是一起血亲乱伦的案件。王芳芳的事，你知情的吧？”
王康健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波动，他双手捂着脑袋，逐渐开始抓头发，又狠狠地捶自己的脑门，他的情绪正一步一步崩溃。
不知是因为沉默了这些日子，还是因为沉默了这些年，王康健终于痛哭了起来，他甚至哭得鼻涕横流。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王康健，大家都知道，他终于要开口了。
“我本来想隐瞒一辈子，我不想让芳芳死了还丢了名节，我接受不了。”
“那天芳芳约我在水库见面，她那些日子的情绪本就很不好，我是有察觉的，可是当时我已经在读高二，还有几个月就面临高考了。所以我忽视了她。”
“但我还是去见了。”
“她告诉了我怀孕的事情，也跟我说了孩子是谁的。我真的不敢相信。”
“因为他们平时对我确实是比较冷漠的，我只是一个用来替他们引来自己孩子的工具，他们没有抛弃我，也是仅仅是因为迷信。所以在我眼里，芳芳是他们难得的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把芳芳打扮的漂亮可爱，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我当时真的太震惊了，也难以置信。但是我的态度却伤害了芳芳。”
“虽然我在家里不受父母喜欢，但是芳芳一直很好，她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亲哥哥，她从来没有排挤过我，小时候很穷，我经常没饭吃，芳芳还会偷偷给我留口吃的。”
“我也把芳芳当成了我的亲妹妹，我的眼里芳芳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我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伤害了她。”
“我还下意识问她，我说妈知道吗？她点点头，眼泪连成了线。我却更诧异了。是知道，却没有制止吗？”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绝望的样子。她的动作特别快，一下子就跨过了栏杆，也是那个栏杆真的很低。”
“她绝望地说着，为什么连我也这么认为，认为她很幸福，那肯定没有人会相信她了。然后，就是那么一瞬间，她就向后一仰，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就那么掉了下去。”
“我看见她摔进水库了，冒了几次头，很快就看不见她了。”
“我吓坏了，也痛苦极了。”
“是我害了她，明明，她受到那样的伤害，我成了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可我却没有拉住她…… ”王康健再次泣不成声。
终于他再次平静了下来，又接着说。
“那个年代，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证明芳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尤其芳芳已经 跳下去了，我知道她活不成了。”
“可我要怎么证明？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因为在外人的眼里，确实是他们苛待我，却溺爱芳芳。他们那么爱芳芳，怎么会那样伤害她？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更何况，芳芳已经没了，难道她死了还要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吗？我希望芳芳能终于获得平静，我不希望她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谈资。”
“但是芳芳的仇，我一定会报！”
“他们没多久就生病了，他们被我完全控制住了，虽然他们讨厌我，可他们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他们只能依赖我。”
“我利用职务便利，对他们都进行了长期投毒，我们药厂会采购汞，我就每次只偷取很少量的汞，一点点地喂食他们。”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基础病，又痛失爱女，身体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垮掉了，根本没人怀疑。”
“很快，我就可以说是完全控制了他们两个人。”
“虽然我每天都很想一刀捅死他，但是我忍住了。王芳芳已经因为他而失去了生命，我不能也因为他而毁了我的人生。相反，我想让病入膏肓的他看见幸福的婚姻模样。”
“如你们猜测的，很快，两人就相继过世了。这些都是你们已经猜到了的吧。”
王康健叹口气，“没想到，芳芳的事，我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
严菲菲得知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也同时撤销了对王康健的杀人指控，并认了自己提供假口供的罪行。
万响摇摇头，却没有安慰，反而是问了她一个事情。
“冒昧地问一下，王芳芳是不是不喜欢男生，但是喜欢你？”
严菲菲抬起头，眼中晶莹闪烁却透着惊讶。
“如果王芳芳天生就喜欢女生，那么她父亲对她做的事，那种痛苦想必又要翻倍了。”
严菲菲哭了好久，哭完之后，她看着万响，郑重地对他说：“谢谢你，让王芳芳的案子重见天日，也谢谢你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兜兜转转，王芳芳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
严菲菲也承认了山羊事件是她搞出来的，照片是她给的万响，并对此表示道歉。
而王康健也终于开口，承认了黑影就是他装扮的。
【叮叮叮】
【恭喜宿主完成了发黄照片系列案件！】
【恭喜宿主已经能够独立地融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将会因为宿主而变得多一份清明】
【本系统对宿主的陪伴，将到此为止，宿主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平行世界，也可以选择完成历练回到原世界】
所有的经历如过眼云烟在万响的面前一帧帧翻过，此时他却发现，原先的那个孤独小说家的世界竟恍若隔世。
几乎没有犹豫，万响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拿起那堆沉积的旧案卷宗，翻开一页，手指摩挲着。
刑侦队大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站起身的不仅仅是接电话的齐队和等候出动的队员们。
还有角落里的万响……
【全文完】